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呼吸亂成一團

  孫世清的話，明顯了。

  夏淺神色略微不自在。

  「小淺，你要是有什麼難處可以跟我說，不管是家裡的，還是你自己的，夏延現在沒辦法照顧你，我會照顧你。」

  孫世清的話真誠，夏淺眼角微微濕潤。

  自從夏家出事，杭城的親戚們把她同夏延當洪水猛獸。

  生怕夏淺一個上門，就是要錢，借錢，討錢給夏延砸。

  可是，她真的不好去麻煩孫世清兩兄妹。

  孫世清自畢業，夏延有提過他的情況。

  在北城打拼，很難，好不容易，才拿到一個經理的位置。

  「我知道的世清哥，現在我有工作，也獨立。」

  「還有北城的親戚對嗎？」

  孫世清不好騙。

  夏淺不敢看他的眼睛，只點頭，「是。」

  「那你現在住哪，可以說嗎？」

  夏淺骨節攥得泛白。

  「小淺，陸津城是你親戚嗎？」

  謊言被戳破了。

  陸津城，陸家。

  在北城，夏淺編不來什麼謊話。

  「世清哥。」夏淺要急哭了。

  她真的沒想過可以同陸津城長久，所以，一切就沒有要公布於眾的必要。

  夏淺嬌泣的模樣，孫世清捨不得逼急她。

  「不說了，哥哥沒別的意思。」

  小姑娘肩線一抽一顫的，孫世清柔聲又道：「只是小淺，北城這地方紙醉金迷，保護好自己，一切量力而行，有事，一定要跟哥哥說。」

  孫世清沒有說出最心底的擔憂。

  陸津城什麼背景，什麼身份，就怕夏淺著急，走了不好的近道。

  .......

  同孫世清在餐廳道別後，夏淺坐上一路跟在外面的車。

  陸津城口中說著「隨你」，卻沒真正由著她。

  孫世清目送她上車。

  那是一輛黑色賓利，價值不菲。

  夏淺靠車窗，這回主動，「世清哥，有事，我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

  有了她這一句保證，孫世清才隱忍著放人。

  回到西江月舍，夏淺洗了個澡。

  抱著枕頭，靠飄窗邊。

  看北城的雪，看手機杭城裡的夏延。

  方才二姨給她拍了段視頻，是新雇的護工，在給夏延擦身。

  夏延長期戴著呼吸罩，清瘦的面容，壓了一圈的紅印。

  擦脖頸時，夏淺摁了暫停，給夏家二姨發去語音。

  【天氣冷，護工的毛巾看著冷。】

  二姨笑話著，也嘲諷著，【200萬呢！護工能不用心？二姨炒了她。】

  夏淺捏緊手機，心是沉的。

  一個月，200萬。

  ....

  凌晨，陸津城回來。

  夏淺躺被窩，聽清著外面的動靜。

  「津城，你好好走，我才能扶得動你。」

  夏淺半撐起身子，望向房門的方向。

  是周盈的聲音。

  她捏緊被角，心裡想著ICU里的夏延。

  果斷掀開被子走了出去。

  房裡的燈透出來，照亮走廊盡頭。

  周盈駐足，瞧清亮光處里的夏淺，眸底從陰暗處，滑出一絲訝異的喜悅。

  原來，他們是分開住的。

  讀懂這一點，周盈便更不再把夏淺當回事。

  勾著唇，繼續扶著醉酒的陸津城往對面的主臥走。

  夏淺僵住腳步，眼看周盈就要推門，她小跑上去喊，「津城哥！」

  她頭一回，跟另一個女人要男人，心怦怦的亂成團。

  陸津城似乎聽不見，半個身子往周盈身上栽。

  「津城今晚為了我，被甲方灌了好幾杯酒，我照顧他。」

  夏淺不顧如雷的心跳，伸手拉住陸津城的手腕。

  他佩戴的鑽石腕錶冷冰冰的，沁得夏淺整個手心泛涼。

  夏淺不知道能不能搶得過，只想試一試。

  「周小姐，我是津城哥的未婚妻，他醉酒，照顧他的人該是我。」

  周盈噗嗤一笑，看夏淺，就當在看一個笑話。

  「你是他哪門的未婚妻，陸家公布婚訊了嗎？

  在北城，我周盈，是陸津城帶出門的女朋友。」

  「是前任。」

  夏淺僵直腰板，不帶輸。

  周盈堵著氣，磨得牙癢。

  「周盈。」

  陸津城喚了聲。

  嗓音啞，沉，磨人心頭。

  「頭疼死了。」

  「你再撐兩步，房間到了。」

  周盈嬌媚應話，手臂環緊他腰身，兩人像擁抱的姿勢，不帶避忌地在夏淺面前進房間。

  砰——

  房門關的聲音。

  夏淺腳跟抖了下，立在空蕩蕩的走廊。

  ……

  夜裡，周盈有沒有離開，夏淺不知道。

  她只記得自己渾渾噩噩的，睡得很不自在。

  像睡著，又像醒著。

  天蒙蒙亮時，房外一聲「砰」的響聲，驚醒了她。

  定了定神，她推開房門看。

  視線落到內廳，橫倒在地毯上的落地燈。

  陸津城弓著腰，一隻手扶沙發椅背，另一隻手去撈起。

  她出聲喚他，「津城哥？」

  陸津城回頭。

  內廳拉著厚厚的窗簾，光線有些不足。

  但能看清，陸津城傾長的身影，深邃的五官掩在其中。

  「吵醒你了？」

  陸津城聲音懶懶，沙啞。

  應該是剛睡醒，想出來房外喝水，加上宿醉，不小心碰到落地燈的。

  「津城哥，你要喝水是嗎？」

  夏淺小步走了出來。

  素白的小臉柔在昏暗中，瞳眸一閃一閃的，很亮。

  陸津城躺進沙發，手臂搭在臉上，沉沉「嗯」了聲。

  夏淺走近，蹲下，開了落地燈照亮。

  暖橘色的燈光，不刺眼，柔了一大片角落。

  陸津城大開大合的姿勢坐著，身上是一套寶藍色的真絲睡衣。

  領口處的一顆扣子散著，露出好看冷白的鎖骨，帶著蠱惑的性感。

  腿長的緣故，他微微屈著，穿著灰色的室內鞋。

  夏淺輕輕打量了眼，開口，「我去給你倒。」

  看來，周盈是離開了。

  夏淺從島台邊回來，陸津城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動。

  夏淺靠近喚他，「津城哥，喝水。」

  一句落，陸津城沒有回應。

  呼吸若淺，若沉。

  夏淺以為他睡著了，腰身下壓過一寸，想把他壓在眉眼上的手拿開。

  女孩乾淨的甜香，順過陸津城的鼻腔。

  倏地，他睜開雙眼。

  夏淺一驚，身子失衡向後，陸津城一把攬過她的腰肢，落入懷中。

  夏淺呼吸亂成一團。

  好在，手裡緊握的那半杯溫水，沒有灑。

  她喘著氣，映入陸津城惺忪的眸底。

  「津...津城哥，喝..喝水。」

  她泛白的指骨，緊緊貼合著杯壁。

  半蜷成團的身子，在陸津城腿上，發顫，發抖。

  「你在害怕我？」

  陸津城按在她腰窩處的手沒松，話語極度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