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慈母手中線

  「你……」賀寡婦眼神猶豫糾結，仿佛在做著人生最重大的決定，她瞞了這麼久，真的要告訴她嗎？

  「你可以選擇繼續瞞下去，但，錯過了時機，到時候，你想救賀長青，就難如登天。」蕭九玥慢悠悠的開口道：「賀長青雖然年輕，但牢里的日子，應該不好過。」

  賀寡婦一聽，立刻做了決定：「我相信你，但是，你必須發毒誓，不許告訴蕭家人！」

  蕭九玥兩手一攤道：「我就姓蕭！」

  「那，就不許告訴甘夫人。」賀寡婦立刻說著。

  蕭九玥沒說話，看向一旁的蓮心，蓮心似懂了，立刻上前道：「甘夫人昨天被大小姐罰了掌嘴二十，如今正在宗祠替老夫人祈福！」

  二十個大嘴巴子？

  賀寡婦的眼睛裡透著你別騙我的樣子，富貴人家，最重臉面，甘夫人真要被掌嘴，那……

  「賀大娘，蕭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歸我家大小姐做主。」蓮心挺直了脊背，言語之中，透著驕傲道：「就連蕭頌蕭老爺，也得聽大小姐的。」

  「蕭大小姐！求你救救長青吧！」賀寡婦不知道什麼大小姐不大小姐的，反正她聽了只覺得眼前的蕭九玥很厲害！

  蕭九玥直接進屋，再次見到了賀蓮，縮在牆角下，亂糟糟的頭髮下，是一張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樣子，寬大的衣裳，一點都看不出半點懷孕的痕跡。

  「蕭大小姐，我發現蓮兒懷孕的時候，已經有三月有餘了，我用了很多法子，孩子就是不掉！」賀寡婦抹著眼淚，這孽種，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要！

  ……

  從賀家離開，蓮心小聲的問：「大小姐，你是怎麼發現賀蓮懷孕的？」她是真沒發現賀蓮懷孕了，主要是賀蓮看著像是瘋婆子，又瘦成皮包骨的模樣，實在是不像是一個懷孕的孕婦。

  「她不讓我見賀蓮。」蕭九玥想到她進屋的第一件事情，賀寡婦不是將她們趕出去，而是起身擋住了賀蓮。

  「這孩子，賀家不想要，但蕭文興肯定想要。」蓮心想，蕭文興都沒了命根子，以後就絕了後，這孩子，說不準是蕭文興，唯一的孩子。

  蕭九玥眼眸微沉，沒有說話，閉著眼睛靠著馬車思索著，她總覺得有哪裡被她忽略了。

  「吁。」

  馬車忽然撞到了東西，緊急的停了下來。

  「貴人饒命啊！」向三娘都來不及去看她那些被撞翻了的橘子，只顧著跪下求饒了，上回灑了糞，逃過一劫，這下完了。

  向三娘臉都白了，她哪知道，這天都要黑了，蕭家的馬車，怎麼還在外頭晃呢，都怪黃家那個死老婆子，要不是跟她搶橘子，誤了時辰，這會早就到家了。

  蕭九玥掀開帘子，瞧著滾落一地橙黃的橘子，視線落她的筐上，她下了馬車，問：「這些橘子，是你自己種的？」

  「貴人，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種的，要不，送給貴人賠罪？」向三娘小心翼翼的說著，都不敢抬頭看蕭九玥，她眼前只有一片黃橙澄的顏色，乖乖，這裙邊上繡的花真好看，這料子看起來也很貴！

  「多少錢一斤。」蕭九玥問。

  向三娘愣住了。

  蓮心立刻蹲下身子，道：「我家小姐在問，你的橘子多少文錢一斤！」

  丫鬟也長的這麼好看。

  向三娘心中想著，嘴上回話道：「六文錢一斤。」

  蕭九玥：「全買了。」這可比盛京便宜多了，盛京最少十二三文錢一斤。

  向三娘眼底一喜，激動的道：「小姐真，真的全買了？」該不會不給錢吧？她心中忐忑著。

  趕馬車的金武已經將灑落在地上的橘子都撿回筐里，很快，橘子就稱好了，三十斤，一百八十文錢，一分不少的塞到向三娘的手裡，向三娘拿著銅錢咬了咬，又在手裡掂了掂，確定不是假的，高興的往懷裡一揣，飛奔回家了。

  跑到一半，向三娘一跺腳，嘆氣道：「早知道，就拿兩個筐摘一擔橘子子。」

  「小姐，這橘子看起來不錯。」蓮心將剝好的橘子遞給她，道：「洪都的橘子也太便宜了吧！」

  蕭九玥嘗了一個，剛剛成熟的橘子，香甜汁水也多，味道十分的好！

  「不錯。」蕭九玥示意她也吃，她問：「福安村種了很多橘子嗎？」

  「應該吧，不然的話，那大娘哪來這麼多橘子？」蓮心也跟著嘗了一個，驚呼道：「這比盛京的橘子還要好吃呢！」

  「小姐，要不，我明兒個去打聽打聽。」蓮心說著，一顆比拳頭還小的橘子，她捨不得很快吃完，掰開一瓣一瓣吃的。

  「等會回去分給大傢伙嘗嘗。」蕭九玥給祖母、二房和三房都分了橘子，剩下的按人頭算，一人正好分到了一個。

  「這麼甜的橘子才六文錢一斤？」美人娘吃著橘子，聽說才六文錢的時候，都驚呆了1

  以前的蕭家，是歸她管家的，每年蕭家光吃水果，就是一大筆的支出。

  「大概是洪都產橘子。」蕭九玥微笑的解釋道：「你看，這橘子和我們之前吃的橘子，品種也不太一樣。」

  「個頭小一點，但甜度好。」美人誇讚著。

  蕭九玥道：「娘若是喜歡，明兒個再讓人多買些來。」

  「不用，橘子多吃了上火。」美人娘似想起什麼，提醒著說：「玥兒，知道你事情多，但這天都快黑了，就別出門了，要出門，就多帶些人，萬一遇上危險……」

  「娘放心，我就在村子裡轉轉，沒事的。」蕭九玥岔開話題問：「今兒個有嘉辰陪著，嘉元寫的字倒是認真了一些。」

  「難怪呢，我猜著，嘉元應該是想要爭強好勝，先前我去看他的時候，還在那裡背九九歌呢。」美人娘聽著蕭九玥的話，就明白為什麼蕭嘉元突然背九九歌了。

  「沒事，讓他去背。」蕭九玥想，經歷了事情，七歲的弟弟似乎也長大了，以前寫大字都是瞎寫，這段日子，她發現，蕭嘉元的字是越來越認真了！

  「也好，省的他到處跑。」美人娘像是想起什麼，拿著一塊布料道：「玥兒，你看，這個藕粉色，給你做一身冬襖，再滾一圈兔子毛，裡面我多塞點棉花，保管暖和。」

  美人娘拿著布料在蕭九玥身上比畫道：「你時常出門，衣裳得厚些。」

  「娘，我衣裳很多了。」蕭九玥任由美人娘拿著布料比畫著，那種濃濃的母愛，讓她想起了一句詩：慈母手中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