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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魏博馮氏

2024-11-11 18:27:55 作者: 亭台
  「郡主好清閒呀,在這裡做什麼?」

  有些人生來就要奮鬥,才能吃飽飯。而有些人則根本不需要,從小錦衣玉食長大。

  雖然大家都有煩惱,但煩惱和煩惱是不一樣的。

  凌晨的煩惱是生活,獨孤青檀的煩惱是怎麼再欺負一下凌晨。

  「大膽,見了本郡主還不行禮?」

  獨孤青檀不同於凌晨來到大魏後見過的任何一名女子,這種將天生的傲嬌藏在高貴氣質下的望族女子,世所罕有。

  不過凌晨也不會慣著她。

  「在下為國征戰,患有腿疾,不便行禮,還望郡主見諒,若是因此失了虛禮,郡主便將我投入大牢吧。」

  跟我談階級?我跟你聊道德。

  獨孤青檀的下巴微微翹起,有些氣鼓鼓的咬牙切齒,片刻之後,終於是不屑的笑了。

  「早聽人說凌參軍桀驁不馴,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上次參軍大人送了青檀一副墜子,還沒來得及感謝,不知可否移步雀熙樓,小酌一杯?也算青檀盡一盡地主之誼。」

  客觀的說,獨孤青檀長的不醜,對於美女的盛情相邀,凌晨從來都不會拒絕,那多不禮貌啊!

  當然,這頓飯肯定不會和諧,相信獨孤青檀會真心請自己吃飯,不如相信閆大傻子能作出「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當然有空,郡主何時安排?」

  「擇不如巧,現在便去吧~」

  凌晨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在下從北海府一路前來,騎馬騎的腰都快斷了,實在是……不知可否讓在下做郡主的馬車?如此也顯得郡主體諒我們這些下人不是?」

  獨孤青檀輕輕一笑,壓根就沒理凌晨,轉身鑽進馬車裡後,才傳來一道聲音。

  「跟好了,雀熙樓可不好走。」

  同乘一輛馬車而已,又不是同在一個浴桶洗澡,小家子氣!

  獨孤青檀富不富有凌晨並不清楚,但肯定不慷慨。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調戲調戲郡主也不錯。

  走著~

  魏博郡主沒騙他,雀熙樓確實不好走。這鬼地方修在京城金明池中央的一處小島上,島上侍衛林立,衛戍森嚴,如果是凌晨自己來,絕對會被射成篩子。

  「這雀熙樓是我家產業,能來這裡的,必須得是上字開頭的官員及其家屬,今日便為你破例一次。」

  凌晨對獨孤青檀的話不以為然,他以前可是在四星級酒店當過服務員的,還在電梯裡偷吃過要上的菜品,區區一個雀熙樓,自然不會放在眼中。

  紅顏禍水,只要長得好看,走在哪裡都有麻煩。

  更何況是獨孤青檀這種天衡貴女。

  「郡主!微臣何其有幸,今日竟能得見郡主!」

  才剛進大堂,就有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上來套近乎,獨孤青檀抿嘴笑著看向身後的凌晨,凌晨則是直勾勾的盯著櫃檯旁的侍女,好像沒聽見,也沒看見一樣。

  那公子哥叫獨孤青檀一直看向凌晨,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五分鐘後,像他這樣拉著臉的,多了好幾個。

  凌晨和獨孤青檀共處一個華貴的包間,這房子兩處通透,內側是走廊和大堂,外側是波光粼粼的金明池,一切都一覽無餘。

  凌晨瞥了一眼樓下和對面幾個包間,立刻就有無數道殺意襲來!

  「郡主,你這就不厚道了,我好心贈墜子給你,不說有恩吧,起碼也是善意。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獨孤青檀將侍女倒好的清茶端到鼻尖嗅了嗅後,歪著頭問道:「參軍大人這是什麼話?青檀不是盛情相邀大人吃酒用菜麼?何來不厚道一說?叫青檀一陣惶恐……」

  說罷,她還很畏懼的向後躲了躲。

  這下那群早就不爽的狂蜂浪蝶可不幹了!那小子是誰?竟然讓郡主露出那副懼怕委屈的表情?

  干他!

  這群公子哥是在京城長大的,誰家都有誰,大家都清清楚楚。對於陌生面孔的凌晨,他們雖然不清楚是誰,但肯定不是皇室中人,獨孤家就更不可能了,大魏官場最頂級的那幾家的後輩,他們也是清楚的,沒這人。

  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率先來到了包間門口,沒有獨孤青檀的命令,他自然不敢擅自進入,但站在門口指責凌晨,還是可以的。

  「這位兄台,如何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欺負郡主?!」

  凌晨看著對面有些淒楚可憐,用幽怨目光盯著自己的獨孤青檀,人麻了。

  可憐的沸羊羊,被玩弄於股掌之中尚不自知,還學人家跑來英雄救美。可我特麼不是喜羊羊,我是懶大王啊喂!

  「兄台,我想你誤會了,我只是外地一小官,怎麼敢欺負郡主?只是郡主要我做她的郡馬,我早有心儀之人,郡主卻讓我捨棄她。我一時激動,便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可能言語有些生硬,故而驚到了郡主,下官有罪!」

  「呃……」

  「你!!」

  那男子驚的目瞪口呆,獨孤青檀則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惱羞成怒了!

  男子自以為知道了郡主的逆天秘密,嚇得連忙告退灰溜溜的離開了,下了樓馬不停蹄的跑出樓外尋渡船去了,再不走,若是郡主想殺人滅口,自己就交代在這裡了!

  獨孤青檀被氣得臉色通紅,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得意和淡定,反觀凌晨,倒是悠哉悠哉的用玉筷夾起了桌子上的菜來。

  「誹謗郡主,中傷親王子女,你可知這是什麼罪名?」

  凌晨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是你先搞我的,還不讓反擊了?哎你彆氣哭了啊,我可不會哄女人,要哭回家哭去。」

  獨孤青檀氣笑了:「我還被你給架住了是嗎?不會哄女人?我記得那日在濟州城遇到的那名女子,你倒是挺身而出,牙尖嘴利的據理力爭嘛!5000兩銀子只為博美人一笑,她對你很重要?」

  開玩笑就開玩笑,動真格的,凌晨就不開心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隻手枕在桌子上,一隻手按在自己膝蓋,看著獨孤青檀的眼睛平靜的說道:「不要打擾她的生活。」

  獨孤青檀從小便是嬌生慣養,雖然沒有跋扈,卻也是心高氣傲的,又是梁王嫡長女,深受太后喜愛,一向被人順從慣了,豈能被凌晨拿捏住?

  「如果我非要動她呢?」

  「你可以試試。」

  獨孤青檀望著桌子對面的青年,對方身上的那種懶散和隨意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撲面而來的冷冽,那是一種書卷氣經歷過戰場洗禮後的從容,一種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鎮定。

  此時,她面對的不是什麼北海屬官,而是一名沙場悍將。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壓根不在乎她的身份,自己如果再刺激一句,對方很有可能會暴起動手。

  「你敢威脅我?」

  「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從一個閭左之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郡主,開玩笑可以,可千萬別玩火!否則,別說是你,就算是梁王來了,我也未必不敢與他相爭!」

  凌晨說的委婉,但獨孤青檀還是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她眯起眼睛盯著凌晨:「你膽子很大啊……」

  「膽子不大的話,我早就在高句麗人圍困濟州時死掉了。」

  思慮再三後,獨孤青檀還真不敢再繼續和凌晨犟了,這種戰場上下來的莽夫,跟他較勁,不是閒的麼?

  「我只是開個玩笑。」

  「別拿我的朋友和家人開玩笑。」

  「家人?」獨孤青檀美目微睜:

  「你不是父母雙亡,舉……世上再無親眷麼?」

  凌晨用手抓起一塊松糕丟進嘴裡,悠悠然說道:「我們小門小戶,都是抱團取暖的,我家的丫鬟和門房都是一個桌子上吃飯,住在同一個院子,自然是一家人。」

  獨孤青檀愣住了。

  下人和主人一起吃飯?尊卑何在?體統何在?

  這人……還真是離經叛道……

  「檀兒,你怎麼在這裡?」

  正在二人言語間歇之際,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二人齊齊望去,又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不過他好像和別人不一樣,旁人站在門口,會有人多人望過來,但他在這裡,門外、樓下的人皆是低頭轉目,不敢向這邊看。

  更何況,他剛才稱呼獨孤青檀為「檀兒」。

  除了親眷,也只有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能這麼親昵的稱呼了。

  能和獨孤家比鄰而居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簡單。

  「淵哥哥,你怎麼來了?快請坐。」

  獨孤青檀都站起來了,足見此人地位,出於禮貌,凌晨也抹著嘴站了起來。

  這位淵哥哥倒沒有一上來就盛氣凌人,反而溫和的笑著和凌晨打招呼:「在下眼拙,不識尊面,不知閣下是……」

  對方如此給臉,凌晨也不能端著,他向來吃軟不吃硬。

  「在下凌晨,是北海府的小官,舊時與郡主曾有一面之緣,這次來了京城,蒙郡主相邀,不敢不來。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這哥們聽到凌晨是外地小官,倒也沒有變臉,而是彬彬有禮的答道:「在下馮淵。」

  馮?

  不用想,一定是魏博馮氏的後輩,並且地位還不低!不然獨孤青檀不可能站起來迎接他,還叫他「淵哥哥」。

  牛逼的人就是這樣,只報個名字就行了,只有不牛逼的人才會加一堆名號,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幹過啥。

  馮淵很有禮貌,他先是向凌晨和獨孤青檀告罪,對自己打擾了二人的聊天表示了歉意,然後詢問能不能加入。

  獨孤青檀說當然可以,凌晨自然也沒有理由拒絕人家,又不是自己組的局。

  再說了,獨孤青檀又不是劉凝,不存在二人世界的說法,人多人少對他來說沒有區別。

  「凌兄年少有為,多次為國家立下赫赫戰功,在下雖然身居京中,卻也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

  其實說實話,凌晨已經準備好馮淵對自己沒好臉色了,但一上來就表達敬仰之情,一頓猛夸是怎麼回事?他這樣,倒給凌晨整不會了。

  「馮兄過譽了,我只不過是一介武夫,哪裡比得上馮兄出身名門,自身又才學驚艷,實為我大魏棟樑!」

  馮淵笑著說道:「我不認同凌兄的說法,常言道『宰相必起於州郡,猛將必發於卒伍』,那江南蕭遙,叫多少朝中大員、武院老將頭疼不已,廣陵一役,凌兄卻輕鬆化解危機,救回鄧公。著實叫淵心生敬服。」

  蕭遙啊……

  凌晨想起那日梅亭煮雪,不禁流露出一絲笑意:「不錯,那小子確實是個有意思的人。不過,依我愚見,馮兄不比他差。」

  馮淵自嘲的笑道:「我只不過是依託家族名望,在京中虛度年華,不比你們,縱馬揚鞭,血戰沙場,快意恩仇啊!」

  凌晨搖頭說道:「此言差矣,這確實是馮兄錯了,我與蕭遙,都是不喜征戰之人。」

  馮淵面露疑色,凌晨嘆著氣對他說道:「人皆言慈不掌兵,事實上,真正的勇冠三軍、血染河山之輩,都是大慈大悲之人,殺,是為了止殺。如果只是為了殺戮,是做不到用兵如神的。旁人看我,只知我喜築京觀,殺敵上萬。卻不知我與北海府的平民百姓親如一家,同耕同吃。說教無益,箇中奧妙,還需親自體會才能懂得。」

  一旁的獨孤青檀有些詫異的看著凌晨,這人……

  怎麼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馮淵也在仔細品味著凌晨的話,似乎悟到了什麼,卻始終模糊不清,叫他沒來由的一陣苦惱。

  「凌兄金玉良言,在下受教了。」

  「不敢不敢,只是一些粗見淺識,博君一笑爾~」

  「對了,」凌晨突然想起了什麼,向馮淵詢問道:「馮兄和郡主相熟嗎?」

  馮淵和獨孤青檀聽了這話都愣了一下。

  「家父與梁王是同年,又一同為官,我與檀兒家是鄰居。」

  凌晨聽到這話,立刻露出了一絲姨母笑。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馮兄和郡主……還真是青梅竹馬呢~」

  馮淵聞言臉色頓時尷尬起來,獨孤青檀也微微有些臉紅,有些潑辣的拍著桌子說道:「說的什麼混帳話!淵哥哥與我親如兄妹,更何況他早已娶妻,你如此說,是要置我二人於何地?!」

  ??

  凌晨懵了。

  好嘛,拍馬屁拍馬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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