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以殺止殺
2024-11-11 18:27:55 作者: 亭台
北海府府城在濟州,治下9郡58縣,幾乎包含了凌晨那個世界山東省的大部分地區,管轄著許多有名的城池,諸如淄博、蘭陵、琅琊、任城、曲阜等等等等。
但是,泰山也在這裡。
大一統時期,或者說和平時期,「我在泰山很想你」,「想你的風還是吹到了泰山」,是風景秀麗的旅遊勝地。
但時逢亂世,一切就不一樣了。
高山深壑、密林陡壁、交通不便、車馬難行,簡直就是量身打造的虎穴狼窩,山賊響馬、土匪流寇、江洋大盜,各種各樣說話好聽的人才都聚集到了這裡,隨便拎出來一個,那都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存在。
什麼?官府都沒有張貼榜文通緝過你?去去去!哪來的回哪去,別拉低俺們的身份檔次!
日高不見雲,林深多猛禽。
崎嶇荊棘地,高立聚義亭。
不尊皇朝命,只認過路銀。
道口赤眉漢,綠林凶赫名。
寨前是粗壯的木頭釘成的拒馬,寨門依山而建,五六米高,上面還有遮雨的茅頂,膀大腰圓,長相兇惡的山賊們正在來回巡視。
山路崎嶇,石塊嶙峋,人不能跑,馬不能奔,個別地方高低能錯落個半米,把山寨修在這裡,沒有數倍兵力,只靠冷兵器,確實很難攻破。
但今天,對面就算是南天門,凌晨也要打上去!!
身後跟著40多個青壯漢子,凌家莊的少,藍天村的多,凌家莊的都是順民,有家有室有地,願意來找山賊要回本該屬於他們的東西的熱血青年比較少。
可藍天村的都是外地過來的流民,幾經生死,顛沛流離,終於在凌少爺的無私幫助下安頓了下來,生活才剛剛有點奔頭,這群狗娘養的就把他們劫掠了!
昨天他們還沒暴走,想著忍一忍就過去了。但當今天聽到凌少爺說那些馬駒如果要不回來,他們就得給官府賠償將近一千兩銀子!賠不上的話,所有人都能穩穩的吃上三五年牢飯!
你這不是開玩笑嗎?我們干一輩子也賠不起啊!
事態很嚴重,沒看領頭的凌少爺眼睛都紅了嗎?估計就算是他也賠不起!再說了,凌少爺多好的一個人啊!給我們蓋房子、送吃的、找活干、安排媳婦,事無巨細的關照,和我們一起下地一起幹活,只為了傳授我們種植技巧,讓我們能自力更生活下去。
這樣的大善人,這些該死的山賊居然想把他害進大牢!這麼一想,這些漢子們就個個怒氣衝天了!
寨門上的山賊頭領王燈子也懵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村民敢打上山來的情況,而且看對方這架勢,似乎是要跟自己死磕……
不是,最近我也沒幹啥啊?既沒綁票也沒殺人,最近州府里兵馬動作頻繁,自己害怕被圍剿清算,連女人都沒敢搶,就拿了點糧食,他們這是咋啦?
「娘希匹!把寨門打開!我叫你把寨門打開!」
凌晨指著寨門上的王燈子瘋狂咆哮!他身後的村民們也紛紛舉著鋤頭、鐮刀、扁擔、棍棒高聲叫喊,個個咬牙切齒,情緒激動。
眼前這麼個情況,把平日裡殺人如麻的王燈子也唬到了,他不怕對面人多,可是怕對面拼命啊!
「小兄弟!小兄弟!你還年輕,千萬不能走到犯罪滴道路上!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老王最近既沒綁票也沒殺人,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凌晨一把撥開攔著自己的袁小狗,走上前怒氣沖沖的問道:「你媽的你昨天是不是去了凌家莊和南山新立的村子?!」
「呃……是……哎可是……」
「把寨門打開!!」
凌晨不想跟這狗日的廢話,咆哮一聲後,見他還是不打算開門,當下就低著頭眼睛亂瞄起來,複製了一塊三四個人合抱大小的巨石,從寨門上空無限複製的砸了下去!!
「轟隆隆隆……」
「噼里啪啦……」
無數石塊從天上掉下來砸到寨子裡,房屋、木梯、石階、寨門全都被砸的稀碎!王燈子被埋在木頭堆里,腦門上流著血,一臉驚恐的望著遠處的凌晨。
村民們也懵了,發生什麼事了?
「這群天殺的壞事做盡,遭天譴了!老天爺降了山崩!鄉親們!都給我衝進去!見好的就拿!拿不了的就砸!敢有反抗的,給我往死里打!」
看著情緒激動的凌晨,村民們面面相覷。
「是山崩嗎?山崩不是應該從山上掉下來嗎?剛才好像是從天上……」
「哎你管他呢!凌少爺的見識沒你廣?那不是山崩還能是什麼?」
「就是,走走走!扁他丫的!」
猶豫了幾秒後,村民們嗷嗷叫著衝進了山寨里,這些藍天村的村民前段日子都吃了不少苦頭,有的失去了家園,有的失去了親人,正需要有地方發泄一下積鬱的情緒,如今有這麼好的體育活動,怎麼能不釋放天性?
徹底瘋狂!
山賊們平日裡都是聚堆欺負落單的行人,雖然也經歷過山賊之間的械鬥,但今天一來被巨石毀寨給整懵了,二來主心骨王燈子已經被對方那個領頭的少年踩在腳下,三來看這些莊稼漢的架勢好像是真的來拼命的,此消彼長,還沒交手就先泄了三分底氣。
於是他們大部分選擇了逃跑,小部分選擇了跪地投降,還有幾個頑固分子抄起刀就要反抗,奈何雙拳難敵七八隻腳,被打的牙齒亂飛,口吐血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投降的卸掉武器綁了,逃跑的打斷雙腿綁了,真有敢提刀反抗的,那可就別怪爺們手狠了!
給劉丫爸、韓鬍子包紮好胳膊,招呼人把趙老五、秦二蛋、楊大郎、林驢兒抬上牛車後,凌晨轉過頭,看著被村民們圍在中心、五花大綁的山賊們,面露狠色。
那些橘子樹他是真的用心去栽培了啊……尼瑪你搶東西就搶,你拔它幹什麼?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誰不讓我種地,我就把誰種地里!
「說,是誰拔了我的橘子樹?」
凌晨蹲下身子,用繳獲來的生鏽鐵刀拍著王燈子的臉問道。
王燈子比之前更懵了,他忍著頭頂傳來的劇痛,一臉驚恐,結結巴巴的顫聲問道:「什……什麼橘子樹?」
凌晨舉起鐵刀,直接一刀就劈了下去!
「我真不知道啊!爺爺!別殺我!別殺我!」
閉著眼睛緊張了半天,褲襠下傳來一陣濕熱,王燈子顫抖著睜開眼睛,鐵刀冰冷的貼著他的臉砍在了腦袋旁邊的土裡……
凌晨站起身,袁小狗走到他身邊說道:「馬駒都找到了,還找到4頭牛和7匹成年馬,還有一些金銀首飾和兩罈子銅錢,以及二十幾袋糧食。哦對了,還有2把弓和12支箭。」
凌晨點點頭後,在山寨院子緩緩踱步,盯著這些山賊們說道:「我今天來,只為一件事,究竟是誰,拔了我的橘子樹?!」
沒有人敢出聲回應。
凌晨被氣笑了,他點著頭說道:「好好好,很好,這麼講義氣,都不說是吧?那就都去死吧!反正大魏律法,平民殺盜匪無罪,更何況你們還是山賊,鄉親們,動手!」
村民們聞言紛紛舉起手裡的傢伙,嚇的山賊們急忙叫喊起來——
「別別別!大爺饒命!是孫三和周麻子拔的!」
「對對對,小人親眼看到他們拔的!」
「是是是!就是他們!小人還去阻止了,結果他們說小人狗拿耗子……」
凌晨將最後說話的那人揪著脖領提了起來:「誰是孫三?」
那人抖著手指向地上一個被村民們打的沒氣的身影。
凌晨又斜眼瞄向他:「誰是周麻子?」
地上的山賊們一陣騷動,紛紛往邊上靠了靠,將一個乾瘦的漢子孤立出來。
凌晨一把推開手中的山賊,從一旁奪過來一把刀,冷冷的看向他:「你為什麼要拔我的橘子樹?它礙著你了?」
「沒……沒……」
他話還沒說完,凌晨就一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也砍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裡。
凌晨的腿肚子和手有點抖,地上的山賊脖子肉翻了出來,還沒死透,嘴裡嗚嗚啦啦的還在掙扎,他又用發狠來掩飾內心的害怕,狠狠的剁了幾刀!直到血流一地,屍體不動彈了,他才站起身來。
村民們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畏懼,凌晨深吸了一口氣,將刀「啪嗒」一聲丟在地上,看著這些人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但是我不得不殺他,昨天他們來搶劫我們,只搶了糧食,沒有傷人,有的人可能覺得犯不著這麼做,但下一次呢?你們誰敢用自己的命去賭對方不會揮刀?」
村民們互相看向周圍人,沒有人敢出聲回應凌晨。
「在這個狗娘養的亂世,想要不被人欺凌,不被人搶掠,想安穩的過日子,是很簡單的。」
凌晨眯起眼睛看向村民們,突然大聲吼道:「殺!把欺負我們的人全殺光!一個都不留!直到再也沒有人敢惹我們!要讓他們聽見我們的名字就心顫膽寒!不敢拼命,就沒有資格活下去!」
在場的人被嚇的紛紛後退,趴在地上的山賊們甚至有的哭出了聲。
安靜了一會後,其中一個村民突然暴起!抄起鐮刀一把就劈向了地上一個正在低聲啜泣的山賊!!
「我讓你打我!讓你毀我的房子!讓你殺我婆娘!讓你殺我的石蛋!安?我讓你殺!我讓你殺……」
他的舉動就像一顆火星子掉進了火藥堆里,村民們紛紛抄起傢伙,懷揣著對這個世道的滿腔怒火,把這群哀嚎慘叫的山賊通通送去見閻王了。
幾分鐘後,一群渾身血污的人齊齊看向被凌晨提起來的那個山賊,就是他指認出了毀壞橘子樹的那兩人。
「饒命……饒命,饒命啊——!!」
他像是發了瘋一般背綁著手往寨子外奔去,村民們齊齊看向凌晨,袁小狗提起鐵刀就要去追,被凌晨攔住了。
「都去找點水洗洗,回村。」
村民們趕著牛車,提著傢伙什,一言不發的排成隊伍走在林間小道上,袁小狗騎著馬警惕的掃視周圍的樹林草叢,凌晨坐在馬背上走在最前面,緩過來勁後,微微笑了。
什麼他娘的以德服人,以德報怨,滾一邊去!跟蠻橫兇殘的人講道理,他們是聽不懂的,只有打掉他的門牙,他才會明白你在說什麼。
亂世求存,以殺止殺,以暴制暴才是王道!
身後這幾十個人,以後會發展成幾百個,幾千個,幾萬個!終有一日,我要這個天下,所有人都跟我客客氣氣講話!
——
虎豹寨也算是泰山上不小的一股山賊勢力了,卻被路過的客商偶然發現舉寨皆滅,二十幾條屍體齊刷刷的掛在寨子周圍的樹上,那場面,直接嚇吐了去報官的客商。
而這起惡性事件的始作俑者,又一頭鑽進梯田裡,研究那些還能存活的橘子樹苗了。被那些狗東西攪擾了,明年想出產量肯定是不行了,又要給他們重新尋找活計,我真的是……
最終,他決定把自家山裡的那塊煤礦挖開,兜售煤炭。
但大魏百姓沒有使用煤炭的習慣,因為那玩意煙大嗆人不說,還會毒死人。
但凌晨會做爐子啊!只要做好導煙的爐筒,把煙排到外面就行了。冬天圍著火爐,烤上兩個餅,再燙一壺小酒,豈不美哉?
不過這樣一來,就跟劉凝在生意上產生競爭關係了。她家主要就是做木材和木炭生意的,如今天氣入秋,馬上就冬天了,這事不跟她提前通個氣,容易友盡。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一首吟罷,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凌晨回頭一看,劉凝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不是說此生不來沁芳園麼?」
芸香麻利的拉開椅子,劉凝優雅地坐了下來,輕挽起紗袖,夾起一塊紅糖酥就小口吃了起來。
那我約你總不能去杏香閣吧?
腹誹一句後,凌晨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撕下一根雞腿丟給芸香:「今天這是怎麼了?大忙人沒吃午飯麼?」
「唉~」
用絲絹輕輕拭了嘴角後,劉凝又夾去一塊雞肉,邊吃邊說道:「今年木炭的價格比往年貴,我想著多弄些木頭運到莊子上去燒制,但是以往那些技術熟練的師傅今年都被城西翟家雇走了,他們也從別處拉來了木材,我正愁著呢~」
咽下一口後,她繼續說道:「今天去作坊看了一下,匠人燒出來的木炭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不比以前,我就親自試了試,效果還是不理想。」
凌晨思索著點了點頭後,雙手枕在桌子上不懷好意的笑道:
「我有辦法讓那個什麼翟家血本無歸,你要不要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