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言難盡

  唐瑾的眼神眨眼即逝，她笑著又搖了搖手裡的團絲扇，「不愧是慶國公府，連府中的下人都赫赫威嚴，可代主訓斥來客。

  本夫人是定遠將軍府新入門的唐氏，其實按照兩家的淵源，本不欲前來給貴府添堵。

  奈何國公夫人盛情相邀，專門越過我們將軍府上的老夫人，下了帖子到了我那。

  所以才有了今日衝撞世子夫人及國公府貴奴的事兒，看來是我等卑賤之人打擾了諸位夫人的雅興了。」

  說完，她再次頷首一禮，然後帶著侍書扭頭就走。

  那媽媽一聽唐瑾這番話，臉色頓時一白，她有些小意的看了看臉色已經氣得鐵青的小馮氏，身子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

  「站……！」小馮氏本想讓唐瑾站住，可是她嘴裡剛發出一個音節，頭突然嗡的一下，整個人有片刻的恍惚。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等她再要尋找唐瑾時，發現人已經離開了這裡，去到別處了。

  一股無名火竄起，她猛地回頭，看向剛剛多嘴的媽媽，抬起手，朝著那媽媽的臉就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混帳！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說完還不解氣，她又連連扇了好幾個耳光。

  那媽媽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小馮氏，今天可是老夫人的壽辰，她沒想到小馮氏竟然會在客人面前發怒。

  想到小馮氏的狠毒，她連忙跪伏在地不住的磕頭求饒，「世子夫人請息怒，今天是老夫人的壽辰，世子夫人您千萬別……」

  「賤奴！還想要拿老夫人的壽辰來威脅本夫人？！」小馮氏就像得了失心瘋似得，抬起腳朝著媽媽就踹了上去。

  賈氏和廖氏沒想到事情會突然失控，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本想勸解一下，可一看小馮氏那嚇人的樣子，她們又怕惹火燒身。

  於是就尷尬的躲在了一旁，只希望國公府上的下人機靈一點，趕緊去稟告國公夫人，別再讓這個小馮氏繼續發瘋了。

  是的，在她們的眼裡，這小馮氏就是在發瘋，還有那個媽媽，實在是無禮了些。

  今天是國公府老封君的壽辰，能來的肯定都是國公府親自下了帖子邀請來的，哪有一個奴才去質問人家的。

  雖然那個定遠將軍府新入門的唐氏，剛剛說話有些誅心，但那也是小馮氏和她的奴婢自找的不是！

  賈氏和廖氏互相對視了一眼後，齊齊搖頭，眼裡都是一言難盡的眼神。

  「來人！把這個老刁奴給我拖下去，打她五十大板，讓她知道什麼是尊卑上下！本世子夫人要親自看著你們打！」

  世子夫人發話，誰都不敢不應，很快就有四個健仆上前，一把按下了媽媽的身子，另外兩個健仆，則掄起板子就狠狠的打了下去。

  「啊！！！」

  悽厲的慘叫聲響起，很快就引來了所有的女客，大家全都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很快，國公夫人馮氏，扶著一個老媽子的手臂，急匆匆的從主院仙鶴堂趕了過來。

  等她到了女眷宴席處時，那媽媽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眼瞅著已經是沒救了。

  整個後身一片鮮血淋漓，皮開肉綻，看著好不嚇人。國公夫人走近前來一看，只覺得雙眼一黑。

  再看自己的好兒媳，竟然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即便看見她來了，也沒想著趕緊起身。

  那嘴裡到現在還嚷嚷著，「繼續打，給本夫人狠狠的打！打死這個老刁奴！」

  國公夫人氣得渾身直哆嗦，她疾步上前，照著小馮氏的臉就是一巴掌！

  「混帳！今日是老夫人的壽誕日，你竟敢讓人見血？！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

  來人！把世子夫人帶回自己的院子，沒有本夫人的命令，不准進出！」

  「是！」

  立即有人上前架住了小馮氏的雙臂，然而小馮氏就像瘋了一樣嘴裡罵著惡毒的語言，雙腿也使勁的踢著。

  國公夫人一看，朝著下人一使眼色，立即有人照著小馮氏的後頸一掌擊下，小馮氏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等人抬走了，立即有那下人把剛好咽氣的管事媽媽，給弄走了。

  國公夫人捂著胸口，喘著粗氣，眼神凜冽的掃了一圈圍在這裡看熱鬧的各府女眷們。

  「今日讓大家見笑了，筵席很快就要開始了。

  不如隨本夫人去仙鶴堂，讓我們府上的老夫人也跟著借借大家的福氣先。」

  眾位夫人小姐們一個個不敢與之對視，全都著點頭應是的退散開來。

  確實，這裡已經不適合再擺宴了，畢竟才剛死了一個，誰不嫌晦氣。

  唐瑾和侍書落在人群里，二夫人是知道全部經過的人，她此刻嚇得臉色發白，身子抖得快成塞子了。

  唐瑾本不想多話，奈何她怕這人會招來麻煩。

  於是她悄悄的來到二夫人近前，「二嬸，您嚇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罪魁禍首呢。」

  二夫人一聽，腦子頓時一激靈，整個人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連忙穩定心神，深吸了一口氣後，快步跟上唐瑾的步伐。

  只是心底里已經暗暗發誓，以後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來慶國公府了。

  唐瑾在警告完二夫人後，抬眼在人群里找到了賈氏和廖氏幾人，不其然的，正好與回頭看著她這邊的賈夫人對上。

  那眼神里，帶著一絲晦暗不明，唐瑾微眯了眯眼。

  剛剛所有人都看見世子夫人是陪著她們來到這裡的，如果國公府追究起來，兩尚書夫人也不好脫身。

  唐瑾在賈夫人轉過頭後，立即朝著身邊的侍書一眨眼，侍書忙把耳朵湊近唐瑾。

  一陣低語過後，侍書的雙眼瞪得老大，隨後她用力的一點頭，主僕二人開始有條不紊的隨著人群向前移動。

  等到了主院仙鶴堂前時，一個利落的青衣女婢，來到唐瑾面前俯身一禮。

  「這位便是定遠將軍府的楚少夫人吧？我們國公夫人請你到偏堂問話！」

  唐瑾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理會這個丫鬟的狂妄和無禮，帶著侍書朝著偏堂走去。

  待進了偏堂，果然，賈氏和廖氏已經先一步來到那裡，不過倆人雖然坐在位子上，但眼裡還是帶了濃濃的不安。

  「定遠將軍府新婦唐氏，見過國公夫人。」

  說著，唐瑾欠身一禮後便站直了身軀，姿態不卑不亢，整個人顯得一派雲淡風輕。

  只是過了好久也沒聽見坐在上首處的回音，只有輕輕的茶蓋滑過杯盞的聲音。

  唐瑾眉間微蹙，緩緩的抬眸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