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傳第一舔狗

  「蘇言，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我告白，就是想讓我下不來台，不得不答應你對嗎？呵呵，真沒想到，你也玩起了這種道德綁架的套路！」

  華國，江城傳媒大學，大學生活動中心。

  舞台上，新一屆的迎新晚會正在進行，而在後台，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化妝間門口。

  蘇言手捧鮮花，單膝跪地，在他面前站著一位面容精緻，臉色不愉的女生。

  她便是蘇言今天的告白對象，江城傳媒大學音樂系的系花，林雪晴。

  看到二人，周圍眾人的神色明顯興奮了起來。

  「我去，蘇言又向林系花表白了，他怎麼想的啊？」

  「聽說之前已經告白過幾次了，蘇言可謂江傳第一舔狗了。」

  「笑死了，靠舔狗成為學校風雲人物的，他蘇言是第一人。」

  「說實話，林女神也有點過了，蘇言對她真沒話說啊。」

  ……

  嘲諷、憐憫、鄙夷……各色的目光聚焦在蘇言身上，周遭的竊竊私語，他也能聽到一二。

  但此刻，他並不在意這些，只錯愕地盯著眼前穿著演出服，氣質傲人的林雪晴。

  他和林雪晴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十三歲那年，兩家人便成了鄰居。

  他和林雪晴讀的同一個初中，同一個高中，甚至連補習班都在一起。

  只因為林雪晴說了一句，想要他陪她一起考江傳，他放棄了更好的大學，放棄了他擅長的數學，報考了江傳的新聞學專業。

  為了不影響林雪晴學習，他將第一次告白放在了高考結束後。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林雪晴並不意外，斷然地拒絕了他。

  她說，蘇言，等到大學以後再說吧。

  因為她這句話，大一和大二期間，他告白了三次，林雪晴每次都是拒絕，卻依舊給他留希望。

  她說，蘇言，你對我而言的確特別，但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

  自那以後，他只當林雪晴沒有準備好，一如往常地陪伴著林雪晴，做她卑微的騎士。

  而在一個月前，他們大三剛剛開學的第三天。

  他去女生宿舍門口給林雪晴及其室友送午餐的時候，林雪晴看著他，說了一句，「蘇言，我想要一場被眾人注視的表白。」

  並且，她還邀請他一起參加大一迎新晚會的演出。

  他欣喜若狂。

  其實，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告白，多少有些道德綁架的嫌疑。

  但既然林雪晴想要，那他便做。

  他知道，林雪晴愛美，所以他選擇在林雪晴穿上美麗的演出服，做好造型後進行表白，而他手裡捧著的，也是她最愛的鳶尾花。

  他以為，今天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卻未想到……

  「雪晴，是你說的，你想要一場被眾人注視的告白，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

  林雪晴秀眉蹙起，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蘇言，我拜託你，不要再自以為是了，我的確說過，我想要一場被眾人注視的表白，但這場表白，是要被祝福的才行，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懂嗎？你問問大家，你配得上我嗎？」

  蘇言僵住了，直視著林雪晴，還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

  眾人停止了竊竊私語，神色各異。

  但他們心中想的大概都是一樣。

  蘇言不過是新聞系的一個小透明，雖說成績不錯，但也就那樣了。

  而林雪晴是音樂系的系花，大二便已經跟著導師上了幾場電視節目，在網上也有幾十萬的粉絲，前途一片光明。

  寂寂無名的蘇言又怎麼配得上她呢？

  沉默代表了一切，林雪晴下巴微抬，更覺自己沒有錯，居高臨下地看著蘇言，全然不顧對方逐漸慘白的神色。

  「林雪晴，你特麼過分了吧！」

  一道呵斥聲傳來，一個身高一米八五，身材魁梧的男聲氣吼吼地沖了過來扶起蘇言。

  他是蘇言的室友，郝峰。

  郝峰臉色難看，怒視林雪晴。

  「分明是你給了蘇言暗示，他才會策劃今天這場告白，怎麼？昨天收到了星光娛樂的邀請，今天就掀桌子不認人了？林雪晴，你特麼還真是只白眼狼！」

  聞言，後台騷動了。

  「星光娛樂？我去！林系花也太牛了吧，星光娛樂可不得了，光是天后就培養了兩個！」

  「怪不得林雪晴要拒絕蘇言，藝人沒站穩腳跟之前，有戀情會影響以後的發展。」

  「那林系花這事做得有些不厚道啊……」

  ……

  聽著眾人的議論聲，林雪晴臉色微變。

  她昨天晚上的確接到了星光娛樂的簽約邀請，並且星光娛樂還承諾讓她去參加《創造練習生》的選秀。

  但這件事，除了舍友外，她並沒有和其餘人說過。

  蘇言怔了一瞬，直勾勾地看向林雪晴。

  「所以，你拒絕我，是因為他回來了？」

  他？

  這個他是誰？

  眾人又是眼睛一亮，皆是豎起了耳朵。

  「是又如何？蘇言，我拒絕你，不是因為任何人，單純是因為我受夠了！」

  「從小到大，你一直貼著我，自以為是地為我好，你有問過我想不想要嗎？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帶來了多少誤會和麻煩？」

  「初中，高中，你都跟在我身後，就是大學，也要和我一起考江傳，你以為你這是陪伴，但對我而言，這是禁錮！」

  「蘇言，我沒空和你演青梅竹馬的戲碼，我之前拒絕了你三次，你還是不懂嗎？既然如此，我把話說得清楚一點，我馬上就要去參加選秀了，這段時間我要進行特訓，希望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林雪晴神色難看，「啪」的一下將蘇言手裡的花打落在地，怒視著他。

  她沒想到蘇言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問了出來。

  蘇言不是喜歡她嗎？

  怎麼能任由郝峰當眾羞辱她？

  她之前的確暗示過蘇言，但那又如何？

  那個時候，她等累了，也被蘇言感動到了，才會衝動地說出那樣的話。

  若是那個人沒有回來，她或許會給蘇言一次機會，但很可惜，那個人回來了，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

  蘇言既然喜歡她，就應該成全她，就像以前一樣，默默地退步，守在她身後就行啊。

  怎麼還能這樣咄咄逼人！

  「林雪晴，你還有點良心嗎……」

  郝峰氣急，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和林雪晴理論一番，蘇言拉住了他。

  除開和林雪晴有關的事情，他蘇言向來是個體面人。

  就像此刻，即使他內心冰涼一片，痛如刀絞，他依舊是扯出一抹淡笑，但蒼白的臉色卻是難掩。

  「原來你都不想要啊，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再努力了，對嗎？」

  林雪晴臉色愈發難看，美眸含怒。

  「對，我都不想要，你以後別再糾纏我了，算我求你，成全我這個心愿吧！」

  蘇言沉默了一會兒。

  是啊，林雪晴從來沒有逼迫過他努力。

  她只是從不拒絕他的好意，坦然地對他提出要求，吆來喝去，但凡有他沒做到的，或者他做得晚一點，迎來的都會是她的責怪。

  誤會和麻煩？

  呵……

  原來，這些年在她被欺負的時候衝出去保護她，在她高燒的時候背著她去醫院，在她想要自己出現的時候，放下一切跑到她身邊，為她的任性妄為兜底買單……

  於她而言，全是誤會和麻煩啊……

  蘇言看向林雪晴，神色迷茫幾分。

  他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喜歡林雪晴這麼久，就算是青梅竹馬，竹馬也不一定非要守護青梅吧？

  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周圍的人都在跟他說。

  小言，你是哥哥，哥哥就應該保護妹妹。

  小言，你和晴晴青梅竹馬，你一定要守護好她，把她寵成小公主。

  小言，晴晴還小，你凡事都讓著她點。

  這些話聽多了，他真的就以為，他照顧林雪晴，是理所應當。

  但事實上，他比林雪晴也才大三個月而已，就因為這三個月，他守了她七年……

  又或許，是因為林雪晴從未真正地拒絕過他，七年啊，怎麼會沒有心灰意冷的時候呢？

  只是每次在他決定專注自己的時候，林雪晴又會像個沒事人一樣出現，然後告訴他，自己對她而言很特殊。

  這次，他以為要成功了，結果那個人一出現，他便一敗塗地。

  算了吧，他不想再繼續陪著林雪晴反反覆覆了。

  他累了。

  想通後，蘇言只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他自嘲笑笑。

  再看向林雪晴時，他眸光中的熱情淡了許多。

  「好，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纏著你了。」

  聞言，林雪晴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愕然地看向蘇言。

  不對，這不是蘇言應該有的回答。

  按照以往，蘇言不應該是默默地給她遞上一瓶水，說上一句，「對不起。」

  然後等她消氣後，再繼續以往的相處嗎？

  「林雪晴，蘇言，馬上就是你們倆上場了，你們去準備下吧。」

  文藝部部長周婉看了下時間，咳嗽一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蘇言點頭，走了過去，經過林雪晴身邊的時候，他一個眼神都沒有停留。

  林雪晴的臉色驀然沉了下來。

  她承認剛才的話說得有些傷人，但蘇言也不應該在這麼多人面前質問她，還把她說過的話當眾說出來啊！

  而且，蘇言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事，現在那個人回來了，她怎麼能錯過？

  蘇言，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愛我，那就應該化小愛為大愛，幫助我，成全我才對！

  而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和我賭氣，自私得要命！

  「本來心情挺好，都被你毀了，這場演出你自己來！」

  林雪晴臉色難看，踩著高跟鞋轉身離去。

  周婉急了，想要上前攔住林雪晴，但後者已經走遠。

  「今天的迎新晚會，還有出道的學長學姐參加，咱們學校很重視，要是出什麼舞台事故，我是要擔責的。」

  她急忙轉頭看蘇言。

  「蘇言，你們這是雙人節目，要不然我把你們的節目往後排，你想想辦法？」

  蘇言看了一眼林雪晴離開的方向，眸色不變。

  「不用，你幫我準備一架鋼琴就好。」

  周婉一怔，「你是想……」

  蘇言點頭，

  「嗯，我一個人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