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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必須嫁

2024-11-14 21:37:19 作者: 肚子飽飽
  沈時鳶撇頭不言。

  這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讓季封宴狹長的眸子眯了眯。

  他扣住沈時鳶的下顎迫使她轉向自己。

  看清她眼底涼薄的眼神,緩緩鬆開禁錮她的手。

  見她如受驚的兔子瘋一樣地逃離他。

  季封宴輕聲嗤笑著,輕輕拂過榻上屬於她的痕跡。

  果然,不論過去多少年,即使他已然爬到權勢巔峰,沈時鳶還是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他早該明白,她就是這麼個無情之人啊……

  沈時鳶踏出院子前,轉身看向季封宴。

  在她的印象里,季封宴一向是狂妄驕傲的,是掌控他人生死的強者。

  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天,能在他的臉上看見這般落寞的神情。

  他在宋妤澄難受?也是,那畢竟是他的心上人。

  而她只不過是朝不保夕的將軍府小姐,對他而言算什麼?一個路人罷了。

  沈時鳶閉上眼,這次頭也不回地離開。

  *

  第二日,沈時鳶如約來到侯府,下人引她前往會客廳時怔了一下。

  她倒要看看唐氏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會客廳里有個拄著拐杖的老人家。

  「族老!」沈時鳶定眼一瞧,不禁脫口道:「您怎麼來了?」

  眼前年過七旬的佝僂老人是沈氏唯一的族老。

  沈族老臉上斑駁的褶子抖了幾下,笑罵道:「沈丫頭,若沒有你姨母請我來商量請期,你跟之寒的婚事還想耽擱多久?」

  「侯府已向將軍府下聘,咱們卜個吉日定下成婚日期,老朽能在離世前見到你嫁出去,此生也算無憾了。」

  聽到這番話,沈時鳶的心瞬間跌倒谷底。

  明知道她看重家人最是孝順,特意請來華發滿頭的族老,就是為了逼迫她低頭。

  唐氏此舉著實用心險惡!

  面對族老止不住的歡欣雀躍,沈時鳶不想讓他不快,只得用沉默表示自己的反抗。

  族老拍拍她的手,感慨道:「今後跟之寒好好過日子,為侯府多生幾個孩子承歡膝下。」

  「你一個女兒家能嫁到侯府,是整個將軍府的福氣。你父母得知你有個好歸宿,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沈時鳶心口一窒,艱難開口:「族老,我不想嫁……」

  族老一愣,笑著揶揄她:「傻丫頭快要成親還說胡話,女子長大後都要嫁人的。」

  「之寒是你表哥,這麼好的男子你不要。被別的女子搶走,到時候後悔可別哭鼻子。」

  沈時鳶沉默不語,不停絞著手裡的帕子。

  見狀,族老的臉沉了下來,拉著她走到角落,小聲訓斥。

  「沈氏十八代貧民就出了你爹這一個將軍。當年你爹隨先帝打天下,先帝賜給將軍府礦場,惹了多少世家眼紅!」

  「你爹為了自保找上侯府,求先帝同意你跟侯府的婚事。只有你嫁入侯府,將軍府有了世家的庇佑,你弟弟才能順利繼承爵位!」

  族老無奈嘆氣:「你爹的基業來之不易,將軍府是他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換來的!」

  「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看他半輩子心血都付之東流嗎?」

  「你是沈家最懂事的孩子,要以大局為重!」族老皸裂的手搭上沈時鳶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嫁入侯府是你要肩負的責任。」

  沈時鳶知道大局,也知曉族老的說辭,可當他親口說出來,心裡難免悲涼。

  「所以……」她哽咽著:「懂事的孩子就應當被犧牲嗎?」

  這十八年來她牢記這份與生俱來的責任,為了家族的臉面,她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將軍府大小姐的責任同樣是枷鎖,壓得她踹不過氣。

  「啪——」清脆一聲。

  族老氣得發抖,他好說歹說鳶姐兒怎麼還是不開竅?侯府對她不是個好歸宿嗎?她還在不知足什麼?

  氣急攻心之下,他對著沈時鳶左臉就是一巴掌!

  「總之,這親事你必須嫁!」

  「將軍府偌大的基業不能斷在你手上!」

  沈時鳶疲憊地閉上眼,臉上火辣辣地疼。

  可她的心底像是漏了風的口袋一樣寒涼,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這時,唐氏框框而來,見狀眼底閃過一抹笑。

  她立刻打圓場,走到族老面前笑道。

  「之寒馬上要會試,這孩子徹夜複習功課染上風寒,不能來親自見長輩,還請族老見諒。」

  族老面對唐氏變了態度,見她滿身綾羅綢緞,小老頭局促不安地笑笑。

  唐氏也不在意,繼續道:「族老若不嫌棄就在侯府住下。」

  「三日後請期,定下吉日就讓兩個孩子成親,省了我們做父母的一樁心事,也省的您走動。」

  她牽起沈時鳶的手,拿出侯府祖傳的祖母綠手鐲套了進去。

  「我視鳶姐兒如親生女兒,巴不得她趕緊嫁進侯府,我也好落得清閒。」

  族老連忙點頭:「沈丫頭有你這麼個好姨母是她的福氣!」

  沈時鳶抽回手,輕輕撫摸腕間的手鐲。

  她不甘被唐氏拿捏,族老站在侯府施壓。

  暫時無計可施,只得先離開侯府從長計議。

  在她踏出府門前,宋妤澄驀地出現,巧笑倩兮地看向她。

  「沈小姐這麼快就走了?不去見見之寒嗎?」

  說罷,宋妤澄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捂嘴一笑:「我忘記之寒昨夜宿在我房裡……沈小姐不介意吧?」

  沈時鳶瞥見她脖頸間點點紅痕,心底便瞭然幾分。

  心知宋妤澄是來找她示威,面上裝作不知。

  宋妤澄的嘴角微微翹起,心裡無比得意。

  沈時鳶家財萬貫算得了什麼,得不到夫君的寵愛,不一樣輸給她一個寡婦?

  也是,像沈時鳶這樣古板封建的古代人,當然得不到傅之寒的青睞。

  等她嫁進來,有苦日子受的!

  沈時鳶一眼看穿宋妤澄的小心思,不解她眼眸掩藏不住的得意。

  但很難想像季封宴竟然會對這樣的貨色上心。

  罷了,各花入各眼……

  沈時鳶不想與她多做糾纏,轉身離開露出手腕上的玉鐲。

  僅著一眼卻讓宋妤澄變了神色,驟然抓住她的手。

  這鐲子怎麼會在沈時鳶手上?

  侯府祖傳的鐲子向來是傳給長媳的!

  沈時鳶嫁進來只是個二房,她怎麼配戴這個鐲子!

  「這玉鐲真漂亮。」

  宋妤澄訕訕鬆手,強行擠出笑意,掩去眼底的嫉妒。

  沈時鳶瞥見宋妤澄眼裡的不甘,心裡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這是個變數,但值得她去賭……

  她先是揉了揉她的紅玉耳墜,又轉動了幾下腕上的玉鐲。

  「嫂嫂喜歡?」沈時鳶指了指玉鐲,笑道:「還請嫂嫂代為保管。」

  宋妤澄心中一動,遲疑道:「你讓我保管?」

  「家中幼弟貪玩。若是不小心打碎,我可成了罪人。」

  見她說的坦然,宋妤澄驕矜點頭,心頭笑話沈時鳶是個蠢的,手鐲落到她手裡,到時候可別那麼容易還回去!

  沈時鳶脫下玉鐲,親手幫宋妤澄戴上。

  沒錯過宋妤澄臉上抑制不住的雀躍。

  目送她離開,沈時鳶收回視線。

  將身上鵝梨帳中香的氣味散去後,起身離開侯府坐上馬車。

  沒人知道將軍府的嫡女沈時鳶自幼精通制香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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