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你可知罪

  「你可知罪？」

  淡漠空寂的嗓音，如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小藍的識海，小藍痛苦的顫抖著身子，眼中的靈性竟有了瞬間的渙散。

  金色的獸瞳，在這一刻一下子暗淡了少許。

  「吼---！！！」

  小藍下意識的發出了一道哀嚎，只是這份哀嚎並沒有傳出水面，似是被一層無形的壁障阻隔在水面下。

  紅衣女子，也就是一直藏在唐瑾身體裡的那個人，她目光冷沉的看著小藍，眼神里充斥了無上威嚴。

  「你有兩莊罪，第一，你不該覬覦她的血，第二，你不該把吾賜汝祖血一事隨意告知他人。

  即便那個他人是你的主人，亦是不許！」

  小藍不停的顫抖著身子，似乎紅衣女子沒說一個字，對它都是一種可怕的懲罰。

  「小龍知錯，請巫祖息怒……」恢復了少許意識的小藍，連忙開口求饒。

  紅衣女子沒有多言，她抬手突然點在了小藍的額間，小藍驚駭的整個龍軀都開始發抖。

  「巫祖饒命……」小藍求饒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失去了意識，整條龍軀也沉入了水底。

  紅衣女子透過深水，看著已經在水底深處陷入短暫沉睡的小藍，眼底划過一抹紅芒。

  「龍族之劣根，總是會隨著祖血的覺醒而越發明顯，今日吾便徹底斬斷你的貪慾。

  吾之後裔，血脈何其尊貴，豈可任你索取，進而破壞她繼承吾的傳承！」

  語畢，她抬手一揮，在深水地下的小藍身上，曾在唐瑾那裡索去的幾次血液，從小藍的身體裡溢出。

  形成一滴晶瑩剔透的血珠，破開水面落在了她的手心。

  她回頭看向遠處的小木屋，指尖輕輕一彈，那血珠劃破血塊，在唐瑾與司空青離誰都沒有察覺的情形下，回到了唐瑾的身體裡。

  做完這一切後，紅衣女子虛空踏步，下一刻便消失在這方小天地中。

  小木屋裡，司空青離面上雖看著唐瑾，但就在剛剛，他總覺得好似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只是那種感覺稍縱即逝，他趁唐瑾不注意的時候，朝四周打量了一眼。

  小木屋很簡單，沒有任何可供人窺伺的地方。

  司空青離蹙了一下眉，難道剛剛是他的錯覺？

  他低頭又看了看唐瑾，見她呼吸均勻，正在閉著眼睛小憩，沒有任何異常。

  司空青離這才放下心，在身後輕輕的把唐瑾攬入懷中，自己也閉上雙眼開始回想剛剛唐瑾說的話語。

  似乎一切的異常都起源於瑾瑾的這一雙赤瞳，才引起了瑾瑾意識的分裂。

  只是關於巫族的記載，都在大長老掌管的藏書閣，看來，他要回去找大長老一趟才行。

  只是不知三個月過去，大長老是否已從九嶷回到聖山了。

  想到這裡，司空青離再次低頭看向懷裡的唐瑾，眼底露出了一絲憂慮。

  「希望這樣的異變，不會對你帶來什麼傷害。」他低喃了一聲後，俯身在唐瑾的臉頰上輕輕的印下了一吻。

  閉著眼睛假寐的唐瑾，背對著司空青離，一雙血色的赤瞳閃爍著妖異瑰麗的光芒。

  就在剛剛，紅衣女子把那滴她之前送給小藍的血珠，打入她身體裡的瞬間，她之前接受的十門傳承，似乎剎那間都圓匯貫通。

  就好像自己缺失了的某個重要東西，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讓她對那些傳承，又有了不一樣的領悟。

  尤其是對音魔功的理解，她有一種衝動，想馬上就去石室取出九霄彈奏一下那塊玉牌上留存的曲譜。

  這麼想著，唐瑾也這麼做了。

  就在司空青離閉目沉思她的事情時，只覺得懷裡一空，驚得司空青離才剛睜開雙眼，就見剛剛還在他懷裡的人兒，已經衝出了小木屋，不見了人影。

  司空青離，「……」

  司空青離連忙起身，好在剛剛倆人已經拾掇了一番，身上的衣物還算完整。

  他跟著追出小木屋，發現已經不見唐瑾的蹤影，司空青離知道這裡是巫族的傳承密地。

  所以他並沒有隨意亂走，這既是對巫族的尊重，更是對唐瑾的信任。

  他只是擔心，擔心唐瑾的異常是不是因為她的另一個意識，突然間又覺醒了。

  就在他思慮該如何做時，發現剛剛跑出去的唐瑾，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古琴。

  他剛要走過去，就見她急切的找了一處空地，然後抱著古琴盤膝而坐。

  司空青離才剛要踏出的腳步一收，以他的眼力可以看出唐瑾現在的狀態到像是一直沒能參悟的某種事情，突然參悟的模樣。

  難道她接受的巫族傳承里，還包括琴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絕對不能打破她現在的狀態。

  揣著這種考量，他打算靜觀其變，且聽聽，她會彈出什麼樣的曲子。

  於是，他閉上了雙眼。

  而唐瑾也在同一時間，也閉上了自己的雙眼，腦海里開始呈現出那一日玉牌里投射出來的那名男子撫琴時的景象。

  接著，她的手動了。

  隨著第一聲琴音的響起，整個密地都陷入了一種空前的寂靜，只餘下一道道衝擊著靈魂的音律，迴蕩在這處奇特的空間。

  司空青離一開始還能靜心，沉湎於每一個音節的律調里，可是這種狀態很快就被打破。

  就在他聽到三分之一闋音後，突然發現自己的青雲決竟然有了逸散的現象。

  體內的真氣，似乎隨著音律發生了異變，開始失去了充氣墊 厚重和對他這具身體的保護。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突然被一記梵音驚醒了體內的善良。

  最後突然發現屠刀，口宣佛號一樣讓人可怕。

  司空青離驚覺到這曲子的可怕後，立即盤膝坐下，抬手在自己的神庭與靈台兩處掌管神智的大穴上分別一拍。

  剛剛失去的警覺，還有逸散的真氣重新凝聚，隨後，他開始運功抵抗唐瑾的琴音對自己帶來的困擾。

  他本來是可以打斷唐瑾撫琴的，但是他不忍心，最後只能把自己的青雲決調至大圓滿。

  直到最後徹底的屏蔽掉自己的聽覺後，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同時在心底里，第一次開始正視巫族的傳承，也第一次認識到了巫族傳承的可怕。

  一刻鐘後，唐瑾的琴音終於停止，她緩緩的睜開雙眼，血色的赤瞳，仿佛得到了一種別樣的滋養，竟然顯得越發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