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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做他的妾,難道還不如一個庶子的妻?

2024-11-04 17:52:33 作者: 我不困頓
  聽竹院內,衛安守在屋外,他第一次見自家公子如此失魂落魄,兩腳虛浮地跑進了屋內,房門緊閉,似是有惡鬼在追一般。

  殘荷這兩日剛回了謝府,托公子的福,她家孩子的病總算是好了,因著得了謝長翎的招呼,如今也能送去城中的一座書院就讀。

  「衛安,公子怎麼了?」殘荷備了一份宵夜,端著送了來,謝長翎白日忙碌,夜間總是喜歡吃些東西緩緩,往往是一碗湯湯水水的就夠了。

  見殘荷端著東西就要敲門,衛安連忙將人攔住,他道:「哎哎哎,可不敢敲門。公子他……似是心情不大好。」

  殘荷聞言,駐足靜想了一會兒,還是舉手敲響了門,她回道:「越是心情不好,越不能餓肚子。」

  既是做下人的,就得多關心主子,哪有怕挨罵挨罰,就不做事的?

  「滾出去。」

  未等到殘荷踏入房門,裡頭的水杯就砸了過來,杯身碰撞在門框上,「砰——」的一聲落地。

  殘荷一時不察,杯中的水濺落在她的臉上,幾片茶葉掛在了她的發上,這是殘荷第一次瞧見公子如此生氣。

  端著湯碗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卻是下一秒穩住了心態,垂首盯著地面,彎腰將湯碗奉在了桌上,殘荷輕言道:「公子,今日廚房特地備了一份紅豆湯,加了些許的黃冰糖,利於解暑氣。」

  謝長翎坐在書桌前,剛才他雙手狠狠地錘向了桌面,掌側泛紅,只這身體上的疼,卻是一絲都比不過他心中的怒意,沈昭月怎敢,怎敢說出那一番話?

  明明,明明是她先喜歡自己的啊!將他撩撥動了心,現下就要將自己摘出去嗎?

  謝長翎第一次體會到了嫉妒與不甘,以及那塊他未拿回來的玉佩,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拿,仿佛只要拿了回來,他與她就再無瓜葛了。那是他的家傳玉佩,任何人只要一看,就知道沈昭月對他而言,是有多重要。

  「滾出去。」謝長翎再一次將桌面上的毛筆砸了出去,擲地有聲。

  「公子,可是為了沈姑娘的事而煩心?」四房難得熱鬧了一場,府中的下人們多有閒聊,四夫人身邊的秀珠更是得了臉面,拿了二十兩銀子的賞錢。因而,殘荷自是聽說了。

  謝長翎冷哼一聲,她倒是敢說,「你知道?那你為何不說?」

  目光陰冷,似是要扼住她的喉嚨。殘荷被他這一眼嚇到了,隨即跪在地上,求情道:「四夫人今日才將此事公之於眾,我雖有猜測,卻是不敢胡言。」

  謝長翎未曾做聲,他竟是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怎沒有早些去派人打探沈昭月的親事,只漏了謝輕舟這一條大魚。他還曾以為,以為他們真的只是兄妹之情罷了。

  「公子,請恕奴婢再多說兩句。以沈姑娘的身份,自是配不上您。即便你真心喜歡,也不可能娶她。」殘荷說出了心裡話,她未曾多言,就是知道此事不可能成。一個孤女,如何能成為謝長翎的妻呢?

  「妻?你竟是覺得我要娶她為妻?」謝長翎心中的不忿,竟是如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勁。「我若是不娶她為妻,納她為妾不可嗎?」

  謝長翎想不通,做他的妾,難道還不如一個庶子的妻?即便謝輕舟能如願考中進士,但一個庶子怎可能得到聖人的重用?本朝嫡庶之分頗為嚴格,雖許了庶出科舉的權利,卻在仕途上頗有桎梏。

  殘荷沒想到自家公子竟是起了納沈昭月為妾的念頭!那風光霽月,最是痛恨的謝二爺在京中納妾的謝長翎,竟是要將自己喜歡的人納為妾室!她跪伏在地上,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沈昭月說,她絕不為妾。她憑何這麼說?」謝長翎起身走到了殘荷面前,語氣中滿是質問,更帶著些無可奈何。

  殘荷自幼伺候謝長翎,比起白芍對他的盲目崇拜與愛慕,她是最先明白謝長翎心思的人,被府中眾人捧著長大的嫡子,看似謙遜,實則傲然於心,從來都只有他不要的東西,而沒有不屬於他的東西。

  「哎。」心底嘆息了一聲,殘荷回道,「公子何不換個身份來想一想呢?沈姑娘雖是商賈出身,可她在四房那處從不曾缺衣短食,更是得了四夫人的庇護。可若是她跟了公子,公子能確保沈姑娘能如現在這般自在?」

  且這世上的女子,哪一個是心甘情願為妾室。這世上的小妾,哪一個做夢不都想被扶正?這句話,殘荷未曾說出口,只因她明白,便是說了,謝長翎亦是不以為然。

  殘荷又說了一句:「沈姑娘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可若是成了妾,只需主母一句話,就能發賣了她。公子啊,誰家好姑娘願意為妾呢?」

  謝長翎未曾想這麼許多,他答道:「我已讓母親去尋個溫柔大度的女子為妻了……我,我已為她做了許多。」

  殘荷悶聲不響,她說不通。

  「公子,若您是女子,一輩子容忍自己的丈夫記掛著另一個女人嗎?」

  說完這最後一句,殘荷起身將那一碗紅豆湯的蓋子揭開,送到了謝長翎的書桌上,「今日暑熱,公子好生歇息吧。」

  走出房門,衛安在外頭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見到殘荷出來,連忙對她伸出了大拇指,「還是姐姐厲害。」

  殘荷悄聲將人拉到了一旁,叮囑道:「只看好了公子,可千萬別惹出事來。」

  衛安重重點頭:「是是是。」

  石榴小院內,沈昭月望著梳妝檯上的那一枚玉佩,想著剛才謝長翎逃走的身影,只覺得此事更需要一個了斷。

  這玉佩得早些還給他才行。

  「汪汪——」屋外的小黃狗叫喚了兩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很是突兀。

  香葉暈沉著,忽而睜開了眼睛:「姑娘,我怎麼在床上?」

  沈昭月見她醒來,連忙將梳妝檯上的玉佩收好,緊握在手心,「打些水來吧,我困了。」

  本就粗枝大葉的,香葉只摸著後腦勺有些疼,未曾多想,笑呵呵地去打水了。

  若有一日,自己能與香葉這般無憂無慮的活著,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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