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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7:20:58 作者: 虞冬梔
    都往反方向走,都心裡壓著事,都沒有回頭說。

    可能原本就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所以需要砍下一刀斷了這根線。

    *

    宋晚清出國的前一天,收到了裴斯延寄來的東西,裡面都是她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他是故意的嗎?怎麼衣服上全都是他的味道。

    害得她穿著那件他洗過的睡衣在睡覺時會夢到他。

    沒有夢到他對她使用繩子。

    而是夢到他細心地幫她扎頭髮、牽她的手走在小道里、一起養了只白色的小貓咪在陽光下逗著貓。他還會捧著她的臉很溫柔地親她,說她怎麼還跟貓吃醋,明明是他總逗貓,都沒時間逗逗她。

    這也恰好是在提醒她,其實早就該在他逗貓咪的那天就把話說出來斷了關係的,對嗎?

    可她沒當回事,到後面還相信愛贏萬難。

    結果現實告訴她,這全都是錯的。

    她側躺著,又蜷縮地更深了,後面抱著自己的人也不見了。

    枕頭怎麼有些濕了,是眼睛又下雨了嗎?

    *

    「晚晚,你和又馳兩個人落地之後給我和你趙叔叔報個平安。」

    「兒子,我和你溫阿姨過段時間過去找你們,你在那邊照顧好晚晚,別只顧著自己吃喝玩樂,記得帶上晚晚一起。」

    下午兩點和家裡人告了別,宋晚清和趙又馳兩人搭乘計程車出發去了雲平機場。

    宋晚清沒坐過飛機,什麼都不懂,進了機場就跟著趙又馳走。

    離開的匆忙,還沒好好和唐詩愉道個別。

    離飛機起飛還有段時間,她和趙又馳說了聲就走去落地窗旁找了個位置坐下給唐詩愉打了個電話。

    對面一接聽,就聽到哭喊聲。

    「宋晚清你這個沒良心的!竟然就這麼走了連見都不見一面!你還拿不拿我唐詩愉當好朋友了?!你這一走就不知道多少年,要不是聞淮凜告訴我你今天的飛機,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訴我了啊!」

    「沒有,我怕見了面之後因為捨不得你就不走了。」宋晚清看著地面,牽起嘴角眼睛有些酸,停了停又道:「聞淮凜怎麼知道我今天的飛機?」

    「那還用想嗎,當然是裴斯延告訴他的啊。宋晚清,這雲平有我還有裴斯延,你竟然真就捨得丟下我們兩個這麼走了?」

    當然捨不得。

    宋晚清頭低的更下了,聲音有些悶,「我會回來的。」

    「你必須回來!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是宋晚清,我是真心實意拿你當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接下來的話你聽著,如果你在國外過的不開心了就跟我說一聲,我立刻請假買機票過去找你,但我不希望聽到你說你過的不開心,我希望你在那邊能交到好朋友,能學業順利,能天天樂樂個不停。還有,希望你在那邊談個超級大帥哥哦,要對你特別好的那種,不好的記得玩玩就扔了,可別瞎上心,我不在可不能替你出氣。」

    本還沉浸在傷心氛圍里的宋晚清一下就笑了,「知道啦,你也一樣,好好照顧自己,可別把我忘了,不然小心我小心眼不給你帶帥哥回去。」

    「我已經有聞淮凜了,戒色了。」

    「那好吧,帥哥就只能往我家帶了。」

    後面兩人聊了差不多五分鐘才掛斷電話。

    掛了之後宋晚清一直低著頭看著熄屏的手機,又坐了會才準備起身離開。

    剛稍稍抬眸,視線里對面的椅子前就多了雙鞋。

    她裝作平靜地弄了弄肩上的托特包,就收回視線快些往左邊走,可沒走幾步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宋晚清,能聊聊嗎?」

    壓下來的聲音熟稔到不像話,裹挾她的氣息也好聞到牽動五臟六腑。

    宋晚清心跳不自覺加快,沒去看他,往後退了一步,「我等下要——」

    「就五分鐘。」

    裴斯延朝她走近一步,看著她的發頂,語氣放的特別卑微,「晚晚,就五分鐘,可以嗎?」

    她不說話了。

    他站在離她很近的地方低下頭,乞求,嗓音低啞:「晚晚,當我求你。」

    *

    還是心軟,還是沒練就一顆堅硬些的好心臟。

    宋晚清示意趙又馳放心後,就這樣跟著裴斯延去了人少些的地方。

    他們站在洗手間外一個落地大花盆的後面,宋晚清挨著牆站,裴斯延站在她面前。

    氣氛很怪,可路過的人看過去只當是小情侶在機場靠別。

    宋晚清一直在等他先開口說話,他卻一字不言,不懂是什麼意思,這才抬眼看向他。

    這一看,使她眉眼緊皺。

    那張臉左邊眼尾處、鼻樑和左邊臉頰上都有淤青,嘴角也破損,破損到好像嘴角輕輕一扯就會將傷口撕裂。

    她不知道趙又馳竟下了這麼狠的手,「你臉上的傷,抱歉……我替趙又馳向你道歉。」

    來到後聽到的話沒想到竟然是她代替趙又馳的道歉。

    裴斯延笑得有些心酸,「沒關係,不用道歉。」

    「上藥了嗎?」

    「沒。」

    沉默。

    宋晚清微微別過頭,垂眸,「記得上藥,小心感染——」

    「晚晚,對不起。」裴斯延低著頭,看著她那隻垂落在大腿側面的手,想去牽起看看她的傷口,卻遲遲不敢。

    他又說了一次:「對不起,晚晚,我不該那樣對你,我只是太害怕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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