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漸漸恢復理智

  面對她直白且帶著明顯質問的目光，燕珩無言以對。

  因為她說的沒有錯，他確實有私心，他貪戀此刻的她純摯而熱烈的感情，不摻雜外物的喜歡，讓他沉淪於這一刻的美好之中不願自拔。

  失去記憶之前的姜晚寧，顯然比如今的她要更沉穩，內斂，心思更重，不管發生什麼事，總想著第一時間保護他，仿佛自己虧欠了他，甘願為了他冒險受傷。

  他總覺得，那時候的她身上背負了許多，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她該有的狀態，她的眼底總是藏著他不知道的故事，讓他無比心疼，卻又無法探究。

  所以，他放任得齊淵的手段，減緩了她恢復記憶的速度，讓她至少在這一路上，可以輕鬆愉快一些。

  「你走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姜晚寧沒有再看燕珩一眼，哪怕她心裡是那樣的在意他，卻也不願意面對他。

  對於她的冷漠疏離，燕珩並未多言，悄然消失在了船艙內，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

  姜晚寧獨自一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後，她起身打開了船艙門，吩咐門口的兩個侍女給她弄一些吃的來。

  雪芙應了一聲後轉身離去，只留下了雪蓉守著，她眼神奇怪地看了姜晚寧一眼，輕聲道：「主子，您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嗎？」

  姜晚寧聞言，一把將雪蓉拉進了船艙內關上了門。

  「你們跟我說實話，你們是誰的人？我以前就認識你們嗎？」

  姜晚寧雖然不記得她們了，但是從她們放任燕珩進出自己的船艙之內，卻視若無睹，便能夠猜到，她們一定不是齊淵的人。

  雪蓉順從道：「我們是您的人，從很早以前，就是了。這一次，我們是和裴大人一起來的揚州，知道您要去南齊，便準備貼身保護您。」

  姜晚寧凝眸看著雪蓉，沉吟片刻後道：「你說你們很早就是我的人了，可我失去了一段記憶，我現在要你告訴我，你認識我之後發生的所有的事情……我要知道，齊淵當初究竟對我做了什麼事情，一五一十我全都要知道。」

  雖然這段時間姜晚寧始終沒有恢復記憶，但是從和齊淵的交談之中，她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但是有一些細節她還是不太清楚，又不好直接去問燕珩，所以，問燕珩派來的保護她的人最為合適了，她作為旁觀者，一定能說得比較客觀公正，同時也可以試探一下她對自己的忠誠度。

  自從做了這個夢之後，姜晚寧對齊淵便明顯生出了警惕，加上之前他說的那句話……如若要登上那個位置，便要放棄你，那麼所謂的權勢地位，萬人之上又有什麼意義？

  那一刻齊淵眼裡的瘋狂、陰暗、偏執，與夢境中的齊淵重合，她親眼看著齊淵一步步登上高處，卻用築起的高牆將她困住，利用手裡的權勢，殺死燕珩……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姜晚寧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冒險。

  齊淵這樣心思深沉的人，真的能夠與燕珩和平相處嗎？等到他得到自己想要的權勢時，真的會如她所想的那般，放她和燕珩離開，然後與燕國和平百年嗎？

  雪蓉沉吟了片刻，便不再猶豫，如實將之前在京城中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姜晚寧。

  她說得很簡潔，並不過多描述，也不偏向任何一方，只說齊淵利用姜淑予欺騙她主動找到她，然後用了一個與她長相相似的女子冒充她，威脅燕珩自廢武功。

  而燕珩早已看破他的計謀，便將計就計在眾人面前演了一齣戲，自廢武功之人並不是他，而是一個替身，那替身易容成了他的模樣，因為所修煉的功法與燕珩不同，因此他自廢經脈後，可以很快恢復。

  齊淵當初這麼做，就是為了悄悄帶著她離開燕國，等到燕珩傷勢穩定可以重新攝政之時，再用姜晚寧的性命來威脅燕珩，向他提出更多的要求，同時也遏制住了姜家人，讓整個姜家也跟著一起想辦法。

  而當初的燕珩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殺了齊淵，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只因他本就計劃要隱藏身份去一趟南齊，只是為了能夠陪在姜晚寧的身邊，所以才冒險讓她留在了齊淵的身邊。

  只不過燕珩沒有想到她後來會失憶受傷，也沒有想到，齊淵會瘋狂地愛上她……

  聽雪蓉講述完在京城裡發生之事後，姜晚寧自己在腦海中將一切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心中漸漸瞭然。

  怪不得齊淵會那麼害怕自己知道他從前的所作所為，他確實理虧，當時所用的手段也確實很不乾淨，從一開始他就是抱著利用傷害的目的接近她，不惜傷害她的阿姐，讓她親眼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受傷。

  哪怕當時的那個人並不是燕珩，但是當時的她必定不知情，所以那一刻她一定很痛苦很難過，這也就難怪她今日會做這樣的噩夢了，因為齊淵真的做過那樣的事情。

  當然了，齊淵縱然不可原諒，但燕珩欺瞞她，讓她擔驚受怕，也不是一點兒錯都沒有！他也一樣半點不無辜！

  姜晚寧之前主動說「原諒」燕珩，那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覺得他主動認錯落淚的樣子實在又可憐又好看，對他的愛意上了頭，心軟了。

  如今她從雪蓉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不覺得這件事情可以被輕易地原諒。

  姜晚寧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得儘快恢復記憶了，否則，以現在的她，實在是對付不了這兩個男人，他們的手段實在是太高明了，一個始終戴著面具讓她捉摸不透，而另一個……則是天天用美色來引誘她，讓她只沉浸在戀愛的甜蜜之中，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步步在他的手中沉淪，變得滿腦子都是男人，越來越不理智，以至於忽略了許多重要的事情。

  「雪蓉，這艘船大概要行駛多久才能停下？」

  姜晚寧沉吟了片刻，認真問道。

  「叩叩——」

  不等雪蓉回答，船艙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雪蓉打開艙門，便看到取了一些吃食的雪芙，以及她身後換了一身裝扮的齊淵。

  他微微一笑，禮貌且溫和地道：「晚晚姑娘，此時正是傍晚黃昏，是河畔風光最美之時，不如與本皇子去船頂雅間用餐，正好可以一邊用晚膳，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