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蘇言，和過去告個別吧

  因為林雪晴的邀請，這段日子，蘇言一直在鍛鍊嗓音，不想拖林雪晴的後腿。

  而在昨天晚上，他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喊著讓他解鎖記憶。

  他不堪其擾，答應解鎖，本以為只是突然冒出來的思緒。

  卻未曾想到，在昨晚的夢境中，他看到了另一個叫做地球的世界。

  一個和他們藍星人文背景高度重合，在文娛方面，卻又領先百倍的世界。

  裡面的音樂、書籍、影視，讓他應接不暇，沉溺其中，信息量充斥腦海，讓他一直到今天下午才消化些許。

  按照他看過的書中所說，這應該就叫做傳承了。

  蘇言摸了摸指腹，神色淡然。

  他對名利並不在意，但他知道，林雪晴很在意，本想用這些來幫助她。

  如今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

  周婉還在猶豫，這時，舞台上的節目已經結束，主持人報幕的聲音傳了過來。

  「清風悠悠，晚風徐來，我們的學長學姐，也想為新來的同學們在這酷暑中增添一絲涼爽，下面有請音樂系大三的林雪晴學姐，新聞系大三的蘇言同學，為我們帶來歌曲《風鈴》！」

  「啪啪啪！」

  熱烈的掌聲響起，傳到了後台。

  完了，完了！

  周婉臉都白了，她看了一眼蘇言，咬了咬牙。

  「蘇同學，那就靠你了，我現在就讓他們搬鋼琴！」

  蘇言點頭，走到了候場處。

  女主持張妍已經走下台了。

  台下坐著的新生們，皆是一臉期待和興奮。

  林雪晴在網上有一定的知名度，也是江傳的優秀學生代表。

  甚至他們之中不少人，都是衝著林雪晴才報考的江傳。

  前來湊熱鬧的其餘學子，也都是目光灼灼，掌聲不斷。

  林雪晴這會兒已經跑到台下了，聽著一眾人的掌聲，她不耐煩地拿出手機給蘇言發去了一條語音。

  「蘇言，你要是想讓我上台，你現在就向我道歉，要不然，你就一個人演出吧！」

  往常這個時候，蘇言早就該過來向她服軟了，今天竟然這麼慢！

  明知道他們要上台了，還這麼磨嘰！

  真不懂事！

  林雪晴生氣地跺了跺腳。

  她真得給蘇言一點教訓了，他現在都開始得寸進尺了！

  「咚！」

  舞台上傳來一道聲響，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林雪晴抬頭看去，竟是一架鋼琴擺在了舞台上，而剛才那道聲音，也是工作人員調試的聲音。

  她神色錯愕，怎麼回事？

  她今天要用的是古箏，怎麼會是鋼琴？

  肯定又是蘇言弄錯了！

  林雪晴這會兒也急了，拿出手機給蘇言撥了過去。

  她只是生蘇言的氣，沒想過真的要把舞台搞砸啊。

  後台，蘇言看著來電提醒，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通鍵。

  「蘇言，抬上去的怎麼是鋼琴？你怎麼做事的，你要毀了這個舞台嗎？趕緊讓他們撤下來，你親自邀請我上台……」

  林雪晴憤怒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

  蘇言嘴角掀起一抹嘲諷。

  看啊，這就是他寵出來的公主。

  到現在，林雪晴也沒覺得她做錯了，依舊還能趾高氣揚地對他發號施令。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了。

  他將電話掛斷，挺直腰背，走上了台。

  蘇言，去和過去告個別吧。

  ……

  「嘟嘟！」

  急促的忙音傳來，林雪晴失神了一般，怔愣在原地。

  不可能。

  蘇言怎麼可能會掛斷她的電話？

  從他們相識到現在，蘇言一直都把她的號碼設置為特別提醒，就是為了不錯過她的消息。

  除了有一次蘇言手機意外關機以外，他從未主動掛斷過她的電話。

  那次蘇言關機後，她發了很大的火，蘇言哄了她一個星期，每天給她送早餐，買零食。

  為了她能早點消氣，還幫著她室友打水，送飯，只為讓她們在她面前多說些好話。

  「對，肯定是他的手機又關機了，蘇言，你這次必須哄我半個月，要不然我絕對不會原諒……」

  話還未畢，林雪晴臉色唰地白了下來。

  ……

  舞台上，蘇言已經走到了鋼琴前，坐了下來。

  與此同時，主持人張妍收到了指令，急忙上場道：「不好意思，由於突發狀況，這場表演將由蘇言同學獨自完成。」

  聞言，台下的掌聲瞬間熄滅，掀起一片喧譁。

  「什麼鬼？林學姐不上場了？」

  「什麼蘇言啊，聽都沒聽說過，林學姐不上場，我特麼白來了啊！」

  「剛才報幕說台上這貨是新聞系的，一個新聞系的上台表演個鴨兒啊！」

  「我要林學姐上台！」

  「林學姐上台！」

  ……

  台下騷動起來，不少人故意吹著噓聲，讓蘇言下台。

  前排的校領導也是臉色難看，但這會兒也不好插手，只想著要是蘇言毀了迎新晚會的舞台，他們肯定要找文藝部追責。

  林雪晴神色稍霽，直勾勾地盯著台上的蘇言。

  蘇言，看到沒有，這就是你欺負我的下場，你現在邀請我上台，我還能給你個面子。

  蘇言並未理會台下的噓聲，他深呼吸幾下，手指輕撫琴鍵，帶著些許傷感的音符從指尖流出。

  林雪晴驚訝地看著蘇言，他什麼時候會彈鋼琴了？

  蘇言緩緩閉上眼睛，沉浸在音樂中。

  雖說來自另一時空的傳承讓他有了很多樂器的初級技巧。

  但鋼琴和吉他，是他本身就會的，從初三那年，他得知林雪晴喜歡音樂開始，他便開始偷偷學了。

  只是那個時候，林雪晴的眼中只看得到另一人……

  決定放棄堅持了七年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他心底依舊在痛，只是沒有那麼撕心裂肺了。

  但至少，有了進步不是嗎？

  林雪晴，你讓我成全你。

  好，我答應你。

  蘇言，不會再喜歡林雪晴了……

  「看著你和他，走到我面前。」

  「微笑地對我說聲，好久不見。」

  「如果當初沒有我的成全。」

  「是不是今天還在原地盤旋……」

  蘇言的歌喉沒有那麼完美，卻十分清澈，清澈到能輕而易舉地打動人心。

  台下的噓聲戛然而止，不少人聽得心頭一震，目光看向舞台。

  「這兄弟……唱歌挺好聽啊。」

  「雖然沒什麼技巧，但的確挺好聽，不過我好像沒聽過這首歌。」

  「我也沒聽過，往下聽聽吧。」

  ……

  而在後方，一名戴著黑色口罩正要離開的女孩子驀然停住腳步，看向舞台。

  ……

  「不為了勉強，可笑的尊嚴。」

  「所有的悲傷留在分手那天。」

  「未必永遠才算愛得完全。」

  「一個人的成全，好過三個人的糾結……」

  蘇言鼻頭有些發酸。

  這首歌叫作《成全》，是地球上一名劉姓女歌手演唱的歌曲，之後被不少歌手翻唱。

  其中，他最喜歡林姓男歌手的那個版本。

  在夢中聽到這首歌的時候，他的心臟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知道，這首歌並不是那麼契合他和林雪晴。

  畢竟，他從未擁有過林雪晴。

  但今天這首歌，他想送給自己，送給以前那個很傻，卻又執拗的自己。

  在蘇言開口的那一刻，林雪晴便呆滯在了原地。

  她從不知道，蘇言唱歌這麼好聽。

  一個人的成全，好過三個人的糾結。

  蘇言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放棄她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蘇言怎麼會放棄林雪晴呢？

  林雪晴心中慌亂一瞬，翻看著蘇言以前給她發的消息，極力安撫著自己。

  而這時，副歌部分也到了，蘇言的歌聲繼續著。

  「我對你付出的青春這麼多年。」

  「換來了一句謝謝你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瀟灑與冒險。」

  「成全了我的碧海藍天！」

  ……

  他慢慢睜開眼睛，情緒在此刻偷占上風，眼眶微微泛紅。

  七年啊，他付出了七年啊，一個人才有多少個七年。

  不甘心啊，不服氣啊。

  蘇言轉頭，陡然看向林雪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