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鬆懈

2024-11-05 00:47:23 作者: 曹安好
  薛懷安……死了。

  她突然也大口大口的喘息,即便天牢里血腥氣尤為濃郁,也沒有阻止她這樣的行為。

  虞朔將她樓到懷裡,輕輕拍著她,「我在。我在的。」

  秦蘇遏制住淚意,撲在虞朔懷裡。

  這裡已經不能呆了,虞朔把秦蘇抱到馬車上,周圍沒有其他人的時候秦蘇才抱著虞朔的腰壓抑著哭。

  報仇了。

  她終於殺了薛懷安。

  這個認知讓她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決堤。

  虞朔只是摟著她,但很快發覺她手臂在流血,頓時意識到她傷口崩裂了。身上的血腥味不僅僅是薛懷安的,還有她自己的。

  虞朔立即讓重陽趕馬車回去,他扶著秦蘇坐正,哄著她,「先包紮傷口,傷口崩裂了。」

  秦蘇應了聲,但她瞳孔有些渙散,失神的盯著某一處,虞朔知道她不是在看著什麼,只是陷入極大的情緒中無法脫身。

  多大的痛苦才能讓一個堅強的人有這樣失魂落魄的時候?

  虞朔什麼都沒說,只是動作很輕的將她衣服褪下,裡面包扎有紗布,即便傷口已經崩裂也不會影響衣服的穿脫。

  他專注的幫她上藥,眼眸沉穩內斂,沒有什麼旖旎心思。等把鮮血浸透的紗布換下來,一直失神的人才開口:「我現在殺了薛懷安,對你來說會不會很麻煩?」

  虞朔搖頭。

  他轉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套秦蘇平日裡穿的衣服出來,輕聲讓她抬手,把衣服穿好才又遞過去一個小手爐。

  染血的斗篷被虞朔折好放在一邊,他似乎把一切都做的尤為妥帖,妥帖到讓人懷疑他不是皇家勛貴子弟。

  「薛懷安是死罪,他畏罪自殺很合理。」仵作能驗出來,但他不會給仵作驗屍的機會。而且只要人死了沒人會在乎他到底怎麼死的。

  秦蘇鬆懈下來,她忍不住脫掉鞋襪,蜷縮在上面,斗篷蓋住她的腳,以作取暖。

  她有些疲憊,並不是身體上的疲憊,是心靈上。

  薛懷安對她來說是個很麻煩的人,這個人太聰明。如果不是她先重生獲得先機,打的他一個措手不及。不然不會有這麼成功。

  「都結束了。」虞朔安慰她,俊美的臉上露出很淡的笑容,「午間多休息休息。」他將秦蘇抱在懷裡,厚厚的斗篷顯得秦蘇很大隻,抱起來略微有些不合適,不過沒關係。

  不知什麼時候秦蘇睡了過去,就連到王府她被抱下馬車都沒醒來。

  等她再次睜眼外面夜色都已經將大地籠罩,她起身下床,走至窗邊推開窗戶。她院子裡很熱鬧,羅織,拓跋彥還有小植都在,都是半大少年,最是能玩到一起的年紀。

  秦蘇在他們這個時候還在懷念以前在白虎寨摸魚打鳥的事兒。

  「姑娘?」

  連桃第一個發現秦甦醒來的,她連忙放下手中的鏟子,至於她手中為何有鏟子?是她剛剛在鏟雪。

  昨天就在下雪,鵝毛大雪,簡直不是沙城那邊可以比擬。

  短短兩天時間,京都這邊就已經堆了厚厚一層,人踩上去還會發出「嘰咕嘰咕」的聲音。

  「你們玩你們的。」秦蘇沖他們露出笑容。

  這笑容很是放鬆,似乎透露著愜意,整個人都充斥著一股慵懶勁兒。

  連桃看的一愣一愣的。

  她覺得姑娘似乎在變。

  以前的姑娘似乎總是緊繃著一根弦兒,即便和宸王成親,也依舊錶現的雷厲風行。總是叫人心疼的同時也忍不住打起精神。

  而現在的她好似在陽光下舒展花瓣的紅色山茶,漂亮又清新。

  連桃清醒過來把鏟子塞到重陽手裡,急急忙忙來到窗邊,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夜空最亮的星星揉碎灑在裡面。

  「姑娘餓嗎?我去廚房拿點吃的來,小織今天做了他們那裡的特色,味道第一次吃覺得有點奇怪,但越吃越好吃。」

  「好。」秦蘇笑眯眯的答應下來。

  連桃摸摸後腦勺,湊近了些,「姑娘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你整個人都變得輕鬆愜意呢。」

  「嗯。」她只是應了聲,並未做詳細解釋。

  「去拿吃的吧,我餓了。」

  連桃立即點頭,飛快的跑了。

  她愣神之際都沒稱呼秦蘇為「王妃」,或許還是覺得「姑娘」更加親切,到底是叫了好多好多年的。

  秦蘇倚靠在窗邊,秦植這個時候拋下院子中的小夥伴跑過來,他帽檐上還有白色的雪,秀氣的鼻子被凍得紅紅的。

  仔細看看短短一年時間秦植已經狠狠往上躥了躥。

  在秦蘇看來他逐漸有了記憶中的模樣。

  不過將他腿打斷的兇手已經死了,以後的他只會有更加光明的未來。

  秦蘇忍不住抬手替他拍去帽檐上和肩膀上的積雪,沒等他開口便問:「和他們玩得來嗎?」

  重生以來她對秦植的關心就不多,只是叫爹娘把人過繼過來,但對他身邊有什麼人卻是一概不清楚。

  鮮少看到他身邊有什麼同齡人,當然也有可能同齡的好友在學堂中。

  「嗯。他們都挺好的。」

  秦植這麼回答,但秦蘇看見了他眼中的猶豫。

  「說實話。」她並不喜歡家人對她說謊,當然,特殊情況除外。

  秦植想了想,老實說:「就是覺得他們一個是皇室的小王子,一個……感覺怪怪的。」

  哪有女孩子養一堆毒蟲毒物?他看著都有些怕怕的,但也不至於說討厭羅織,就是有些怕。

  「你是覺得和小王子在一塊玩心裡生出自卑?」

  她問的很直白,這會兒也沒有旁人,倒是不擔心這小孩的自尊心。

  秦植有些扭捏,「也擔心磕到碰到他。」

  到底是金尊玉貴的皇室,和他們不一樣的。

  秦植雖然也是在白虎寨出生,但他從記事起就在京都,尊卑觀念還是有些重。

  不像連桃,連桃根本不會擔心這些,同時也正因如此,連桃和她在京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對那些宴會她是能不參加就不參加,完全規避這些。

  現如今京都或許有人說她太過於清高,不和那些貴婦們一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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