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蘭奇和休柏莉安的美好一天

  第877章 蘭奇和休柏莉安的美好一天

  舞台畫面外，星空般的劇院穹頂下。

  「……」

  安塔納斯望著幕布，臉上映出舞台黯淡的光影，或明或暗。

  全景音響中魔族總督的心跳聲和半魔女小姐的聲音在這空間裡迴響。

  安塔納斯從最後一幕開始就沒有再和身旁的辛諾拉講小話，專注在故事之中，仿佛與世界隔絕，盯著那對魔族男女身影。

  她知道，這段告別，令總督害怕的不是死亡，也不是活著，而是無法再重逢的離別。

  忽然，劇院裡的光照將她喚醒般，讓安塔納斯回過神來。

  此刻，華麗的燈光像星辰灑落，照亮了整個音樂殿堂，將其裝點成一片夢幻宇宙。

  歌劇院內部數十米高聳的枝形燈照，無數晶瑩剔透的水晶在燈光的親吻下折射出迷離的光芒，將柔和而不失明亮的光柵灑落在酒紅色的地毯上，織出斑斕的境地。

  再看著這個空蕩的巨型歌劇院演出廳，安塔納斯靠在椅背上，放鬆地仰頭望天，她都差點忘了今天只是排演。

  被改成了略顯「驚悚」的奇幻歌劇，其實是披著狼皮的羊——詛咒與陰冷，本以為我不再是你最愛的人，最後只是虛無和真實的矛盾。

  所有種種恐怖的氣氛烘托和懸疑，都是為了最終的溫馨結局而服務。

  兩個孤獨的靈魂，在最後都得到了答案。

  曲子以寧靜、空靈的尾聲作結，餘韻悠長。

  幽遠的旋律似在低語、祈禱，又似在凝望、沉思，創傷也許永難平復，但愛的力量終將治癒傷痕。

  最後一個音符響起又無聲無息地消逝，留下久久迴蕩在心中的感觸。

  至此，演出終於謝幕。

  「好了，辛苦了，今天的排演非常好，接下來只用進行一些細節的打磨即可。」

  艾比蓋爾站起身，向舞台上的演員們鼓著掌，表示了她的認可。

  只要能維持住這個狀態，她相信一個月後的演出當天一定能成功。

  舞台上的工作人員都一副大功告成的慶祝模樣，只有蘭奇和休柏莉安還像沉溺於夢境，略顯遲愣地沒有緩過神。

  艾比蓋爾見狀，也沒有再多呼喚他們的意思。

  每個演員的情況可能不盡相同，但很多演員在表演結束後確實會短時間內沉浸在角色的情緒和心理狀態中，這在表演界被稱為「難以出戲」，一方面是角色代入強，為了塑造角色，在排練和演出過程中會深度思考和體驗角色的心理，代入會延續一段時間。

  另一方面是情緒和狀態的延續性，戲劇表演常常涉及強烈的情感表達，演員在表演時產生的情緒和生理狀態不會立即消失，兩個小時全心全意的演繹後，從扮演一個角色到回歸現實生活，演員或許會需要心理適應和身份轉換的過程。

  此外演出本身是一個非常投入和消耗體力的過程，在謝幕後會出現興奮或疲憊，影響短時間內的狀態。

  艾比蓋爾慢慢走上舞台，來到蘭奇和休柏莉安身邊。

  「今天辛苦你們了，你們演得非常出彩，好好休息吧。」

  她輕按著蘭奇和休柏莉安的肩膀，同時看向蘭奇，示意劇場這邊不需他們多操心了，接下來的工作她會辦妥。

  「那艾比蓋爾，我們明天見。」

  蘭奇逐漸清醒地望向艾比蓋爾講道，隨即又緊盯著休柏莉安，視線不想從她身上移開一般，又像心有餘悸，害怕她會突然消失般。

  「送她回家吧。」

  艾比蓋爾拍著蘭奇後背，像催促他趕緊走，或者希望他趕快去陪休柏莉安單獨相處。

  休柏莉安現在也看起來是很易碎的樣子，劇院和舞台不再適合他們了，他們應該離開這裡。

  「嗯。」

  蘭奇點頭，抓住休柏莉安的手便朝著台下走去。

  休柏莉安突然被蘭奇主動抓住手時有些錯愕，隨即她也像下定決心般，將其握緊。

  蘭奇和休柏莉安信步登上觀眾席過道那鋪著厚實紅毯的大理石樓梯。

  他們一起邁過厚重而雕琢精美的雙開門，仿佛跨入了另一片時空。

  離開歌劇院演出廳的他們，快步穿過了歌劇院內部走廊，有些許急促，但又不失禮貌。

  穿過一扇大門時，他們終於來到了建築外，看見了這座清澄明媚的城市。

  他們站在歌劇院臨近的河畔大橋一側，河灘公園的石板路上。

  這是伊刻里忒歌劇院的北側出口之一。

  「蘭奇……」

  休柏莉安輕念著他的名字，望著午後伊刻里忒的天色。

  本來是下午開始的排演，在他們演完後，也快接近四五點的時分了。

  「休柏莉安，我一直都在。」

  蘭奇對她確信地說道。

  「我知道。不管我遇到什麼困難，你都會馬上出現，也不知道這輩子遇到你之後，我還有什麼追求……」

  休柏莉安垂下眼眸，回想起自己人生中的幾個轉折點，原以為最大的轉折點就是父親失蹤後天塌了的那段時間，沒想到其實真正改變她一生的時候，是在伊刻里忒學院遇見蘭奇的那天。

  有時候可能以為只是平常的一天，但也許這其實就是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後來發現……

  或許還有更棒的一天。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對命運女神的許願變成了，讓你一直陪在我身旁。」

  她抬頭看向蘭奇，坦白道。

  現在他們倆確實都還浸在剛才的情緒中。

  「我想我對蘭克洛斯的理解度，現在可能變高了。」

  蘭奇眼中仍帶著悲傷，他說著。

  每當蘭克洛斯凝望著煉獄城的星星時，他到底在想什麼？

  那些流星哪怕給他一萬個願望，他恐怕也只希望魔女小姐陪在他身旁。

  「你的眼瞳，看起來更像一個少年了，而不再是那慈悲的聖人。」

  休柏莉安伸出手，想要摸摸蘭奇的臉頰，同時把那翠綠的眼眸看得更清。

  蘭奇的或喜或悲，一開始從不是為了他自己而喜和悲。

  更多是看到他人的幸福和苦難，從而內心有所感觸。

  他從來不會因自己而有情緒。

  不知何時，他在漫長旅途中學會了喜，開始考慮自己的幸福了，卻還是沒學會悲，他不會真正發自內心感到害怕和失落。

  「你會覺得這樣的我變弱了嗎？」

  蘭奇問她，他的內心有了弱點，或許以後不會再有那麼強。

  畢竟大家都知道，他強大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有著一顆非人般的心。

  「蘭克洛斯的旅途，是百鍊成鋼，慢慢從人性蛻變成神性，終結苦難壞世的過程，而伱的旅途，是以愛尋心，重拾人籍的過程。」

  休柏莉安彎起秋水般的眼眸，隱含著說不盡的溫婉柔情。

  「……」

  蘭奇沒有說話，他僅僅是抬起手，貼著休柏莉安按在他臉頰上的手。

  那千里外的星光，如今就在他身旁。

  不僅可以與她對望，甚至能觸碰到她。

  兩人就這樣無言靜待了片刻。

  蘭奇終於帶她踏上了通往雅拉護城河北岸的大橋。

  「我家在……」

  休柏莉安原本打算告訴蘭奇，自己家在伊刻里忒南邊，而貓老闆餐廳還有伊刻里忒學院都在歌劇院的南邊，所以他們應該往南走，但想了想，她還是收回了話語。

  今天下午很悠閒，他們可以多散散步。

  她也想多和他待在一起，一會兒就好。

  「不過蘭奇，可以先帶我去一趟命運女神教會的神殿嗎？」

  休柏莉安問蘭奇。

  他們命運女神教會的聖騎士長弗羅倫斯小姐想約她見面詳談，她原本打算今天排演結束後自己去神殿找弗羅倫斯。

  正好命運女神教會的神殿就在雅拉護城河的北岸，而且離歌劇院並不算多遠，很容易就能步行過去。

  「沒問題，不過今天你的阿爾彌斯老師就在歌劇院觀眾席上，你還要去神殿嗎？」

  蘭奇望了望的方向，下意識地就規劃好了路線，並問休柏莉安。

  他知道休柏莉安從回了伊刻里忒之後，就一心想要繼續當神官了，在伊刻里忒學院辦好結業手續後，就業意向大概就是去命運女神教會了。

  「不不，是弗羅倫斯小姐找我。」

  休柏莉安給他講道。

  作為替代洛倫為伊刻里忒的命運女神教會工作了許久的聖騎士長弗羅倫斯，如今時常會在神殿，休柏莉安也經常會見到她，由於她們時常聯絡，關係也非常好。

  「弗羅倫斯小姐啊，我也好久沒見到她了，上幾次正式見面還是她委託我幫她製作偽裝成男生的【變化術：人類】呢，以及在學生會室諮詢些問題。」

  蘭奇回想著會長的姐姐，是個非常友好善良的神職人員。

  他們穿過一片廣場公園的林間小道。

  視野再次開闊起來。

  飄著稀疏雲朵的午後天空中，遠方有著鳥群飛過。

  這裡遠離河畔對岸的商業區密集人群，風輕輕撫著臉頰吹過，他們舒服得眯起了眼。

  冬天的伊刻里忒午後和春天一樣宜人。

  人們的嘈雜、樂師的演奏，不知是誰的笑聲、歌聲，全都能傳達到這。

  朝氣蓬勃的市民在廣場外的道路上穿梭往來，四周皆是氣勢恢弘的建築群，其中不乏古樸的雕像，裝飾著傳說中的神祇。

  命運女神像都在注視著他們。

  這附近都是休柏莉安平時去命運女神教會時可能經過的地點，但她不知道為什麼很少去命運女神教會的蘭奇會這麼熟悉從歌劇院到教會的路線。

  神殿廣場一側的鐘塔時針過了四點不久。

  伊刻里忒命運女神教會就坐落於這廣場的盡頭。

  神殿的大門半開，雕刻的門柱上爬滿了藤蔓，化作歷史的見證者靜靜地守護著這個聖地。

  「最近幫波拉奧教授乾的活又越來越多了，而這些工作本來是洛倫院長的，洛倫院長又是命運女神教會的大神官，所以某種意義上，我這算不算在幫命運女神教會幹活？」

  蘭奇和休柏莉安閒談著。

  「算吧，我認可你了。」

  休柏莉安原本覺得這是不算的，但既然是蘭奇，那她就同意了。

  踏過層層台階，這座被上千年的信仰砥礪而成的空靈殿堂就出現在了眼前。

  他們的步伐穿過殿堂大門。

  當熾熱自然光從窗欞照射在白色浮雕上，形態各異的神祇畫像仿佛在閃爍，給他們一種神靈們演繹著古老傳說的錯覺。

  「不過你真的是在休假嗎……」

  休柏莉安總感覺這個人閒不下來。

  倒不是他真要主動攬活並把自己忙得不可開交，他其實也想無所事事，僅僅是因為他太熱忱，遇到別人的委託只要能幫他基本都會放在心上。

  她清楚蘭奇乾的這些工作都是賢者院的工作，自從洛倫院長回不來後就都落在了魔工院院長波拉奧教授身上，波拉奧教授現在又把工作轉手到了蘭奇手上，相當於還給了他們賢者院。

  「當我能夠靜下心來欣賞路邊的花朵並思考這朵花叫什麼名字時，我應該就是在休假。」

  蘭奇說出了他對休假和工作的判定。

  並非單純以忙碌和工作量界定，而是內心體驗閒暇的狀態。

  「怪有道理的。」

  休柏莉安再度點頭。

  他們穿越神殿深處莊嚴而靜謐的空間，純白石柱威嚴地立於大殿之中，越往裡走，兩人的腳步聲就越清晰。

  當他們來到神殿機要室的那扇巨門前時，休柏莉安輕敲純白玉石與深邃灰石交錯成的門扉。

  「弗羅倫斯小姐，我是休柏莉安，請問現在可以打擾一下嗎？」

  「快請進，快請進。」

  伴隨著書被丟到地上的聲音，又或是不小心弄塌了桌上一堆文件的聲音，弗羅倫斯滿懷期待的話語也從門內響起。

  蘭奇和休柏莉安各一邊，推開了沉甸甸的石門，眼前的是一座聖堂般天花板高聳的辦公室，四周牆壁的白磚凹槽里放滿了命運女神教會的典籍。

  聖堂中心的會談區域，一位少年般的男性正靜靜坐於辦公桌後。

  弗羅倫斯略微有些驚訝蘭奇今天也來了，不過很快就變成了喜悅的歡迎。「蘭奇同學，你好呀！」

  弗羅倫斯笑著揮手對蘭奇和休柏莉安這邊打招呼，露出她的小酒窩，

  「快過來坐。」

  她站起身，示意蘭奇和休柏莉安去坐到會談區的沙發。

  在蘭奇和休柏莉安關上門後，她乾脆解除了偽裝，變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只見她看起來只比起伊刻里忒學院的學生稍微成熟一點，全身上下瀰漫著無害的氣息，五官細緻，皮膚也很水嫩，鮮紅色的朱唇是她最大的特點，卻又不像是妝容，而是天生。

  最關鍵的是，她和會長同樣是梨木發色。

  讓蘭奇和休柏莉安都倍感親近。

  「弗羅倫斯小姐，真的好久不見。」

  蘭奇和休柏莉安落座，他對弗羅倫斯問好道。

  在學生會時期他們兩個都受到了會長不少照顧，許多事件他們王都惡霸三人組處理完之後，都是會長幫他們辦妥了後續事務，使其平穩落地。

  「你幫我製作的隱匿變化術真的太好用了，幫了我大忙，不愧是白金級制卡師。」

  弗羅倫斯不帶一絲恭維之意地真心誇讚道。

  「過獎了過獎了，我單獨一個人時可能是最菜的白金級制卡師哈哈。」

  蘭奇笑著回應道。

  他聽休柏莉安講過在得知洛倫被三軍神圍剿身亡後弗羅倫斯的狀態。

  但現在完全看不出弗羅倫斯先前有段時間是以淚洗面，現在看起來臉龐都煥發出了光彩。

  至此他也放心了。

  「弗羅倫斯小姐，請問你今天要找我做什麼呀。」

  休柏莉安問弗羅倫斯。

  「我需要迴避一下嗎？」

  蘭奇也馬上問兩人。

  「不用不用！」

  弗羅倫斯連連擺手。

  本來就不是什麼教會內的大事，而且蘭奇也是知情者。

  「你們應該也知道吧，大概一個月後，洛倫會回來赫頓王國，或許會途經伊刻里忒一兩天……」

  弗羅倫斯不安地掰弄著自己的手指，對兩人娓娓講道。

  本來她來這裡一段時間之後，就早該返回到南大陸西部樞紐區的坎貝拉王國。

  因為戰爭的原因，她才長期在這停留了好幾個月。

  如今戰爭初步結束，她恐怕在這待不了多久就得回去了。

  待在家鄉坎貝拉王國她大多時候都需要扮成男性，所以在絕大多數人的認知中她會是一位青年。

  這一切都因她出生在南大陸西側坎貝拉王國的武勛世家阿特爾雷德，身為長女的弗羅倫斯，在幼弟出生後，父親阿特爾雷德公爵在發現長子沒有什麼戰鬥天賦，便把長女弗羅倫斯認定為了下一代家主培養。

  但是在那之前，她還想再見一見洛倫。

  如果這次沒能見到，下一次他們能再相見恐怕已經是猴年馬月了。

  西部樞紐區並不像東部地區對洛倫這般親近，甚至與克瑞瑅帝國的仇恨和警戒久久不會消弭，她和洛倫現在不知不覺就要變成了敵國的皇帝與公爵千金。

  「確實很難辦，到時候他甚至不知道你是女性，更別提想把你娶到克瑞瑅帝國。」

  蘭奇拖著下巴已經開始思考兄弟線的結局了。

  如果這一次弗羅倫斯見不到洛倫，兄弟線基本就要關閉了。

  「等等，蘭奇你在說什麼！」

  弗羅倫斯頓時通紅著臉頰伸直了雙臂直搖晃手掌。

  她，她根本就沒有那麼想……

  好吧，其實是或多或少，可能想到了那些……

  她潛意識裡也不希望失去那一點點最後僥倖的可能性。

  「誰知道他變成皇帝了……他變成皇帝了還會認我這個兄弟嗎……」

  弗羅倫斯又咕噥了起來，像是看不到希望，她深知自己的幻想會有多難。

  當下的時局一切都充滿了荒誕。

  就算見到了洛倫又能怎麼樣了，她總不能約好了以後去和帝國的皇帝稱兄道弟吧。

  而且她在坎貝拉帝國的身份也特殊，就算見到克瑞瑅皇帝也不能亂說話，而是要以使者的身份認真對待。

  還未等蘭奇給出指導——

  「一個月後，用你真正的樣子去見洛倫吧。」

  休柏莉安鼓勵道。

  「啊？」

  弗羅倫斯發出了驚訝的慌張聲音。

  「不不不，他如果突然看到我變成了女孩子，他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的，哪有男孩子會扮成女生的？」

  她連連搖頭。

  「怎麼可能！他一定會對你的轉變驚訝不已！」

  休柏莉安無比堅定地對弗羅倫斯講道。

  「……」

  蘭奇在一旁不敢說話，原本他是打算像以前學生會室一樣給予弗羅倫斯情感諮詢的幫助，沒想到休柏莉安今天這麼激進。

  他有點擔心洛倫就算見到弗羅倫斯的真身也不會太大驚小怪，甚至還會問一句「兄弟你今天怎麼穿成這樣」，因為洛倫可能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且先入為主地認定了弗羅倫斯是男生，根本不會考慮弗羅倫斯是真女生這件事。

  「弗羅倫斯小姐，你是一個超級可愛的女孩子！卸下你的盔甲吧。」

  休柏莉安還在全力鼓舞著弗羅倫斯。

  今天她說什麼也要推著弗羅倫斯走出那一步。

  弗羅倫斯不能再後悔了。

  「真，真的嗎。」

  弗羅倫斯侷促地躲開視線，看著自己的手心。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變成妻子的模樣，她連自己的生活都不太能照顧好，把洛倫的家裡都搞得一團糟，需要請家政服務過來才能收拾好。

  有時候心裡乾脆都想著，和洛倫當一輩子兄弟多好。

  「聽我的，准沒錯。」

  休柏莉安堅決地說道，就像她才是弗羅倫斯的上級神官。

  那眼神似在告訴弗羅倫斯，聽小休教官的指揮，絕對是明智之選。

  「好……」

  弗羅倫斯終於是抵抗不過休柏莉安的強勢要求。

  她心跳急促地點了點頭，光是想到自己要在一個月後給洛倫一個驚喜，她就緊張得坐立不安，甚至要向女神懺悔。

  「休……」

  弗羅倫斯別有深意地看了休柏莉安一眼。

  上次她們兩個約定好，下次弗羅倫斯去和洛倫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休柏莉安要幫她，給她一點指導，連蘭奇也不知道。

  原以為這個無法實現的約定，現在竟然又到了要進行的時刻。

  「放心好了。」

  休柏莉安也認真地微微點頭。

  約會當天她一定會給弗羅倫斯小姐最大的支援。

  ……

  半小時後。

  伊刻里忒的黃昏時分，蘭奇和休柏莉安再度漫步在伊刻里忒北區的神殿廣場上。

  回伊刻里忒南區的公爵府還很遠，即便乘車也有好一段路要走。

  暖橙的陽光灑在高樓林立的繁華城邦，為建築鍍上了一層金邊。

  西斜的太陽在天際線上緩緩沉落，天空從明亮的金黃色漸變為柔和的玫瑰紅和紫羅蘭色。

  「蘭奇，明天的排演還得好好努力呢。」

  休柏莉安朝著湖畔大橋方向跑去，故意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站在橋上回過身對他講道。

  微風輕拂，吹起休柏莉安長長的秀髮。

  這微妙的距離，又像舞台上他們的排演時那樣。

  「好的，一個月後的公演那天還請你多多關照呢，萬一我掉鏈子了，只能靠你幫我補足了。」

  蘭奇看起來沒那麼自信地微笑說道。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一如既往的習慣性示弱。

  但休柏莉安不在意。

  「放心吧，有我呢。」

  休柏莉安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她抬起手，像握著話筒般放到了嘴邊，輕咳兩聲。

  「牽我的手，陪我一生。」

  休柏莉安對蘭奇抬手講道。

  她唇角微揚透著喜悅，一雙明眸流光溢彩，恰似她身後的夕陽普照。

  「……」

  蘭奇略微愣神地看著那黃金時刻，時光都在這午後停滯。

  休柏莉安正嬉笑地看著他。

  就像在告訴他，這是在練習台詞呢。

  當然具體有沒有別的意思，她不會揭秘告訴蘭奇。

  蘭奇朝她走去。

  鐘塔的時鐘滴答滴答轉動。

  湖畔上水浪聲婉轉。

  不知是誰把漂流的夢帶到了這裡。

  蘭奇伸出手緊緊摟住她的肩膀。

  「誒？」

  休柏莉安錯愕地被他抱住。

  「你又不是幽靈，真以為我牽不住你？」

  蘭奇抱緊了她，讓她無處可逃。

  「誒誒？」

  休柏莉安覺得他犯規了。

  「神將我們指引到一起，任何人都不得拆散。」

  他回到了舞台上默念台詞般地說著。

  「不是蘭奇，那是我的詞啊。」

  休柏莉安臉頰泛紅地望著蘭奇。

  蘭奇也用一樣的辦法在對付她。

  戲裡有個導演在那盯著，他們改不了台詞，但這是戲外，她就玩不贏蘭奇了！

  她最終只能放棄抵抗，被蘭奇捕獲。

  靜靜地一動不動。

  唯有落日餘暉，樹影搖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