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合衾

  這一場婚事，進行的很順利，沈珺到是很平靜，一切都跟著流程走。

  沈珺辭行，耳邊是王氏帶著哭泣的聲音：「雲合，我的珺姐兒，若是受了委屈，他謝家待你不好，便回來，有父親母親呢，還有祖母，你的哥哥。」

  這一刻，沈珺的眼眶濕潤了，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終是忍不住滑落了臉頰。她微微仰起頭，試圖不讓淚水繼續滑落，但那淚珠卻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落下。

  沈珺的眼眸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她輕輕啟唇，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與堅定：「多謝母親。」王夫人聞言，眼眶微紅，嘴角卻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她輕輕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欣慰與慈愛。

  這一句母親，是她發自內心的。知道真相後，她心中有感慨，也有不可置信，可是更多的卻是慶幸，原來，自己從始至終都是沈閣老家的血脈。

  婚禮當日，紅綢高掛，喜樂盈天。沈珺身著繁複華美的嫁衣，頭戴七尾鳳釵，端坐在閨房內，銅鏡映出她恬靜溫婉的臉龐，嘴角掛著一抹淡然的笑。窗外偶爾傳來賓客的談笑聲，以及孩童們追逐嬉戲的歡笑，為這莊重的日子添了幾分生氣。門外，謝辭景一身大紅喜服，身姿挺拔，眉宇間既有喜慶之色，又不失慣常的冷峻，

  謝沈兩家的婚事，也算得上是極為重大的，兩家在京都也算得上是名門，雖然說謝辭景的手段狠辣，但是奈何容貌上乘，京都之中不少世家的女子也是傾心於他的。

  其中不乏有許多的世家，看中謝辭景的權勢與地位，也看中謝家在朝中的聲望，都想著能夠與謝家結秦晉之好。

  方家的表小姐原本是有意與謝家結親，只等著方家大爺調回京都兩家便議親，但是這一道賜婚的聖旨，到是將這心思也給澆滅了。

  方家的表姑娘身著淡粉色繡花裙裳，站在房外的廊下，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紅綢，凝視著遠處忙碌的僕從。微風拂過，輕輕撩起她額前幾縷碎發，露出她略顯蒼白的臉龐。

  嘴角掛著一抹淡笑，眼中卻藏著難以掩飾的落寞與不甘。手中的帕子被無意識地絞緊，指尖泛起了微紅。周圍賓客的歡聲笑語，在她聽來都仿佛隔了一層，模糊不清。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那抹鮮艷的大紅之上，心中五味雜陳，卻只能維持著那抹淡淡的笑意，不讓一絲異樣泄露。

  一旁的丫鬟衣若眉頭緊鎖，滿臉憤懣，低聲道：「這平白突然多出來個沈大娘子，若不是她，今日嫁入謝家的應該是您才對。小姐，您看看您，論才情模樣，哪一樣輸給了她？偏生這命運弄人，叫您受此委屈。」

  說著，衣若眼眶微紅，伸手輕輕撫過自家表小姐的背，以示安慰。方家表小姐聞言，只是輕輕搖頭，目光仍落在那抹大紅之上，嘴角淡笑不變，只是那笑里，多了幾分苦澀與無奈。

  方家表小姐輕聲細語，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緩緩抬起手，制止了衣若的憤憤不平。

  「別亂說話，如今，她是謝家的主母。我們不過是寄住罷了。」她的話語輕柔卻堅定，如同春日裡的一縷微風，雖不刺骨，卻也帶著不容忽視的。

  見自家主子的冷漠，婢女衣若咬了咬唇，眼中閃過不甘，卻終究還是低下了頭，不再言語。廊下的風似乎更大了些，捲起一片片紅綢，在空中翻飛起舞。

  方妙雲輕輕抬手，撫了撫被風吹亂的髮絲，目光依舊凝視著遠處。周圍賓客的歡聲笑語依舊。

  「新人進門！」

  沈珺身著嫁衣，紅綢輕覆，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自花轎中緩緩步出。陽光透過紅綢的縫隙，灑在她細膩的臉龐上，映出一抹柔和的光輝。紅綢的另一端，謝辭景身姿如松，目光深邃，他輕輕伸出手，那手修長白皙，紅綢在他指尖跳躍。

  沈珺在紅綢的牽引下，緩緩走向謝辭景，耳畔忽然響起司儀莊重而悠長的致詞：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言罷，四周賓客掌聲雷動，孩童們更是興奮地拍著手，歡聲笑語不絕於耳。紅色蓋頭一角微微被吹起，不經意間好似瞥見了謝辭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與平日裡那一副冰冷的模樣似有不同。

  沈珺跨過了火盆，火焰跳躍，映照在她精緻的嫁衣上，更添幾分喜慶與熱烈。她踏著紅毯，步伐穩健而優雅，宛如行走在一幅絢麗的畫卷之中。

  屋內燭光搖曳，金紅色的燭光映照著每一處角落，溫暖而祥和。

  謝家長輩端坐於正堂之上，沈珺與謝辭景身著華服，緩緩步入堂中，紅燭映照下，兩人的身影拉長。

  沈珺與謝辭景並肩而立，司儀高聲唱起：

  「一拜天地，天地造化，賜良緣以永結；」

  「二拜高堂，父母之恩，比山高，比海深。」

  「夫妻對拜，從此兩心同，白首不相離。」

  隨著唱詞的每一個音節落下，二人依次俯身下拜。

  紅燭映照下，兩名侍女輕巧地托著托盤，其上置放著精緻的玉壺與兩隻小巧的酒杯，步履輕盈地步入喜堂。

  二人對坐於喜床兩側，四目相對。侍女輕手輕腳地斟滿酒杯，遞至二人面前。沈珺端起酒杯，與謝辭景的酒杯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仰頭隨即一飲而盡

  沈珺放下酒杯，這邊謝辭景緩緩起身，走至一旁，拿起一根雕花金秤，步履沉穩地回到沈珺面前。他站著遲鈍了片刻，隨即緩緩地挑起紅蓋頭的一角，向上揭開。

  紅蓋頭如一片絢爛的雲霞，緩緩滑落，露出沈珺那張精緻如畫的臉龐。她的眼眸明亮如星辰，臉頰微紅，宛如初綻的桃花。謝辭景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