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歸鄉

  歷時一個半月，林道源終於離開了自己的小屋。

  這次下山，他並不打算跟任何人提起。

  然而好巧不巧，在下山的過程中，他遇到了楚月怡。

  「師……」話到嘴邊，但還是被楚月怡咽了下去。

  「你打算去哪裡？」

  「與你無關。」

  林道源語氣冷漠，直接繞過楚月怡。

  然而對方卻一個閃身再次擋在林道源面前。

  「我現在已經聚氣八層！最多再過半個月就要準備凝丹了。」

  「是嗎？那恭喜你，現在你可以滾開了，再擋我的路，我不會手下留情。」

  一想到上次林道源在自己臉上留下的痕跡。

  楚月怡乖乖讓出了位置。

  但她還是十分好奇，林道源在這個時候下山到底是為了什麼。

  於是她直接跟了上去。

  還沒走出幾步，一道極為危險的氣息，出現在她的面前。

  「再敢跟著我，我就殺了你。」

  此刻楚月怡的面前，停留著一股實質的劍意。

  這是連合道境的劍修都不一定能領悟的東西。

  可現在，它被用在了楚月怡的面前。

  林道源的確是想殺了她。

  「你居然這麼對我……」

  「比起你們對我做的事情，這算得了什麼？」

  「還有，楚月怡你是不是賤？既想要沒有我的世界，又不斷地纏著我。」

  「怎麼，你還想得到我的認可？」

  留下這句譏諷的話，林道源頭也不回地離開拂袖山。

  然而剛剛那些話，在楚月怡心中卻掀起滔天巨浪。

  幾滴心碎的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師兄以前，從來不會和我這樣說話的……」

  以前，即便自己稍有委屈，師兄都會想盡辦法逗自己開心。

  但現在……

  「可惡！林道源！誰想纏著你了！給我等著！這一世，我要讓你成為我的附庸！」

  終歸是大帝的心境，楚月怡很快恢復過來，轉身投入到修煉之中。

  與此同時，林道源已經離開了萬法宗。

  在前往鴛溪鎮的路上，他開始回憶關於張瑤的事情。

  她說得沒錯，的確是林道源把她擄上了拂袖山，並限制她回去見自己的父母。

  從張瑤的視角出發，這是林道源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

  但事實的真相是，當年林道源接受宗門任務，前往鴛溪鎮檢查宗門產業。

  在這過程中，他發現了一個名叫『潛影』的魔道勢力。

  它們搜集各地擁有特殊體質的少女，通過秘法以及藥物，一點點將她們的特殊體質逆轉為鼎爐體質。

  很不幸，張瑤就是被『潛影』選中的對象。

  她那兩位用心呵護她的父母，不過是執行這項任務的『潛影』成員罷了。

  那所謂的親情。

  是潛移默化控制她的鎖鏈。

  這十幾年來每一口飯菜。

  是經過特殊調製的藥物。

  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在日後，心甘情願成為他人的鼎爐。

  當時調查到這一真相的林道源，首次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黑暗面。

  可惜當時他不過先天境，壓根不是那兩個『潛影』成員的對手。

  但為了扭轉這可憐少女的命運，他還是選擇了出手。

  趁著那兩名『潛影』成員不在的時候強勢出手擄走張瑤。

  並強迫對方和自己簽下本命契約，防止對方悄悄離開自己身邊。

  同時輔以精心煉製的丹藥，消除那些藥物的影響，使其變回一個常人。

  為此，他甚至耽誤了自己的修行。

  至於為什麼他不告訴張瑤真相，因為這完全無用。

  這『潛影』組織對於這些目標少女的洗腦實在太過高明。

  十幾年如一日的PUA，哪裡比得過剛見面的真相？

  這點從張瑤即便成為女帝都念念不忘就能看出端倪。

  事情的真相，如果當事人不願意相信，那又有什麼用呢？

  於是林道源決定瞞住這個秘密，希望時間能將之沖淡。

  直到他日後崛起，將這個『潛影』組織徹底覆滅。

  林道源才敢帶張瑤下山去見一見她所謂的父母。

  結果這一見，卻留下了無法磨滅的誤解。

  在張瑤看來，這完全就是林道源在炫耀自己對於她的掌控！

  仇恨的種子在那座墳前已經埋下，並一路成長到了第九天域，成長到他渡萬古大劫的那一刻。

  但這些已經成為過去，如今林道源已經撒手不管。

  他還有些期待，這『幽影女帝』成為鼎爐的樣子。

  沒有我的世界，你過得真是太好了！

  ……

  來到鴛溪鎮，林道源卻沒有進入其中。

  他這次出來的目標，是獲得煉製完美凝元丹所需的地心靈乳。

  至於觀看張瑤的結局，不過只是調劑罷了。

  主次他分得清。

  在林道源路過鴛溪鎮沒多久之後，張瑤終於來到了自己記憶中的地方。

  一個略顯破舊，但足夠溫馨的地方。

  此刻她衣衫有些破爛，全然沒有離開萬法宗時的清秀模樣。

  現在的她只是凡人，能在一個半月時間趕到這裡已經實屬不易。

  此刻看到坐在門前面帶愁容的父母，她的心都要碎了。

  這兩人的確是在為走丟的張瑤感到哀愁。

  只不過這裡面不帶任何親情，只有對自身安危的擔憂。

  按照『潛影』組織的規則，一旦任務到期未能提交鼎爐，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憑藉組織的力量，他們逃到天涯海角都是無用。

  他們已經找過很長時間，足跡可以說是踏遍了第一天域大半的人族領地。

  可即便如此，依舊一無所獲。

  如今距離任務到期僅剩幾天，他們離死不遠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兩人突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

  「爹，娘！我回來了！」

  雙眼流著淚水，張瑤跑到了父母的面前。

  「是瑤兒嗎？」

  「是我，爹娘，我回來了！」

  「瑤兒，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這些年，我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相互激動的三人，眼中互相含著熱淚抱在一起。

  只為紀念這一刻的重逢。

  「瑤兒，你怎麼瘦成這樣，怎麼髒成了這樣，你是受了多少的苦啊。」

  「快快進屋，娘給你燒水，你爹去給你做飯，我們的姑娘，絕不能受到一點委屈。」

  張瑤的父母拉著她，一同走進了那棟記憶中的小屋。

  這無數次在她夢中出現的地方。

  此刻的她。

  遠比在第九天域接受林道源幫助。

  在萬千修士注視下登臨天帝境更加幸福。

  奇怪？為什麼我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他？

  我的世界已經和他再無瓜葛。

  此時此刻，我要做的只是享受這一切，這在夢中反覆上演了無數遍的畫面。

  然而在這棟小屋之外，取得地心靈乳歸來的林道源正默默注視著一切。

  接下來發生的畫面，他同樣無比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