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聞所未聞

  內室里，寶珠正在給老夫人擦拭著身體，突然一股香氣襲來，寶珠張嘴打了一個哈欠，然後人就坐在地上睡著了。

  綠寶悄悄的進入，看了一眼地上的寶珠，然後來到了老夫人的床前。

  看著從前一身富貴的老夫人如今形如枯槁的樣子，唐瑾的眼裡迸射出憎惡的眼神。

  楚毅軒天天去宮裡當差，那她還怎麼復仇？！是以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泛著絲絲寒氣的盒子。

  她快速的掀開老夫人的裡衣，把盒子裡一顆透明的冰珠置放在老夫人的肚臍眼上。

  掩上裡衣，又蓋上軟被，唐瑾快速的退出了福壽堂，一刻鐘後，吳媽媽突然驚醒。

  她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打了一個打盹兒，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好的站在原來的位置，吳媽媽撓了撓頭又重新站好。

  而裡面的寶珠，也在此刻睜開了雙眼。

  她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突然發覺自己竟然坐在地上，便連忙起身，下意識的她朝著床榻之上的老夫人看了一眼。

  「啊！」

  寶珠連退數步，隨後她大驚失色的衝到門口張嘴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老夫人出事啦！」

  吳媽媽一聽，身子一哆嗦，隨即她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朝著院子外面就沖了出去。

  她腳步飛快，直奔楚毅軒的院子，水玲瓏正因為唐家加入青雲商會的事兒而心煩著呢，聽到丫鬟來報說是福壽堂出事了，不由眉心一擰。

  眼裡閃過不耐的她轉身走出內室，來到外間一看是個老媽子，臉上的神色更難看了。

  「出什麼事了？」

  吳媽媽雖然心底里鄙夷這位表姑娘不知廉恥，但是臉上卻都是諂媚的一俯身，「老奴是福壽堂的吳婆子，老夫人那邊不好了，老奴特意過來請少爺過去。」

  「你們少爺每日都要進宮上值，你這個婆子難道不知？！」水玲瓏可不管她是不是福壽堂的人，直接開懟。

  吳媽媽臉色一僵，「表姑娘教訓的是，是老奴著急忘了少爺此時正在值中，那老奴這就告退，去露水居請青姨娘過去，不擾表姑娘了。」

  說完，再次俯身就要離開。水玲瓏一聽她要去露水居，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先等一下，我這就隨你一道過去看看。」吳媽媽一聽連忙低頭應是，眼裡閃過一抹得意。

  幾人很快就到了福壽堂，才進院子，就見管家劉福帶著府醫匆忙的進了內堂。

  水玲瓏皺眉，轉身問吳媽媽，「可有去給你們家少爺送信？」

  「這……許是送了吧？老奴一出事，就去了少爺的院子裡，得問問老夫人身旁的寶珠才行。」

  說著人便進去找寶珠，可是福壽堂里已經亂做了一團，寶珠臉色青白，顫抖著身子跪在床前協助府醫替老夫人診脈呢。

  倒是管家劉福，看見隨後進來的水玲瓏，便連忙上前給水玲瓏見了禮，「表姑娘萬安。」

  「嗯。」水玲瓏點了點頭，剛要朝床前去，身子卻在這時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奇怪，這屋子裡怎會如此寒冷？」一邊說著，一邊繞過屏風朝床榻上的老夫人看去。

  只是這一看，水玲瓏的瞳孔驟然一縮，她竟然看見老夫人是渾身上下都裹著一層詭異的白霜。

  老夫人原本就中了毒，身子已經是元氣大傷，如今再被如此可怕的寒氣包裹，只怕……

  她連忙退出來，看向身後的劉福，「你可派人給少爺送信了？」

  劉福聞言一愣，隨即一拍腦袋，「哎呦，多謝表姑娘提醒，我這就讓長安去通知少爺回府。」

  「快點吧，我瞧著老夫人的情況不太好。」水玲瓏說完頂著寒氣快步來到近前。

  再看診脈的府醫，那隻為老夫人搭脈的手指，已經凍成了青紫色，皮膚上面隱隱泛起一層白色的晶瑩。

  他連續點動著自己的手指，眉心蹙的死死的，直到最後，他才站起身，似是要找主事的人。

  「我是老夫人的侄女，家裡如今就我一個主子，您有什麼話就對我說吧。」

  水玲瓏忍著身上的寒氣，帶著府醫離開了老夫人的寢閣。

  府醫自然也是知道水玲瓏的，對著她俯身一禮後，才抬起頭，「表姑娘，老夫醫術不精，也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症狀。

  尤其是那一身的寒氣，更是聞所未聞，請恕老夫醫術不精，還是趕緊去宮裡請太醫吧。」

  這個府醫是才進府沒多久的，如今自覺自己對府里沒有什麼大用，在跟水玲瓏說完後，便自己背著自己的藥箱離開了。

  正在宮裡當值的楚毅軒，接到通報，連忙來到宮門口，就見長安在宮門口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轉來轉去。

  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出了大事。

  「長安！」

  楚毅軒走出宮門，長安聽見聲音回頭一看是楚毅軒，激動的他都快要哭了。

  「少爺，少爺不好了，您快回去看看吧，老夫人她不行了！」

  楚毅軒一聽，臉色一變，他立即扯下自己的腰牌遞給自己的近衛，「去太醫院請凌太醫過府一趟，快！」

  那近衛不敢耽擱，接過腰牌就往太醫院跑，楚毅軒這把在吩咐完後，也帶著長安往家裡趕。

  「府里如今還有誰？二嬸可在府中主持事務？」

  「不曾，二夫人一大早就隨著少夫人一起去大長公主府參加秋日宴去了。」

  楚毅軒聞言臉色一沉，大長公主府要請的人是唐瑾，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是二夫人明知道老夫人那種情況，竟然還跟著去湊熱鬧，簡直是可惡！

  只是這個時候再糾結這個已經沒有意義，「那二老爺呢？二老爺可在家中主持大局？」

  長安聞言，眼裡閃過一抹鄙夷，「二老爺作日便去收鋪子裡的利銀了，聽門房上講，二老爺離去前說是需要幾日才能回來。」

  楚毅軒趕路的腳一頓，眼底里的陰沉更甚，這二房可真會當甩手掌柜。

  「那青姨娘呢？！青姨娘如今掌管著府中的中饋，難道她就沒過來主持大局？」

  楚毅軒再問，然而長安一臉尷尬的說，「少爺，老夫人一出事，府里都亂了，想來還沒有人去露水居通知青姨娘呢。」

  「混帳！」楚毅軒上去一腳踹翻了長安，人已經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長安趴在地上，額際疼出了一層白毛汗。

  只是身為下人，又是少爺自小跟在身邊的長隨，長安不敢有怨言，只得掙紮起身，跟在楚毅軒的身後，一瘸一拐的往回趕。

  恰巧一隊城衛司騎馬巡街，楚毅軒直接亮明身份，跟對方強要了一匹快馬，一抽馬鞭，在朱雀大街上縱馬飛奔。

  「去大長公主府，讓人都趕緊滾回來！」這是楚毅軒扔給長安的話，長安連忙中途轉道，去往大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