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又在鬧什麼
2024-11-14 21:37:19 作者: 肚子飽飽
以往是沈時鳶拿了藥煎好餵給妹妹喝,今兒走得急藥還沒煎好。
可妹妹只是聞了一下蘭花穗子,這喘症竟然好了一大半?
沈時鳶這才發覺自己漏了一點。
赭石是由唐氏的手送往藥鋪再到府上。
這其中唐氏做了多少手腳,她們一家就被唐氏欺騙了多久!
沈婉清將穗子放在鼻尖聞了幾下,臉色瞬間好多了。
她渾然不覺沈時鳶已然臉色憤然,天真開口:「怎麼不見姨母和表哥,我想他們了。」
「你很喜歡他們?」沈時鳶強忍怒火。
「是呀,我看得出來姨母以真心待咱們。」
沈婉清眨眨眼笑道:「當年娘親生下我跟哥哥落下隱疾沒有奶水。」
「若不是姨母割腕餵血給我,恐怕奶娘還沒找來,我就被活活餓死了。這份恩情,我始終記在心裡!」
呵……唐氏對她的恩情?只怕在這會兒,她已經算計著給妹妹下毒了!
沈時鳶冷笑,這步棋唐氏下的好,只怪她眼拙,有眼無珠!
「我身子弱不能出院子,又沒有知交好友。是姨母時常來府上給我帶些話本解悶。在我心裡,姨母是世上頂頂好的人。」
沈婉清難得多說話,換在之前沈時鳶還有耐心聽下去,現在她只覺得刺耳難耐。
「閉嘴!」
見沈婉清怔然,沈時鳶緩和道:「若我說……你這病是你的『好姨母』讓你患上的!」
「阿姐你莫不是糊塗了。」沈婉清投來的目光滿是不解:「你怎麼能這樣說姨母?太過分了!」
「姨母常夸阿姐賢惠,還說你嫁給表哥後,咱們一家就是親上加親。沒想到阿姐竟然把姨母想的這麼壞,你配不上姨母的信任!」
沈時鳶直視她:「你信唐氏,不信我?」
「你出去!」沈婉清對著她丟枕頭,大怒:「你不向姨母認錯,我這輩子絕不見你!」
她不想再聽沈婉清的咒罵,轉身回到房間。
沈時鳶只覺疲倦,無力感席捲全身而來。
只有關上門,她才能真正放鬆一刻。
好累啊……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覺,什麼也不去想。
醒來時,月亮已爬上窗邊。
芳若嬤嬤見沈時鳶醒了,遞給她一塊破碎銅鏡。
「大小姐,這是新搬來鄰居帶給您的見面禮,邀您去府上一聚。」
「奴婢瞧著那家主人非富即貴,原是個小氣的,怎麼送個破爛貨?」
沈時鳶一見到銅鏡,當即奪了過來,腦中名為理智的弦斷了。
季封宴送來這個是在嘲諷她嗎。
嘲笑她這隻蜉蝣,無論做什麼都撼動不了侯府這顆大樹!
亦或者在為他的心上人鳴不平,藉此看她笑話?
沈時鳶閉了閉眼,把銅鏡握在手裡,仿佛下定某種決心。
*
沈時鳶來到季封宴的府上,上午見的藍衣太監引她入後院。
她抬頭瞥見眼前的景象,呼吸一滯。
月色下躺在榻上華美容貌的男子衣裳半褪,露出白皙結實的胸膛和肌理分明的腰腹。
他伸手勾著酒壺,陰鬱眉目與身上散發著一種極富侵略性的妖異氣息,仿佛黑夜裡行走的妖獸踏月借一段人間路。
季封宴似笑非笑地撥弄長發,眼眸深邃地盯著沈時鳶,拍拍身旁的榻:「坐上來。」
沈時鳶垂眸,斂去臉上緋色,行禮:「臣女見過九千歲。」
「你既然來了,便是有意攀上本座這條賊船。」
「這麼戒備還怎麼談。」季封宴唇角微勾,一語道破她的心思:「還是說,你在害羞?」
沈時鳶聞言只得朝他的方向走去。
在她轉身的瞬間,季封宴壞心思地伸手攔腰將她抱入懷中。
一陣天旋地轉後,沈時鳶睜開眼,她與季封宴那張妖艷精緻的容顏距離近在咫尺。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他身上的紅廖香縈繞著她的鼻尖。
她撇過頭伸手推開他,掌心下溫熱的觸感傳來,她的手像是被烙鐵燒到迅速收回。
季封宴紋絲不動,禁錮在她腰間的手臂緩緩加緊,饒有興致欣賞著她的無措。
「慌什麼?」
季封宴的唇瓣輕輕划過,動聽如焦尾琴弦撥動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更親密的動作,當年你不是在我身上一一試過了?」
沈時鳶羞惱:「千歲爺一定要用這種姿勢談事?」
季封宴置若罔聞,狹長的眸子微眯,手指在她胸前比了比,帶著輕佻勾引的味道:「你瘦了。」
她狠狠瞥了他幾眼,耳根子止不住地發燙,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千歲爺神通廣大,早就知曉唐氏借我妹妹的病情為託詞,實則將我父的礦場占為己有?」
沈時鳶語氣平靜,手上揪住自己的衣襟。
她對上季封宴詭譎的眸子,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小女想跟千歲爺做個交易。」
季封宴挑眉一笑,語氣輕渺而妖異:「你這妮子想用鐵礦的歸屬權空手套白狼。」
「本座要幫你就得先解除你跟侯府的婚約,那可是先帝親口下旨的婚事。」
他狹長上跳的眼睛笑的眯了起來,活脫一隻慵懶的赤色狐狸:「你覺得本座有能耐解決?」
沈時鳶咬唇,內心像是掛著幾隻水桶上下搖擺著。
她知道九千歲對唾手可得的金銀財寶不屑一顧,只有鐵礦的使用權尚能提起他的興趣。
跟季封宴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可這是她唯一的籌碼。
「本座不喜兜圈子,但對你——本座可以網開一面。」
季封宴慢條斯理地勾住她的指尖,輕輕捏了幾下:「只要是你的要求,都不成問題。」
「條件呢?」
她不信以狠厲手段著稱的九千歲會那麼好心幫她。
「事成後鐵礦歸我。」季封宴淡淡道。
沈時鳶欣然點頭。這鐵礦就是個燙手山芋,將軍府護不住的。
即使如此,她寧可雙手奉上遞給季封宴,也不會送給承安侯府,白白便宜了唐氏!
見季封宴沒追加籌碼,她疑惑道:「千歲爺就這一個條件?」
季封宴魅惑地笑了:「退了你的親事能成全妤澄那丫頭,這對本座足以。」
沈時鳶的心沉到谷底。
她設想過最壞的局面出現了。
若是宋妤澄知曉她與季封宴的交易,從季封宴手裡拿走礦場交給傅之寒,這等於又回到唐氏手上。
合著她兜了一大圈還是為侯府做嫁衣?豈不可笑!
這是她絕不能觸碰的底線,這場談判已然破裂。
沈時鳶驟然起身,對上季封宴那雙極具壓迫的眸子,沉聲:「小女叨擾千歲爺多時,先行告退。」
她真蠢,沒能看清季封宴真正的意圖,來這兒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沈時鳶的手腕驀地被抓緊,身體被猛地落入充滿紅廖香的懷抱里。
季封宴猶如焦尾斷弦的音調此刻顯得極為可怖。
「你在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