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占盡，一切

  陸津城沒回夏延的話，笑得邪魅，也危險。

  四個月後，夏淺以新生的身份參加聯合設計大賽。

  陸津城親臨現場。

  學生群中，十九歲的夏淺，詮釋了什麼叫蓬勃朝氣的生命力。

  她的笑，她的眼神，她的自信。

  黑暗中，強照入的光。

  晦暗血腥，支離破碎，通通與她不著邊際。

  命真好。

  陸津城立在階梯台上，冷冷地俯瞰著。

  血液里的不甘與恨意，迫使他更想要占盡夏淺的一切。

  【夏淺，上面那個男人一直在看你。】一旁的同學拉著她小聲道。

  【什麼？】

  夏淺再抬頭，階梯上全是統一校服的同學。

  哪裡有什麼男人啊？

  ......

  夏淺捏了一小塊蘋果，餵到夏延嘴邊，漂亮的粉唇微勾著，「哥，嘗嘗。」

  她同記憶中，夢中一樣。

  純潔，美好。

  夏延眼帘半闔，沒什麼生氣。

  灰白的唇瓣微張，夏淺心疼他，幫他把蘋果輕推了進去，「哥，你慢慢嚼。」

  乾燥的唇，碰過濕潤的指尖，夏延的心，猛地一顫。

  「小淺，那人叫陸津城？」

  夏淺恍惚。

  原來哥哥早就知道了陸津城這個人。

  所以，那封婚約信，不是突如其來的意外。

  陸津城，一直是她命定的人。

  女孩幼白的臉頰，浮上一抹微紅。

  是不好意思的表現。

  她精巧的下巴微點，「嗯！」

  「小淺~」

  「嗯？」

  夏淺對上夏延的視線，他眸眶又紅了一分。

  夏淺心緊了緊，「哥，陸津城對我很好，你別擔心。」

  哥哥嘛！

  都是捨不得妹妹遠嫁。

  孫小小每天同孫世清鬧，但只要她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孫世清立馬寵得跟祖宗一樣。

  夏淺雖不是親妹妹，可夏延同夏家，真的把她當親女兒，親妹妹疼愛。

  夏淺何嘗不是也一樣。

  她就是擔心在什麼都不知情的情況下，陳寧那些話，讓夏延內疚了。

  「小淺，是哥哥不好。」

  話落，夏延張開雙臂，將身旁的人，又一次納入懷中。

  這一次，他抱得比剛剛用力，喉腔溢出的那個字眼，都浸滿了深深的悔恨。

  「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是哥哥醒得太晚了。」

  夏淺的臉窩他內肩，也哭腔，「哥你最好了，你醒來，就是對我最大的好。」

  夏延揉她腦袋。

  她整個人軟軟，香香的。

  在他沉睡與病魔作鬥爭的時候，她是不是已經.....被陸津城同樣擁在懷裡過。

  「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禮貌的敲門聲，拉回病床昔昔相惜的兩兄妹。

  夏延克制回收手臂，夏淺忙擦掉眼淚，回頭，是探著一半頭的孫小小。

  小姐妹要一個多月沒見了。

  夏淺露出梨渦，跑了過去，「小小！」

  兩人膩歪，在門口貼了許久。

  「我看看，都瘦了。」孫小小捧了捧她臉，「北城很冷是不是？我哥沒照顧好你是不是？」

  夏淺嘻嘻笑語，給孫世清澄清，「世清哥天天帶我吃飯，你別冤枉他。」

  「不是親妹妹就是好，哥哥們都疼。」

  孫小小無意的話，落進夏延耳內，別有一番滋味。

  不是親妹妹....

  夏淺從來都不是他的親妹妹，他給她的疼惜，也從來都不是親哥哥的疼惜。

  她，未曾感覺到不一樣嗎？

  孫小小給他們帶來午飯。

  夏延的飯，是夏淺餵的。

  今日奇怪，視頻里的護工阿姨沒來。

  「今天那個阿姨請假了嗎？」

  「累了？」

  夏延喝完嘴裡的湯問。

  夏淺搖頭，「沒有，照顧你哪裡會累。」

  除了剛剛去的那趟廁所，夏淺沒有跟進去，其他的事，都是夏淺親自做的。

  拿著儀器，給夏延按摩全身。

  擦臉，擦嘴，擦手。

  護士來換吊瓶，她都不停叮囑要輕輕。

  孫小小看不下去，酸溜溜的，「你真當夏延哥是你，碰不得，還愛疼。」

  「你是嫉妒我，我哥給我碰，不給你碰。」

  夏淺吐了吐舌，掐孫小小軟肋。

  孫小小曾經說過，夏延要是不把她當發小妹妹就好了。

  孫小小被她逗得心裡鼓譟，瞄了眼病床上的夏延，臉紅到不行。

  可閨蜜，總是要互相揭底互損的。

  「你說說你自己，是不是在北城偷偷戀愛了？」

  孫小小拿過她手裡的空碗，暗暗戳她一下。

  夏淺呼吸滯了一秒，「你聽誰說的？」

  「我哥啊！」孫小小沒心沒肺，「他上次回來，說看到你被一個男的抱在懷裡。」

  孫小小壞笑湊近她，「到底是誰，讓我們夏淺情竇初開的。」

  「你別胡說。」

  夏淺心想，肯定是那晚在廣城江邊，被孫世清撞見她同陸津城一起。

  也好，不攻自破的感情糾結。

  她真的只能把孫世清當「哥哥」。

  「嫌棄我胡說你就給我說實話。」孫小小挨她耳邊說悄悄話。

  夏延盯著夏淺的側臉看，臉色一點點黯淡下去。

  .....

  近晚上十點，夏淺照顧到夏延入睡。

  走之前，夏延拉過她的手，平靜地看著。

  夏淺半蹲下身子，小臉擱他床邊，跟哄小孩似的，「哥，我同北城那邊的公司請了假，這段時間都會在，明天我一起床就過來看你。」

  夏延喉結輕動，脖頸上的血管明顯。

  長期的化療，真的將他吞噬得好憔悴。

  什麼時候，哥哥才能真正離開這冰冷的病房。

  「我送你的鞋子呢？」

  夏淺驚醒！

  鞋子，那雙被陸津城吃醋命令，不能再穿的鞋子。

  她抿唇，說謊，「鞋子留北城了。」

  「明天來的時候，多穿點。」

  夏延沒再說什麼，緩緩閉上眼。

  「夏延哥死裡逃生，你們兩兄妹的感情都快滿出這間病房了，比真血緣關係的還親。」

  出病房，孫小小同她並肩走。

  夏淺捏了捏手指，「他好像很難受。」

  「哪裡難受？我看夏延哥是心疼。」

  「嗯！感受到了。」

  「我聽說夏延哥的醫療費，都是你出的，你那男朋友給的？」

  孫小小還是對她那位神秘男友很好奇。

  之前，夏淺是覺得自己同陸津城沒什麼可能。

  可如今，她成了陸津城的女人，而陸津城，也要求她用盡全部去喜歡她。

  他們兩人的感情，也算是雙向奔赴了吧。

  夏淺眸里含著幸福的喜悅，正式回應孫小小的話，「嗯！」

  「真的？」

  「你真戀愛了？」

  夏淺同孫小小的腳步聲迴蕩在走廊。

  病床上的夏延，眼尾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