第7章 他的偏愛
2024-11-14 21:37:19 作者: 肚子飽飽
耳墜上的鵝梨帳中香是沈時鳶特意調製而成,持香一月不散。
而京城氏族慣用『梅蘭竹菊』高雅之物為衣服薰香,譬如侯府常用蘭花香。
蘭花和鵝梨帳中香單獨用沒問題。
可若將這兩種香調和在一塊,會讓人意亂情迷到極致。
若非宋妤澄挑釁,她還無法將這份大禮送給這對姦夫淫婦。
還望他們別讓她失望!
馬車行駛間,她把耳墜丟出窗外。
沈時鳶眼底一片沉靜,這樣就沒人知曉她做了什麼……
*
片刻後,沈時鳶回到將軍府。
見她進門,弟弟沈沐澤原本焦急的臉上,露出難為情的神態,扭捏上前。
「阿姐,妹妹鬧著生氣不肯喝藥,她說……」
沈時鳶面色平靜:「她說什麼?」
「她說姨母是對她最好的人,若你不向姨母道歉,她寧願一頭撞死,也絕不喝藥。」
「我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聽。」沈沐澤面露氣憤:「妹妹久病纏身,我看她把腦子也病壞了。」
「看不清是唐氏害將軍府,還一個勁為『好姨母』說話。」
沈時鳶的雙眸已然麻木,她沒有力氣再跟沈婉清辯駁什麼。
「三日後侯府請期,姨母和表哥會來將軍府下禮書,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吧。」
沈沐澤焦急:「阿姐你真要嫁給傅之寒那個畜生?」
「侯府是個龍潭虎穴,一旦進去一輩子也出不來了!」
沈時鳶心頭五味雜陳,弟弟說的她又何嘗不知?
她習慣對著家人報喜不報憂,強撐著笑:「你還小,這些事理應由阿姐來承擔。」
沈沐澤攥緊拳頭,看著阿姐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轉身離開。
都怪他太弱,沒本事保護家人,才讓姐姐處處受制於人……
沈時鳶回到閨房手裡拎著兩壺酒。
若是被芳若嬤嬤看見端莊穩重的大小姐,居然在喝酒,非得驚掉下巴。
酒是好東西,她什麼也不想管,只想大醉一場不復醒。
不知喝了多久,久到月亮爬上窗沿,沈時鳶醉眼朦朧地瞥見一個人影向她走來。
她喝醉了嗎?
怎麼看見有個跟季封宴長得很像的人,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季封宴沉著臉走到她面前,睨著空了的酒壺,差點沒氣笑。
醉成這樣,這妮子到底喝了多少?
沈時鳶痴痴地笑著:「你怎麼長了三個腦袋,晃得我好暈,我來給你掰正……」
見她走一步晃三步的姿態,季封宴伸手攔腰扶正她。
但沈時鳶在他懷裡不安分地扭起來,季封宴一個不慎被她頂翻在床。
兩人的衣裳交織在一塊,四目相對之時,沈時鳶清醒大半。
她推開季封宴,迅速下床整理衣裳,思考他怎麼會在這兒?
眨眼間,她又變成端莊嫻靜的將軍府大小姐,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幻,可臉上的紅暈暴露了她並非面上那般冷靜。
季封宴見她一臉警惕,手指對著她比劃幾下,語氣慵懶:「扶風弱柳的身姿,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本座都有些同情沈小姐今後的夫君,他的日子想必不好過。」
沈時鳶紅著臉狠狠剮了他一眼,死色胚!
「千歲爺深夜偷香竊玉當真風雅!」她不甘示弱地頂回去。
季封宴嘴角噙著壞笑,勾住她的一縷烏髮放在唇邊,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勢在必得。
在沈時鳶驚訝的目光中,順勢將她摟入懷中:「本座是世間俗人,沈小姐這塊璞玉對本座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沈時鳶不想跟他兜圈子,直言:「千歲爺究竟有何貴幹。」
季封宴動聽如焦尾琴弦撥動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這次沒有條件。」
這句話說的沒頭沒尾,但沈時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她垂眸不語,季封宴這次又在玩什麼把戲?
「礦場以及附近鄔堡全部歸於將軍府,本座向你保證,從今以後不會有人敢覬覦這塊地。」
她的心狠狠地動了,季封宴給的條件太誘人了!
若將軍府能吞下礦場,不出十年沈氏必將成為新的士族豪強。
她們姐弟三人再也不用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再也不用仰人鼻息才能在京城裡生存!
可他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季封宴看出她的遲疑,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本座只好心這麼一次,錯過可就沒有了。」
沈時鳶猶豫片刻,朝季封宴點頭。
季封宴拿捏住她了,這個條件對她來說充滿了誘惑,她沒法拒絕。
「還是習慣你用紅廖香。」季封宴長臂裹挾著她,聞著她身上的香氣,狹長的丹鳳眼笑得眯了起來。
「一直沒問你,怎麼改了習慣?」
沈時鳶斂去眸光里的黯然,淡淡道:「京城女子不屑紅廖花香的馥郁,覺得難登大雅之堂,大家閨秀都愛蘭花清雅之香。」
季封宴嗤笑,修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薰香還分三六九等,氏族附庸風雅從根就爛透了。」
沈時鳶沒說話,但心底是認同的。
只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斷不能從她口中說出。
借著月色,季封宴端詳著她的臉,依稀能見到巴掌痕跡。
他的眼眸底是濃墨的漆黑,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罐,塗在她的傷口上。
沈時鳶下意識躲開,但季封宴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動彈不得。
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親昵的動作讓她忍不住紅了臉。
她聞出這是『生肌散』特有的氣味。
太奢侈了,號稱生死人肉白骨的靈藥,就這麼用來給她擦臉?
不等她反應,耳邊傳來男子極為好聽卻異常詭譎的聲音:「這小臉本就不出彩,萬一留下傷疤,那可沒法看了。」
沈時鳶深深吸口氣,將衝上天靈蓋的怒氣壓下。
這人嘴巴毒,她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看在此刻聯手的份上,她忍!
塗好藥,季封宴將藥瓶留下,轉身之際沈時鳶拉住他。
「千歲爺的計劃還未告知小女。」
季封宴居高臨下睨著沈時鳶,吐出一句讓她摸不著頭腦的話。
「長公主近日身子抱恙,請期那日別打扮太艷麗。」
月光映著他的身姿長身玉立,如鬼魅般跳出窗戶消失不見。
沒得到確切的回覆,沈時鳶心頭踹踹不安,但又生出別樣心思。
她知道季封宴此番助將軍府定有目的。
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著,他心裡是不是也裝著那段再也過不去的時光?
他是為了她而來嗎……
少女心事總是春,懷揣著這一點甜,沈時鳶難得露出真切的笑意。
困意如潮水般席來,握著手裡的藥瓶,沉沉睡去。
三日後,到了承安侯府的人上門請期的日子。
族老一大早就趕來將軍府,跟芳若嬤嬤一同忙前忙後布置。
沈婉清生著病不能見人,沈沐澤沉著臉站在院門裡不肯出去,下人來勸都被他趕走。
見又有一人進來,他正要發怒,見到來人一愣。
「沐澤,幫姐姐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