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永遠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明媚的月色下，兩道相擁而吻的身影，美得好似一幅畫卷。

  齊淵卻站在了月光照不見的地方，靜靜地看著那幅美好的畫卷，自虐似的不願離去，一遍遍感受著心裡的酸楚絞痛，壓抑著心底的不甘與嫉妒，他像是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變成一個內心扭曲的怪物……

  忽然一件披風落在了他的身上。

  身後之人不知何時出現，不知在他身後站了多久，出現得悄然無息。

  齊淵身子微微一僵，仿佛才意識到身後多了一個人，可在意識到身後之人的身份後，齊淵卻沒有回頭，此時此刻，他並不希望被任何人看見他因為嫉妒而滿眼狼狽的醜陋模樣。

  「我想好了……明日我會跟你一起去南齊。」

  納蘭青藤平靜地說道，目光順著齊淵的視線看去，眼裡是毫不掩飾的羨慕之色，輕聲低喃道，「今晚的月亮，可真美啊……」

  如果這個時候齊淵回頭看她一眼，就能夠注意到，此刻提到月亮的納蘭青藤，卻並未看向月亮，而是滿眼期盼地望著他，等待著他回頭看自己一眼。

  「多謝……」

  齊淵低聲回應，卻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兀自將身上的披風攏了攏，只留下了一句「明日午後起程」，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頹然的身影很快便隱入暗處，徹底消失在納蘭青藤的視線之中。

  納蘭青藤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特意換上的女裝，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明知對方根本就不可能回頭看她……

  但就像齊淵一樣，同樣知道姜晚寧不可能給他任何的回應，也依舊捨不得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

  尋常的商隊出行一般都是天不亮就走，可齊淵卻定在了連明日午後的起程，也是為了能讓姜晚寧能夠睡足一個好覺，休息好了，吃飽了再出發。

  想到這裡，納蘭青藤臉上自嘲的笑容漸漸變得苦澀起來。

  似乎不管是在何種境遇，何種情緒之下，齊淵都會下意識地替姜晚寧考慮，早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了。

  納蘭青藤不得不開始懷疑，齊淵帶著這樣一個軟肋與累贅回南齊，究竟是懷著怎樣的目的……如今他身上那一股蟄伏隱忍的意味太過明顯，以他對齊淵的了解，他一定不會輕易放棄姜晚寧，他只是在等待機會罷了。

  可是，她卻怎麼都猜不透齊淵的心思，因為齊淵永遠也不會對她敞開心扉。

  ……

  與燕珩分開之後，姜晚寧便去找了納蘭錦玉。

  循著嗚咽的哭聲，她扒開一處濃密的草叢，在牆角的一處狗洞旁邊見到了哭得直打嗝的錦玉。

  小丫頭被燕珩嚴格的訓練了三日，比之前明顯黑瘦了一些，衣裳也是皺巴巴髒兮兮的，此刻的她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之前那個被嬌養出來的大小姐，反而多了幾分堅韌英氣的少年感，比起同樣是這個年紀的閨閣女兒，她已經算得上是非常能吃苦耐勞了，畢竟這幾日的訓練都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雖然嘴上會喊累，但是一天幾個時辰卻始終沒有放棄，也沒有認輸。

  顯然今日燕珩毫不客氣的一番話，是徹徹底底的傷到了她身為千金小姐的自尊，畢竟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說她，可偏偏這個人還是晚晚的表哥心上人，是她怎麼都打不贏的人！

  「噗嗤……」

  在看到納蘭錦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糊一臉後委屈巴巴的樣子，姜晚寧實在是沒忍住，一下子便笑出了聲來。

  顯然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納蘭錦玉這個納蘭家小霸王如此吃癟的樣子。

  「你！納蘭晚玉！你，我，我嗚嗚嗚……好你個沒良心的臭丫頭，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啊嗚嗚嗚……」

  納蘭錦玉原本還哭得非常委屈可憐，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根本就出不來，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姜晚寧居然還會當著她的面笑出聲來，頓時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從原本的傷心委屈的抽泣，變成了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後的嚎啕大哭。

  姜晚寧趕緊衝上去抱住她，拿起手裡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帕子，仔細地替她擦去臉上的淚。

  「好了好了，哭夠了就不哭了啊，我已經替你教訓過表哥了，晚一點我讓他親自來向你道歉，好不好？」

  姜晚寧忍住笑意，一臉溫柔地安撫道。

  納蘭錦玉哭夠了，眼裡再也掉不出一滴淚來，她怒氣沖沖地看著姜晚寧，憤然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根本就沒有罵他，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欺負我，你心裡有了他之後，根本就不在意我了！你剛才還笑話我！我再也不要跟你好了，我要和你絕交！」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氣話了，納蘭錦玉今日受了委屈，又沒有及時得到安撫，自然是要生氣使性子了。

  「對不起，錦玉，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也別不理我，咱們是一輩子的好姐妹，是絕對不可能絕交的。」

  姜晚寧徹底收斂了笑意，一臉嚴肅的說道。

  隨即，不等納蘭錦玉開口反駁，她便接著道，「我方才之所以笑你，是因為你哭起來的樣子，和從前記憶中的你實在是太不一樣了，像個流落街頭好幾天沒吃飯的小乞丐，真是又可憐又好笑……」

  看到姜晚寧的臉，納蘭錦玉眼裡又一次閃爍起了淚花，明明還有些委屈，卻依然十分倔強地問道：「你是不是和他一樣，也覺得我嬌氣矯情，不夠能吃苦？」

  聞言，姜晚寧短暫地沉默了片刻。

  隨後，在納蘭錦玉倔強認真的目光注視下，她這才抬眸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錦玉……你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是一個受萬千寵愛的小女孩了，你選擇了習武來變強，就應該承受練武的辛苦。你既然選擇了讓實力比你更強之人指導你，那你就應該完全聽對方的話，不該有任何的怨言，不該以身份壓制，否則對方又怎會認真指教你，對你說實話呢？」

  姜晚寧緩緩道，「我一直都知道，你身體很好，你有習武的天賦，比尋常女子已經很能吃苦了，但你這些年你被你姐姐保護得太好，導致你性子單純耿直十分容易惹禍，但你功夫不夠精，承受能力又太差，我與他都有些擔心你日後闖了禍卻無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