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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31:25 作者: 耿其心
男人的問題沒頭沒尾,可她知道他在問什麼。
她忽然覺得,就這樣不開燈也好。
黑暗能夠遮蓋許多難言的不堪,也能助長膽氣。
她慢慢回過身。
「就是我……過完年回潯安的那一天。」
第74章
女人的眼睛清透而明亮。
琥珀色的瞳仁里印出一個他。
陳焱看著她眼裡自己的倒影, 心臟也被攥住。
他一下子就想到很久之前,祁汐抱著剛出生的小乖,來找他那回。
那晚她翻了很久的草叢和牆根,弄得臉上都是汗, 頭上也沾了灰。
可他卻覺著, 她一身都明亮。
她才是光。
他的光。
他在最深最黑的暗處呆太久了, 見不著亮, 也沒人能找著他。
沒想到真有人打著燈找來了。
真有就這麼一束光,照了進來。
他見著就不想撒手了。
想護著, 想守著, 豁出命都樂意的那種……
陳焱定定睨著眼前的人,眸光倏地動了下, 轉深。
「又亮了。」他啞聲喃喃道。
祁汐眨了下眼:「什麼?」
陳焱沒回答, 抬手摘下頭上的生日禮物。
她不知道的是, 十八歲那個支離破碎的生日後,他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那個唯一真心祝願他快樂的人離開了。
沒有她的生日, 不會快樂。
直到今天。
她帶回了一個遲到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也帶回來一個, 停留在十八歲的他。
他的光, 又亮了……
陳焱拇指摩過銀髮的塗面,另只手抬起來,捏上女人尖俏的下巴。
唇片壓下去, 他以行動代表回答。
吻來得太急也太深,祁汐被迫仰頭拉長脖頸,纖細的眼睫如破碎的蝶翅, 顫動著閉合。
男人依舊強勢, 依舊熱烈。
但也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們之間明顯不一樣了。
沒了隔閡, 丟掉偽裝, 不再有欲言又止的試探,也不再有患得患失的猶豫。
剩下的,就只有洶湧的思念。
與更為迫切的愛意與親密。
頭盔被掛到樓梯扶手上。
腳步默契又急切的,交錯著移向臥室門口。
黑色的「戰袍」長裙在蠻力的進攻下不堪一擊,被摧毀在地板上。
被俘虜的女人倒進柔軟的床榻前,不忘勾過男人的脖子。
一同陷落溫柔鄉。
愛給足她安全感和勇氣,也給了她拋卻矜持的衝動與膽量。
她對他的每一聲呼喚,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都在表達著渴切:
想要被擁有,被疼愛,被貫穿……
他有求必應。
她如願以償。身心都是盈滿的。
他不停地親吻她:「我好想你。」
一字一句在橫衝直撞里都是用力而由衷的:「我他媽是真的想你……」
狂熱的吻和汗滴下來,落在她身上,也燙進她心裡。
祁汐哭得肆意,也叫得暢快:「陳焱,陳焱……」
「阿焱……」
我也好想你啊,我的阿焱。
……
年少時的心動和喜歡不講道理,被缺憾發酵,被重逢拾遺,在時間的長河游遊蕩盪,經久不息。
所有的不甘和喜悅,終於在此刻,都落到了實處。
緊密無間的,嚴絲合縫的。
焰火吻玫瑰,烈火點乾柴。
枯涸的老房子遇上了第一個春天。
——怎麼樣都是一場不眠不休的戰役,深刻入骨,至死勾纏。
**
窗外的夜濃得化不開。
床頭的光終於亮了起來。
陳焱沒有開檯燈,而是擰開了那個飄雪的水晶球。
小故宮的燈光是恰到好處的柔暗,舒緩叮咚的夜曲也為他們的瘋狂畫上一個休止符。
他眨了下眸色翻滾的眼,一手撈過身旁的祁汐,往懷裡攬。
她眼皮虛虛闔著,渾身柔弱無骨,餘韻未消似的止不住發抖。
陳焱撥開女人臉上汗濕的捲髮,在她額角上印下一枚輕柔至極的,不帶欲-念的吻。
細密的吻很快又落在祁汐的睫毛上,鼻尖上。男人在用這樣的方式安撫自己最珍愛的寶貝。
拇指捻過紅腫的小唇珠,又在她濡濕的眼角上揩了下,他低啞的嗓近乎氣音:「疼麼?」
他承認自己剛才有點失控。
但沒辦法,深愛的女人終於在身-下,他的念頭幾乎是報復性的:
乾等了整整八年,他弄狠一點又怎麼樣。
更沒辦法的是,她哭得有點厲害,他還是心軟收斂了。
說是收斂,但他這些年也不是白練的,力氣和體能都擺在那兒……
祁汐睫尖顫了好幾下,不敢看男人一樣,只很輕地搖了搖頭。
陳焱稍轉身,將人抱得更牢靠。
「那你哭什麼?」
祁汐抿了下唇,總算抬眼看他了——瞪了他一眼。
明顯在嗔怪他的明知故問。
可她雙眸含水也含情,眼角帶小鉤子一樣,又嬌又媚。
漂亮死了。
陳焱看得喉結一滑,嘴角勾了勾,繼續逗人:「問你呢,哭什麼?」
他湊過去咬她耳垂,壞笑的氣音含沙一般:「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