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蘭奇回到了霍寧帝國

  第785章 蘭奇回到了霍寧帝國

  【來自倒懸卿泰比里厄斯的警告——】

  【每次作出選擇後，都將獲得倒懸未來幻境的階段性推演結果，並跳轉到全新時間線。】

  【親自干預每輪啟用倒懸未來幻境僅可使用一次，需耗費巨量能源用於維持更接近真實的幻境並進行更複雜的未來占卜推演。】

  【使用親自干預選項後，你將有可能親身體驗到死亡與疼痛的幻象，並造成極大的精神負擔，慎重使用。】

  紅色的字體在蘭奇視野中閃爍。

  「這件魔導器有點意思。」

  他放鬆地後仰，雙手十指交叉，把辦公的靠椅靠得軋軋響。

  坐在辦公室里，他感到異樣安心。

  目前看來，泰比里厄斯之鏡創造的幻境和影世界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不過影世界投影的是過去的歷史，而泰比里厄斯之鏡投影的是未來。

  以及影世界需要漫長的時間去親身經歷，泰比里厄斯之鏡僅需要快速模擬即可得到結果。

  「也就是說你一旦選下選項，可能會直接快進到幾小時後或者甚至一兩天後？然後也會快速移動到下一個場景？」

  塔莉婭在他心裡問道。

  哪怕到了泰比里厄斯之鏡內的幻境空間，塔莉婭還是跟著他一起過來了。

  誰叫他倆的靈魂相連。

  但就像蘭奇此刻無法使用自身原本的力量，完全變成了黑日卿，作為蘭奇本命卡的塔莉婭也沒法顯形了，只能在蘭奇腦海中說話。

  「我想是的。」

  蘭奇頓了頓，回答道。

  他有點驚訝於塔莉婭竟然還在。

  可一想此刻陷入了異時空的幻境，還有一個知心朋友陪伴，倒也算不錯。

  「現在知道知心大姐姐的好了吧。」

  塔莉婭輕哼道。

  她承認以前教蘭奇制卡的那段時間對他很冷淡，但她也有她的溫柔之處，相處了這麼久，蘭奇想必也意識到了。

  「畢竟八百年老字號了。」

  蘭奇誇讚道。

  「那還真是謝謝您的惠顧了呢……」

  塔莉婭發現自己此刻沒法對蘭奇做什麼，於是語氣變得禮貌得可怕地說道。

  蘭奇頓時感到背後一陣發寒。

  塔莉婭竟然會接他的話了？

  她此刻不僅無法顯形，好像……還沒法用精神魔法拿捏他。

  那在泰比里厄斯之鏡里豈不是可以和她暢聊了？

  這種事情，簡直是太酷啦！

  然而蘭奇才剛開始蠢蠢欲動，就聽見了塔莉婭的心聲——

  你等著，蘭奇。

  等出去了我再騎你。

  「……」

  蘭奇收斂心神，專心看起泰比里厄斯之鏡提供的信息。

  最重要的無疑是關於他此刻自己的狀態。

  從前到後每一項持有法術和裝備都可以點開查看泰比里厄斯之鏡的鑑定結果——

  【不死永罰】

  【類別：主動法術】

  【品級：史詩】

  【屬性：封印】

  【階級：5】

  【效果：以犧牲自身一定生命及法力為代價，將目標的生命狀持續鎖定。該法術無法主動解除，封印目標遭到過量的攻擊將削弱封印效果。使用狼血或魔血作媒介，可減輕生命或法力代價。】

  蘭奇最在意的一個法術，也是他最有可能學會的法術。

  當初在第二個影世界聖堂惡徒晚宴，他就在利希滕斯城堡的藏書閣找到了與這個法術相關的書籍，那時候他太弱，僅能理解並記下原理卻無法學習掌握。

  後來蘭奇自己經過試驗也琢磨出了封印血族的平替方案。

  於是就沒有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學習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封印術。

  黑日卿自身有狼血和魔血，可以低代價使用，但蘭奇沒有，先不談學會一個史詩魔法要多久，學會了也不見得會用。

  「把血族打得虛弱之後，就能用這個法術將血族封印成永久瀕死狀態？」

  塔莉婭也對這個法術有所聽聞，休柏莉安有把影世界裡面有關魔法的事情講給了她聽。

  原歷史裡，在利希滕斯城堡太陽之子獲得了狼心和魔血，從此使用這個魔法的代價就大大降低了，也開始可以把這個代價過大的法術當作常態核心法術來使用。

  如今她終於見到了完全版的【不死永罰】。

  「是的，這魔法是專門針對不死生靈的，超回復、殺不死的敵人，就去鎖定他的生命上限，雖然治標不治本，但總歸有用。」

  蘭奇在利希滕斯城堡的魔法書中，只看到了這個封印術創造者的無奈。

  後來被蘭克洛斯學習並完善後，成了一個更為實用的法術。

  蘭奇就曾在現世見過一個類似的史詩封印術。

  也就是牢桑在北邊境雪原用過的能鎖狀態的大招。

  不過【不死永罰】與阿斯克桑的法術有幾點區別。

  除了解咒條件不同，阿斯克桑的法術鎖所有狀態，這個法術只鎖生命狀態，當然通過生命狀態也可以輻射到一定其他狀態，綜合來說阿斯克桑的效果更強。

  且阿斯克桑的封印術中了後，生命只能降不能升，可以進一步將封印目標殺死，這個不死永罰生效後，生命既不能升也不能降。

  因此阿斯克桑的法術是個極端負面狀態，而不死永罰更偏向中性狀態。

  「蘭奇，你終於玩到黑日卿的大號了。」

  塔莉婭也和幽靈助手般湊在蘭奇身邊看著法術鑑定結果，這都是她見所未見，貨真價實的史詩魔法。

  儘管蘭奇來到影世界不死永罰終局後扮演的身份是聖魄蘭特教皇，但他本身的六階位階沒有改變過。

  這個魔導器似乎會根據其獨特維度的判定方法來錄入信息，直接模擬出了當下蘭奇所演繹的聖魄蘭特教皇的未來。

  也就是說影世界的判定至高，接下來才輪到泰比里厄斯之鏡判定，影世界說他是聖魄蘭特教皇，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泰比里厄斯之鏡在影世界裡就會認定他是聖魄蘭特教皇。

  「影世界畢竟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神造產物，泰比里厄斯之鏡能在某種程度上與影世界產生干涉，已經證明了泰比里厄斯之鏡有達到神道領域水準的含金量了。」

  蘭奇和塔莉婭像往常那般聊道。

  做出選擇之前，他得先認真看看黑日卿在最巔峰時期的狀態如何。

  先搞懂自己此時的基本信息，才能做出最佳的判斷。

  【不死永罰】後面一個格外顯眼的法術同樣是史詩級。

  【嵌合敕令】

  【類別：主動法術】

  【品級：史詩】

  【屬性：封印/地】

  【階級：7】

  【效果：將無法行動狀態的目標或遠弱於自己的目標封印進嵌合石柱，在嵌合石柱從內部或外部被擊破前無法解除封印狀態。】

  「我好像見過。」

  塔莉婭喃喃道。

  【嵌合敕令】這個法術的實際使用效果，她在先前卡利耶拉的影織錄寶石里看到過。

  這是第三個影世界對應的原歷史中的故事。

  卡利耶拉留下的影像中，黑日之蘭克洛斯帶著西格蕾坐在魔王宮議事廳，而卡利耶拉在千鈞一髮之際控住了將要自毀的第四始祖埃杜阿多，同一時間所有大魔族也都被拽入了各自墜落的溫柔鄉。

  最先醒來的是血族有著獨特心境的畫匠第十始祖烏利塞斯侯爵。

  他準備帶走西格蕾這一最後最強的狼種。

  而蘭克洛斯也在此跨過了命劫，從墜落的溫柔鄉中掙脫，心境通明，晉升八階，封印了第十始祖烏利塞斯。

  黑日卿在魔王宮封印第十始祖烏利塞斯和第四始祖埃杜阿多所使用法術，就是日蝕般的扭轉旋渦還有嵌合交錯的岩柱。

  「這法術你能學不？」

  塔莉婭感覺既然蘭克洛斯能學會，那蘭奇七階以後應該也能學會。

  收尾的持續型控制。

  比蘭奇的【基本禮儀】強太多了。

  蘭奇往往是用【基本禮儀】大火收汁。

  一點都沒有強者的風範。

  如果用【嵌合敕令】，就有種君王的感覺了。

  雖說讓敵人下跪，也有君王的感覺……但塔莉婭不是很認同。

  「首先要給我一本記載了【嵌合敕令】學習方法的魔法書，其次練個三五年，我也許能學會，說實話，我要真有這三五年的工夫，我去干別的事不比學技能成效高嗎。」

  蘭奇沒好氣地說道。

  他已經習慣了用魔法卡牌快速掌握新技能，要他花工夫學魔法基本不可能。

  「也是。」

  塔莉婭不得不承認蘭奇別的方面的才能比起法術更甚。

  再往下看，兩個史詩法術蘭奇儘管沒學過，其功效卻格外熟悉。

  【輝光日冕】

  【類別：被動法術】

  【品級：史詩】

  【屬性：光】

  【階級：6】

  【被動效果：大幅度增加光屬性法術威力，使攻擊額外附加太陽之力。】

  「這大概是黑日卿的天賦魔法，他本就是太陽的化身，血族的天敵。」

  塔莉婭給蘭奇講解道。

  作為魔族，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這魔法的構成源自於魔族天賦。

  之所以蘭克洛斯能誕生出魔族天賦魔法，是因為他經過霍寧帝國試驗場後天的改造，已經算是介於魔族和人類之間的魔人了，再加上憑藉他通過的大魔族試煉，成為大魔族後，真正跨進了魔族範疇的門檻。

  就像普羅托斯帝國很多半魔族，甚至八分之一魔族都可能衍生出魔族天賦，蘭克洛斯擁有自己的魔族天賦並不奇怪。

  而蘭克洛斯作為人類最擅長的屬性是封印，作為輝光惡魔這一側，最親和的屬性是光，誕生的魔族天賦魔法自然就是光屬性了。

  「可惜我的大魔族印記嚴格來說都在大愛詩人身上，我自身無論是血脈還是靈魂都沒有能承載魔族天賦的地方，衍生不了魔族天賦很正常。」

  蘭奇倒是挺釋然。

  魔族的天賦魔法相當於白嫖一個與自身契合度最高的白色普通品質法術，然後可以隨著自身的成長將這個法術不斷推演變強，最終抵達橙色史詩的完美形態。

  無論是【墜落的溫柔鄉】、【無望天軍】、【向死往生路】都是蘭奇所見過最頂級的史詩級法術。

  當然也有比較麻瓜的天賦魔法，例如鑑別對方是否有說謊。

  「嗯？」

  塔莉婭有話要說。

  她的天賦魔法目前還是粉色神聖品質，等進化成橙色史詩品質的讀心了，用處就相當大了，在戰鬥中能先預判對手的動作，這還不強嗎？

  「確實，打敵人的時候沒怎麼見你用過，逮捕我的時候倒是一抓一個準。」

  蘭奇懷疑這個魔法是對他特攻。

  「在克瑞瑅帝國當間諜，是不是有我給你兜底，我已經在很努力幫伱讀別人的心了好吧。」

  塔莉婭有點委屈地說道。

  「……」

  蘭奇一時啞口無言，

  「好吧，師匠你最有用了。」

  他很少看到委屈的塔莉婭。

  好像是自己說太過了。

  「呼呼。」

  塔莉婭發出了輕盈的笑聲。

  伊琺提婭教她的果然沒錯，只要裝可憐，男人就會動搖。

  果然拿捏蘭奇完全沒問題。

  「你在我心裡明著想這些真的好嗎……？」

  蘭奇覺得塔莉婭沒救了。

  這姐妹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他的注意力放回蘭克洛斯的法術。

  熟悉蘭克洛斯的法術，他也能有所感悟，他們的契合度本就很高。

  如果能記下來，未來說不定在現世有一天也能依葫蘆畫瓢，學會差不多的法術。

  這個天賦魔法比他的小太陽【光耀美德】好用。

  因為【輝光日冕】作為被動魔法，攻擊就有效，不像召喚物【光耀美德】可以被敵人擊破掉。

  【光耀美德】唯一的優勢在於可以封視線，多了個封印屬性。

  「最後這個不認得的史詩法術，也和你的【核聚變狼】好像。」

  塔莉婭盯著鑑定結果感嘆道。

  【永耀毀滅】

  【類別：主動法術】

  【品級：史詩】

  【屬性：光】

  【階級：8】

  【效果：消耗自身所有法力，以自身為中心造成超範圍無差別傷害。】

  「這個魔法放在最後，應該是是黑日卿窮極一生領悟的殺傷性魔法。」

  蘭奇能猜出它的由來。

  大概是在魔王宮見到第四始祖埃杜阿多使用的【血之毀滅】後，又從擒住的第四始祖埃杜阿多身上進行研究，從而學會的終極魔法。

  它不需要像核聚變狼那樣使用耗材，僅用蘭克洛斯自己的法力即可引發毀天滅地的爆裂。

  也正是從那之後，踏入八階領域又學會了終極魔法的黑日卿真正成了一線戰鬥力的強者，能夠在戰場上改變戰局。

  魄蘭特帝國宣戰六年後，對應第三個影世界和第四個影世界中間的時間線，魔王城奈卡利斯受到血族突襲總攻的節點，卡利耶拉敗給了第三始祖拉夏爾公爵。

  因為獲得了卡利耶拉的命魂，黑日卿也得到了墜落卿送給他的魔法【最後的溫柔鄉】。

  效果和【滿溢的溫柔鄉】沒什麼差別，是一個弱化版的卡利耶拉天賦魔法。

  至於【不滅琉璃之軀】，則是和蘭奇交換給弗雷的史詩項鍊【不滅琉璃之淚】很像。

  都是身上的增益、減益狀態越多，就獲得越高額傷害減免與全基本屬性強化。

  還能免疫一次致命傷，並恢復滿狀態，效果將於每次月圓之夜恢復。

  【不滅琉璃之軀】是獲得了狼族王子心臟之後，所具備的特性，被動法術。

  「蘭克洛斯窮盡一生，學會了三個史詩法術，可以說是生靈的極限了。」

  塔莉婭對於蘭克洛斯所掌握的其他法術就沒細究了，基本都是些很常用的古代法術。

  其餘大多是友人的饋贈。

  縱使是毀滅主教伊萬諾思，靠自身掌握的主動史詩法術也只有【大破滅】和【彼岸餘燼】兩個。

  而伊萬諾思已經是蘭奇他們那個時代當世天賦絕頂的法師了。

  蘭克洛斯的天賦應該沒有伊萬諾思好，但蘭克洛斯歷經了太多現世那個時代不會有的磨難，這造就了他幾乎是用命、刻骨銘心的恨意、超越極限的意志去變強。

  「可惜蘭克洛斯沒有伊萬諾思和洛倫那種天賦，他的一生都在變強的路上挨打，經歷失去，然後變強，再失去，再變強，幾乎就沒打過順風局。」

  蘭奇評價道。

  黑日的法術欄和飾品欄，蘭奇塔莉婭看了好久才把它們看完。

  飾品大多都是些魔法道具，放在四五階里可能很強，但是對於現在的黑日卿來說，已經幾乎沒有了用處。

  例如魔女溫暖的陪伴，這耳環能夠為他抵擋一次八階的攻擊。

  實際九階極限的黑日卿，精神屬性高得離譜，法力看不到底，魔法抗性也是隨手接八階法術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仍把這些飾品帶在身上，其大概就真的是僅限紀念的飾品了。

  「可以干正事了。」

  蘭奇將目光放向辦公桌前，泰比里厄斯對未來給出的幾個選項。

  繼續停留、去魔王城、回到教國。

  占卜法術具備局限性，不可能創造出一個完整的未來世界，讓他親身經歷並將其衍變。

  每次作出選擇，將會直接由泰比里厄斯之鏡根據他的選項作出推演，進入到下一個關鍵節點。

  而且一旦選了最後一個選項，可能會造成煉獄迴廊學院的能源不足。

  煉獄迴廊學院和泰比里厄斯之鏡都在共用中樞室的能源。

  現在他相當於把私有的能源私用。

  蘭克洛斯的壽命還剩五天半，接下來的選擇都要想清楚再選，否則一次泰比里厄斯之鏡的模擬機會就會結束。

  「只能活五天又怎麼樣，無敵寫在臉上好吧，想去哪就去哪。」

  塔莉婭懷疑蘭奇到了九階也會有類似的功效。

  因為蘭奇走的怪路子和蘭克洛斯的路子不同，導致了蘭奇的正面強度遠不如蘭克洛斯，但蘭奇身上的召喚物和蘭克洛斯的法術總有點神似。

  大約可以當成蘭克洛斯是個強度拉滿的純正法坦，而蘭奇是個比較另類的薩滿。

  「這樣的無敵你想要嗎？反正我不想要。」

  蘭奇隨口問了句。

  如果塔莉婭拿到悲憫詩篇然後開啟她的崛起，確實可能是一條無敵路。

  「我也不要。」

  塔莉婭一秒回顧了遍蘭克洛斯的人生，覺得這樣的無敵還是算了。

  失去了所有才換來的強大，它的意義就是懲罰。

  「我想的話，如果選第一個選項——留在煉獄迴廊學院，基本就相當於安心等待天命，在此安息了。」

  蘭奇的指尖在辦公只能上輕敲，分析道。

  即使不用占卜魔法，人也是有推斷和預測能力的，每個選項背後的大致意義也可以猜一猜。

  選這個選項，模擬可能就一步結束了。

  「第二個選項去魔王城……除了去見見褻瀆卿梅羅加斯還能幹什麼？」

  蘭奇繼續考慮，聲音也變得多了分遲疑。

  「你別去見那個癲婆，我不想見到她。」

  塔莉婭直接幫他排除了這個選項。

  她現在都還覺得蠍尾魔女梅羅加斯噁心。

  無論自己是打她還是羞辱她，她都一副很享受自在的樣子，甚至臉還會意義不明的潮紅。

  塔莉婭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她惹不起她躲得起。

  「那就選C了。」

  蘭奇做出了結論。

  正好他於教國出發前還答應過他在聖魄蘭特教會的心腹埃爾姆大法官，要去一趟教國南邊境的鋼鐵要塞總部奧伯倫，見證塞維亞大地和平復興四周年紀念。

  準確地知曉了天命，根本來不及撐到兩周後。

  蘭克洛斯應該還是不希望會食言。

  所以先動身去一趟教國南邊境鋼鐵要塞奧伯倫，也算是了卻了生前最後一件約定。

  至於最後選項「親自干預」，一開始就把親自干預機會用了沒什麼意義，而且除了停留或向南還有向北，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親自干預就是白白浪費時間浪費能源。

  「我覺得如果是蘭克洛斯的話，也會選擇向南而去。」

  塔莉婭認同道。

  畢竟連蘭克洛斯的故鄉——霍寧帝國的某座小鎮就在南邊。

  或許是會有一種落葉歸根的心緒，讓他想要最後一次回到家鄉。

  「回教國吧。」

  蘭奇頷首，輕輕觸碰半透明光幕。

  剎那間，眼前的整個世界瞬間變幻。

  他感覺自己化成極影，以九階的速度向南飛馳。

  周圍的景物飛速向後退去，模糊成一片斑駁色彩。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黯淡又明亮，他穿越了魔界，穿越了永夜之地，穿越了聖魄蘭特教國，也許飛行了上萬公里，一座巍峨的要塞城邦出現在視野中。

  這大概就是聖魄蘭特教國的南邊境，城牆高聳入雲，氣勢磅礴，仿佛在向世人昭示著這座城邦的不可戰勝。

  他如同一位俯瞰凡塵的飛鳥，從高空中觀測著整座城邦的全貌。

  錯落有致的街道、古樸厚重的建築、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盡收眼底。【你來到了聖魄蘭特教國的最南方，鋼鐵要塞奧伯倫，這裡正在和霍寧帝國的邊境城邦籌備塞維亞大地和平復興四周年紀念。】

  【繼續往南邊去，你進入了霍寧帝國的北部行省赫爾斯萊茵。】

  「蘭奇你在飛耶。」

  塔莉婭的聲音迴蕩在蘭奇耳邊。

  九階的念動魔法飛行速度本就很誇張，泰比里厄斯之鏡還快進了這一過程。

  「照這速度，大概很快就能模擬完了。」

  蘭奇所見中間的過場感覺都是百倍速度，而且不需要自己操控。

  戰爭結束後的霍寧帝國邊境，寒冷的冬日陽光灑在覆蓋著皚皚白雪的主城上，泛著晶瑩的光芒。

  那些曾經戰火紛飛的高牆內側，荒野如今已被改建成溫室大棚，即使在寒冬也能看到綠意盎然的蔬菜瓜果，不時有兒童在旁嬉戲奔跑，天真爛漫的笑聲在凜冽的寒風中格外清脆悅耳。

  越靠近城邦中心，集市和商會廣場熙熙攘攘，人們談笑風生，冬季節日一片祥和喜樂。

  改建後的能源廠和醫院如今成了要塞的重要保障，為當地市民提供魔能和醫療服務，要塞原本的兵營地帶修建起了學校，霍寧帝國的孩子們在這裡求學，為和平年代的未來做準備。

  戰爭遺址修建成了和平紀念公園，帝國人們在此緬懷歷史，期許和平。

  【曾經的戰爭創傷已被撫平，人們用勤勞和希望重建家園。】

  【這片曾被戰火洗禮的土地，如今正煥發出勃勃生機，四處都透露著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正是你懷念已久的家鄉霍寧帝國，它已經變成了你不認識的模樣。】

  【命數剩餘：4天09小時24分】

  【糟糕的生命狀態，讓你變虛弱了幾分。】

  泰比里厄斯之鏡的模擬結果時而出現在蘭奇的視角里。

  「蘭克洛斯為什麼戰後這麼久都沒有回過家鄉？」

  塔莉婭不禁問道。

  她根據前後推測，蘭克洛斯在戰爭獲勝後，三年時間也許都沒再回過霍寧。

  「他大概是很害怕吧。」

  這個故鄉對於蘭克洛斯來說早就變成了一種執念，幾十年過去，陌生得讓他不敢再靠近，也熟悉得讓他不敢再靠近。

  「噢……」

  塔莉婭似懂非懂地回應了一聲。

  她意外的能懂一點點這個感覺。

  雖然她和蘭克洛斯的處境完全不一樣，但她心裡也隱隱抗拒著回魔界舊土，會讓她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

  【看著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你明白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先前一直逃避著的故土，如今就站在這，再不完成最後的心愿，你將永遠再無法看一眼故鄉布倫瑞克小鎮的模樣。】

  【生命中的原點，怎麼捨得割捨。】

  【這既是你的初衷，又是你的夢想。】

  【你決定獨自前往霍寧帝國一趟，由於聖魄蘭特教皇蘭克洛斯·聖·阿納斯塔修斯這一身份的不合適，你化名為一個叫「蘭道爾」的年輕商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深入了如今被劃分為南方大陸的霍寧帝國地界。】

  【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在去故鄉之前，你經過了一個地方。】

  又是天色變換。

  蘭奇仿佛在霍寧帝國境內悄無聲息地行進了很久，剛剛還是早晨，現在已是黃昏。

  再當他的視野停滯。

  只看到自己身穿著休閒馬甲，站在商會的巨型廣場上。

  飄著稀疏雲朵的晚霞天空中，遠方有著鳥群飛過。

  穿著華麗的商人們和朝氣蓬勃的居民們絡繹不絕地穿梭往來，四周皆是氣勢恢弘的建築群，其中不乏古樸的雕像，裝飾著傳說中的神祇。

  遠離密集人群的冬季微風輕輕撫著臉頰吹過，孩童們嬉戲的嘈雜、樂師的演奏，不知是誰的笑聲、歌聲，全都能傳達到這。

  「這就是如今的霍寧帝國嗎？」

  蘭奇輕輕抬起了手，捧著夕陽和隨風飛舞的花瓣。

  給花兒一點時間，它就會給接下來的春天穿戴成萬紫千紅的蝴蝶。

  給樹木和小草一點時間，它們就會把荒漠給變成綠原。

  蘭奇詠嘆著霍寧帝國冬日這寧靜安謐的街景，灑落在他身上，仿佛忘了過往的憂傷。

  「所以就算蘭克洛斯再怎麼心有不甘，三年多的時間過去，他也徹底明白，戰爭結束了，該放下了。」

  塔莉婭嘆了一口氣。

  如果泰比里厄斯之鏡里的未來是這番景象，她姑且也放心了。

  她能感覺得到蘭克洛斯的心境在逐漸平緩。

  蘭奇也不會理解到一些很危險的東西。

  認識到世事無常，終會有無可奈何。

  蘭克洛斯的痛苦都是因愛而生，但愛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東西。

  越是想要將其抓住，它就越會讓人墜落其間，而越是懂得將其放開，它就越會逐漸滿溢。

  學會放手，卸下重負，蘭克洛斯的內心也將趨於圓滿。

  【看到這番景象，你呆呆地在廣場上站了許久。】

  【當夕陽西沉。】

  【你能慢慢消失在人海，你能讓哭泣的回憶都過去，你能相信你都是對的，你能迎接下一段人生，也是你最後的日子。】

  蘭奇眼中的光景又再度變換。

  和做夢一樣。

  隔一會兒就變成了另一片新的場景。

  他繼續向南而去，沒多久來到了一片崇山峻岭之中。

  在徹底日落之後的夜，他來到了霍寧帝國的中北部行省漢薩貝克。

  放眼望去，四周儘是高聳入雲的山峰，參天的峭壁直插雲霄。

  山谷間雲煙繚繞，山風呼嘯，一座深灰色城堡巍然聳立在最高的山巔之上。

  「原本這裡是一個叫漢薩貝克的王國，與霍寧帝國接壤，在二十多年前霍寧帝國向北部全面侵占後，漢薩貝克也成為了霍寧帝國的版圖之一，也就有了漢薩貝克行省。」

  蘭奇給塔莉婭講著這個數萬年前時代的地理。

  還記得第二個影世界聖堂惡徒晚宴時，身為地理學家身份的商會少爺，給他們講了一遍利希滕斯城堡周圍的地理知識。

  那時霍寧帝國還沒全面擴張，占領整個南方大陸版圖。

  如今的時間線已經在二十八年後，一切也都變遷了。

  「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山崖上那座城堡，就是原本處在未擴張時期的霍寧帝國北邊境的利希滕斯城堡？」

  塔莉婭越看越覺得周圍的地勢熟悉。

  和她看到的蘭奇第二次影世界的錄像里的風景格外相似。

  「沒錯，應該就是利希滕斯城堡了，對我來說，在那個影世界城堡里全部是美好的回憶，但對原歷史上的蘭克洛斯來說，那座城堡里是最無法忘懷的過去，在死之前，他想再來看一眼，也可以理解。」

  蘭奇作為親身經歷過利希滕斯城堡五天五夜生活的住客，對這建築格外熟悉。

  那座霍寧帝國風格的古堡，高大的石牆、尖頂的城垛，每一面城牆和塔樓皆是經歷了數百年風雨洗禮而屹立不倒的見證，月光灑在城堡灰色的石牆上，石塊斑駁的痕跡仍無法抹去蒼勁的紋理。

  雙側大門扉頁的前方，月影在窗欞間自由地涌動，穿過五彩斑斕的玻璃，將建築外側襯托得時明時暗。

  來到這座城堡後，短暫地在城堡里走了一遍後，他再度回到了城堡外。

  逐漸遠離。

  朝著山崖而去。

  即使視線還沒觸及邊緣，那近千米高、上百米寬的斷崖也已經帶來了強烈的視覺震撼。

  他從山崖躍下，來到了一片隱秘的石階上。

  這裡佇立著一片墓碑。

  視線隨之變得昏暗，好像闔上了眼。

  漆黑之中，僅有魔族文字的字幕。

  【你找到了魔女的墳墓，靠在她的墓碑旁一合眼一睜眼就是一夜。】

  【清晨，你找到了山崖下，狼人末裔王子的封印依舊完好，看到失去心臟的他已在緩慢恢復生命力，你放心了，你加固了封印，也許再過上百年，他就將再度醒來，而你和他暢談過的盛世，也為他辦到了。】

  當視線再度亮起時，已經到了第二天了。

  【命數剩餘：3天13小時33分】

  【生命將盡，你又變虛弱了。】

  「這是第二個影世界聖堂惡徒晚宴的原歷史線嗎？」

  塔莉婭記得蘭奇、休柏莉安、弗雷三人的影世界獎勵中，記錄了一段故事。

  如果把故事連起來，應該就是太陽之子，魔女小姐，末裔狼王在利希滕斯城堡五天五夜的結局。

  「看來泰比里厄斯之鏡模擬的也是蘭克洛斯所在的歷史線。」

  蘭奇承認並回應塔莉婭。

  既然都讀取他的身份是蘭克洛斯了，那麼當然也是蘭克洛斯的故事。

  這樣更加能確定，第四個影世界不死永罰終局和真實的歷史線沒多大差別——魄蘭特帝國是確確實實的勝了，後來聖魄蘭特教國的誕生和蘭克洛斯的教皇都是歷史中存在的事實。

  「這樣啊。」

  塔莉婭欣然道。

  血月壞世截止目前看來都是一個稱得上圓滿的結局。

  儘管付出了太多犧牲。

  但他們成功了。

  視野又開始了變動。

  【你在此再次見到了老朋友，又了結了一個心愿，繼續往南，途徑了漢薩貝克行省距離利希滕斯城堡數十公里的一座邊境小鎮。】

  【也許是這小鎮太像你的故鄉，你不禁走進去看看。】

  【正所謂山路彎彎，峰迴路轉，心隨路轉，心路常寬。】

  【這一刻，你不再是那個強如神明的教皇，而是一個享受旅途的青年。】

  風和日麗的一天，棕發碧眼的旅行商人踏上了通往山間小鎮的蜿蜒小徑。

  小徑兩旁，蒼翠的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空氣中瀰漫著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他一邊欣賞著沿途的美景，一邊思索著這次旅程的目的地——那坐落於霍寧帝國南方腹地、被群山環繞的鄉村小鎮布倫瑞克。

  而眼前這座距離利希滕斯城堡不算太遠的鎮子，坐落在交錯的山峰之間。

  深灰與潔白的建築與連綿起伏的地勢交相輝映，與山嶺融為一體。

  溫暖的晨曦為小鎮鍍上了一層金邊，襯著湛藍的天空和朵朵白雲，宛如一幅美妙的畫卷。

  蘭奇感覺一切都慢了下來。

  空氣中飄來馥郁的花香，伴隨著悠揚深遠的樂聲，令人心曠神怡。

  他正提著旅行商人的箱子，遊覽著這座小鎮。

  放眼四周看過去，這是一座看起來較為富足的邊境小鎮。

  「好漂亮的鎮子。」

  塔莉婭也讚嘆道。

  她現在覺得泰比里厄斯之鏡太棒了。

  能帶人踏上這樣一趟欣賞美景的治癒之旅。

  「確實有一種體悟蘭克洛斯人生道路的感覺。」

  蘭奇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向終點。

  好像蘭克洛斯也不用害怕。

  已經沒有可以失去的東西了。

  【你忽然發現這座小鎮——】

  隨著全新泰比里厄斯之鏡魔族字符的出現。

  蘭奇感覺現在他就處在這座小鎮。

  又和先前在校長室一樣。

  他可以短暫地親身體驗幻境。

  似乎快到下一個做出選擇的節點了。

  蘭奇走在道路上。

  他簡單望著四周。

  居民都在莫名看著他，眼神也對他這個外來旅行商人透著警惕。

  「那是敵意，還是懼意……？」

  塔莉婭疑惑地自語。

  「可能都有。」

  蘭奇也發現泰比里厄斯之鏡給出的信息指的是什麼了。

  「沒道理啊，你現在的扮相又不是聖魄蘭特教皇，以你的本身，偽裝也不可能被平民識破吧？」

  塔莉婭確信就連她這樣一個大魔族都不可能識破九階的黑日卿的偽裝。

  除非黑日卿自曝，否則誰也別想認出來他。

  「那只能說明，這個小鎮的局面，單純會對一個陌生的旅行商人感到畏懼。」

  蘭奇給出了答案。

  這很奇怪。

  如果是個別居民害怕旅行商人，倒還有得解釋。

  眼下小鎮更像是，但凡是個居民，都會對他這個旅行商人投來差不多的眼神。

  【你·意·識·到·了·不·對·勁。】

  【身經百戰的本能警覺，讓你無法對此忽視。】

  【你決定哪怕在此小鎮多做停留一番，也要弄清楚這種違和感的原因何在。】

  【儘管絕大多數居民對你抱有警覺，但也有個別居民，能夠不那麼迴避你，也有商鋪願意與你進行交易。】

  【很快，你發揮你的親和力和溝通能力，打探到了鎮長的所在之處，里耳姆鎮教堂。】

  全新的泰比里厄斯之鏡魔文浮現在蘭奇所見的街道上。

  僅有蘭奇能看得見。

  【你前往教堂，見到了鎮長。】

  恍若夢境蕩漾起點點波紋。

  蘭奇眨眼，再看到的已不是街道，而是一縷縷陽光在窗欞里肆意湧入，透過五光十色的花窗玻璃把教堂內部渲染的忽明忽暗。

  正中十字架和高聳牆壁上的神繪像在陸離光影中，台階和地磚上的清水雕飾。

  匠人的砌工使每一個細節都精巧至極，可能已經承受住了的風雨滄桑。

  而教堂里還有一個眼神毫不掩飾警惕之情的老年人。

  【你見到了這位老年人鎮長，誠懇地向鎮長展示了自己的高階貨物和財力並表達了自己想要交易的意向，你很想收購這個鎮上獨有的珍稀藥草。】

  短暫到近乎被略過的交談後，老鎮長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商人，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和歉意。

  這種在「盛世商會」註冊過的高級商人，能來到他們這種小地方可以說是他們的運氣，把對方當成可疑的小商人是他們的失禮。

  老鎮長欣然邀請黑日卿坐下，對他提出的交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交談中，黑日卿無意地引出了自己曾經在戰爭年代作為傭兵的身份，以此表達了自己同樣有著足夠的實力為小鎮排憂解難的可能。

  老鎮長聽到這裡，原本慈祥的面容突然凝重起來。

  「蘭道爾先生，你有多強？」

  老鎮長迫切地問道。

  「七階以下，都能搞定。」

  蘭道爾是蘭克洛斯混入霍寧帝國後的旅行商人化名。

  「這樣啊……」

  老鎮長嘆了口氣，看起來就像找到了救星，又還同樣有著點憂心，

  「我想你在到我們小鎮時，已經發現了大家對你的警視，但請你相信，我們無意冒犯你，我們是有苦難當……」

  【老鎮長相信了你的實力，同樣也感覺到了你的真誠，開始對你袒露近況。】

  「霍寧帝國的中部和南部，近期有著一種邪惡生物出沒，他們善於偽造，能夠完美偽裝在人類里，甚至可以替換掉周圍的人，附近的城邦已經出現了許多遇害者，有的富商和權貴甚至平民一夜之前全部滅門，鎮上的居民都很擔心接下來就到我們鎮上來了。」

  老鎮長面露愁色地講道。

  「怎麼會有這種事呢？這種邪惡生物很強嗎？」

  【你繼續追問。】

  【這件事聽起來問題並不小，從老鎮長的畏懼和居民們的恐慌中就可以看出，邪惡生物已經大範圍危害到霍寧帝國的居民了，而且逐漸有些壓不住消息，危害性開始呈發酵之勢。】

  「根據目標的情報，那些邪惡生物有強有弱，有的可能就藏在自己身邊……由於那場戰爭給霍寧帝國的人民帶來了太大傷害，許多強者都在戰場上死去了，如今像我們這種小鄉鎮，最強的也不過只有二階的年輕騎士。」

  老鎮長繼續回答道。

  【你對此沉默了。】

  【那場戰爭，許多霍寧帝國的強者都是死在了聖魄蘭特教國聯軍和魔族的手裡。】

  【儘管戰爭的始作俑者是血族，但大多數人還是不知曉這個事實。】

  【在他們看來，聖魄蘭特教國才是劊子手，而霍寧帝國的人民是受傷害的一方，僅此而已。】

  「那種邪惡生物，你有更詳細的信息嗎？」

  【你還是放不下任何需要幫助的生靈。】

  「魔人。」

  老鎮長湊近了些，篤定地說道，聲音帶著一分懼怕。

  「霍寧首都聖特里克那邊已經派遣血族強者來幫助我們了，也許這幾天就會抵達漢薩貝克行省，但血族的大人就那麼幾個，肯定會先在城邦排查，最後再輪到我們這個偏遠小鎮，而一旦魔人出現在了我們小鎮，我們的下場……」

  老鎮長的聲音逐漸沙啞，臉上的皺紋皺成一團，似乎都不敢說下去了。

  「……？」

  【在這教堂里，青年的眼神充斥著惘然。】

  【這一熟悉的詞語迴響在你耳邊，魔人，它源自霍寧帝國，是三十多年前霍寧帝國試驗場的產物，也是霍寧帝國最後的自救手段。】

  【然而很多年過去，早已沒有人了解這段事實。】

  蘭奇置身於這個教堂里，一時間陷入了迷茫。

  少年時期的蘭克洛斯自從接受了霍寧帝國試驗場的改造，他的時間便永遠停在了那一刻。

  這種霍寧帝國試驗場改造手術創造出的後天禁忌產物被稱為魔人，僅僅在很多年前有著一批實驗成功者，這群部隊受命潛入魔界，學習魔族的傳承知識，尋求對抗血族的契機。

  他們既不是魔族，也不是人類。

  魔人改造手術的死亡率極高，要經歷無數的摧殘才能有一線希望成功，某種程度上也等同於捨棄了自身的種族，把自身變成了一個四不像的怪物，作為負作用，不僅沒有真正魔族的長生，相比起人類還要大幅縮短壽命。

  可能對於蘭克洛斯來說，能活到四十多歲已經是一個奇蹟了，每時每刻可能都要承受著難以想像的痛苦，全靠靈魂的頑強抗拒著死神，拖著這具隨時快要崩塌的身體。

  這個秘密只有像刻希亞女皇這種蘭克洛斯還活著的為數不多的戰友才知道。

  「不可能啊，霍寧帝國怎麼會有魔人出現？」

  塔莉婭也意識到了問題不對，心頭開始撲通了起來。

  她越想越驚，越驚越怒，越怒越懼。

  「魔人」這種後天的禁忌產物早該被時代磨滅，埋葬於歷史間了。

  除了血月壞世，其他任何影世界的歷史中都未曾出現過與「魔人」有關的信息，在他們魔族間也沒有流傳下來，說明後世肯定魔人滅絕了，其改造之法也固然被銷毀在了血月壞世這個時代。

  根據她在泊森王國花都帕里厄的那場經歷，如果元老院已經壓不住消息，冒出了一兩個狂化持咒魔族，說明滿城可能都是狂化持咒魔族的潛在者了。

  於是那晚，驟然爆發出了險些顛覆整個泊森王國的花都事變。

  而霍寧帝國現在，魔人不是冒出一兩個的問題了，竟連這邊境小鎮都在害怕著魔人。

  也許有些什麼，已經無形醞釀到臨界點了。

  急轉直下的落差感讓塔莉婭仿佛墜入噩夢。

  「在血族的大人過來幫我們之前，能否請你先幫我們排查一番魔人，保護我們的安全？」

  老鎮長注視向黑日卿偽裝成的旅行商人，請求道。

  反倒是血族會幫他們獵殺魔人，給了他們不少安全感。

  像這樣有能力對抗魔人的人類強者，在他們這種偏僻地方已經不多見了。

  至此，泰比里厄斯之鏡的問題也浮現在了教堂的玫瑰窗上。

  【面對霍寧帝國鎮民們的求助，你接下來會選擇：】

  【A.熟視無睹】

  【B.拷問鎮民】

  【C.接下委託】

  【D.親自干預】

  【命數剩餘：3天11小時51分】

  【你又變虛弱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