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就該呆在沒有天花板的地方

  林雪晴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蘇言，雪晴大早上跑出來給你買早餐，你有必要這麼冷漠嗎？」張蓉沒忍住喊了一聲。

  蘇言嘴角掀起冷笑。

  他給林雪晴帶了兩年的早餐，風雨無阻。

  但林雪晴從未覺得他有多辛苦，甚至還讓他給張蓉和趙娜娜帶。

  有時候，林雪晴想吃的早餐沒有了，他臨時換了一份，林雪晴還會發脾氣，甚至當著他的面將早餐丟進垃圾桶。

  怎麼？林雪晴不過給他買了一次早餐，他就該感激涕零嗎？

  而且，林雪晴的行為，只是在感動她自己罷了。

  蘇言沒有停住腳步，徑直離去。

  林雪晴忍不住紅了眼眶，她捏了捏拳頭，拿起早餐小跑出去。

  她既然說了要彌補蘇言，就不會被這點挫折打敗。

  她下午就要離開了，時間不多了，她一定要把這份早餐給蘇言。

  「蘇言，我……」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便停住了，呆呆地看著前方。

  「雪晴，怎麼了？」

  張蓉追出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蘇言打開門口的車門，將早餐遞給了駕駛座的女生。

  雖然在外面看不清楚女生的臉，但是這輛車，她們很熟悉。

  又是那個女孩……

  小白車揚長而去，林雪晴呆滯地站在原地，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

  張蓉氣得揮舞拳頭。

  「什麼沒談戀愛，沒在一起大早上的約出來見面幹嘛？蘇言就是移情別戀了，還在那給自己找藉口，真噁心……」

  「蓉蓉，別說了。」

  「我又沒說錯？蘇言肯定就是看那賤女人有錢，又倒貼，就跟她好上了，說不準他們昨天晚上就在一起，要不然怎麼這麼早就……」

  「別說了！」林雪晴抬高音調，怒斥一聲。

  周圍的路人紛紛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張蓉被吼得一顫，連忙噤聲。

  林雪晴不再說話，面無表情地將其中一份早餐丟進了垃圾桶，轉身離開了。

  ……

  「到了。」

  一個小時後，車子到達了目的地。

  蘇言下車，給宋輕語打開了車門。

  宋輕語戴上口罩出來，看到周圍的環境，她愣了愣。

  這裡很偏僻，屬於江城的遠城區，附近有一所高中，但是周圍的商鋪並不多，只有幾家麵館，連高樓都沒有幾棟。

  「你要帶我來的就是這裡嗎？」她疑惑問道。

  蘇言伸了個懶腰，笑了笑。

  「只有這裡方便停車，我們走過去，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宋輕語露出兩隻小梨渦，眨巴著眼睛。

  「過來一趟一個小時，你最好帶我去的是個好地方，要不然，你之後得免費送我一首歌。」

  「行啊，不會讓你失望的。」·

  蘇言打著哈哈。

  其實他也不知道宋輕語會不會喜歡那兒。

  不過，就一首歌的事，沒在怕的。

  ……

  蘇言領著宋輕語走了十分鐘，二人來到了一條小路上，兩邊的草地呈梯狀，從路邊往下沿，形成了兩個斜坡，還挺高。

  放眼望去，一大片都是草地，草地下方還有小溪，環境十分優美。

  宋輕語呼吸停滯了一瞬，呆呆地看著前方。

  「你要帶我來的是這裡嗎？」

  看到她的表情後，蘇言鬆了一口氣，嘴角揚起。

  「對，這是我之前在寫生的時候來過的地方，很美對不對？」

  宋輕語眼神看著前方，仿佛想到了什麼，嘴角輕揚，「對，很美。」

  「走累了，先坐著歇一會兒吧。」

  蘇言從書包里拿出一張野餐布墊在草坪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宋輕語。

  宋輕語樂了，走過去坐到他身邊，「準備得這麼充分啊？」

  蘇言沒有回答她的話，望向天空，「你看那邊。」

  宋輕語側過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下一秒，她眼睛裡光芒亮起。

  那一側的天空被太陽染成了大片的橙紅色，而其中，太陽光暈拖出的一抹嫣紅最為吸引目光。

  蘇言感慨道：「都說日出好看，早上八點的太陽，其實也很美，只是城市高樓太多，節奏太快，很難關注到了。」

  「是啊，好久都沒有這樣欣賞過太陽了，你今天帶我過來，就是想帶我看太陽嗎？」

  宋輕語抱著雙膝，梨渦淺淺。

  「是也不是。」

  蘇言轉頭看向她。

  「我在書上看過一句話，人就應該呆在沒有天花板的地方，而不是困於方隅和內耗鬥智鬥勇。

  昨天我在你的歌聲中聽出來，你的精神太緊繃了，我想，這裡也許能讓你放鬆一些。」

  「人就該呆在沒有天花板的地方……」

  宋輕語呢喃一聲，目光在這片廣袤間掃過，輕聲道：「阿刁成長的地方應該比這裡更廣闊吧……」

  蘇言沒有回答她的話，索性直接躺了下去。

  他知道，宋輕語現在有所感悟，他不想讓自己的想法影響到她。

  就像是一千個人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他和宋輕語想像中的阿刁，也不會一樣。

  宋輕語也沒打算要聽蘇言的回答，她輕輕一笑。

  「反正，她嚮往的肯定是在這片廣闊天地里，自由自在……蘇言，我現在唱歌，會打擾到你嗎？」

  蘇言立馬來了興趣，忙坐起來，期待地看向她。

  宋輕語站起身，走到了草地中間，看著遠方，緩緩開口。

  「阿刁……」

  「住在西藏的某個地方。」

  「禿鷲一樣，棲息在山頂上……」

  蘇言只覺心頭一動，如同被盛夏微風拂過。

  美麗的少女在一片綠野上唱著動聽的歌曲。

  蘇言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機錄製，想將這一幕保存下來。

  「阿刁……」

  「愛情是粒悲傷的種子。」

  「你是一棵樹，你永遠都不會枯。」

  一曲終了，宋輕語的眸中隱隱有淚光閃現。

  她看著天空，目光堅韌而倔強。

  她宋輕語，不會服輸。

  「覺得怎麼樣。」她擦了擦眼淚，回頭看蘇言。

  蘇言早已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緒也被這首歌帶著起伏。

  宋輕語唱出的感覺和趙雷不同，和張韶涵也不同，她唱出了她獨有的風格，不輸於那二人的風格。

  堅韌，不懼，重要的是，她唱出了她自己，她就是阿刁。

  蘇言沒有說話，默默地豎起了大拇指。

  如果是以這種狀態演唱，就算星光娛樂搞事情，他相信，宋輕語也能突破重圍，摘下榜首。

  音樂的力量，不容小覷。

  宋輕語嘴角揚起，笑靨如花。

  ……

  陽光正好，二人聊著天，躺在了野餐布上，舒服得眯起了眼。

  「蘇言，我今天看到林雪晴了，你是真的很喜歡她吧？」宋輕語忽然問了一句。

  蘇言閉上眼睛，有些犯困，「曾經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都沒有自己了。」

  「那現在呢？」

  「不喜歡了，喜歡一個人太累了，而且我發現當我卑微到塵埃里去愛一個人的時候，沒人會喜歡那個塵埃里的我。」

  「那你以後碰到合適的人了，你還會用真心對待她嗎？」宋輕語眨巴著眼睛，側頭看蘇言。

  「會。」

  蘇言回答得毫不猶豫。

  林雪晴影響了他七年，他不會把這種影響持續下去。

  如果他再遇到了喜歡的人，他依舊會用盡全力，只是這次，他會在愛自己的前提下，去愛她。

  氣氛沉默了。

  蘇言睜開眼睛，側頭看宋輕語，正好對上了宋輕語注視的目光。

  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誰都沒有預料到這個狀況，二人皆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