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最後一夜
2024-11-03 14:18:30 作者: 姬叉
第734章 最後一夜
破御的方法多,只能代表他基本必成,什麼路都能走通,卻不代表馬上能成。
御境終究是兩個紀元最典型的分水嶺,之所以會成為分水嶺,首先因為它最難,故成紀元分割的雄關。
即使被葉無蹤認為「靠寶物護持而陰魂不散算不上真正的永生」,但你沒突破這一關的話即使靠寶物護持也做不到陰魂不散,早死沒了……廣義來說,突破這個坎兒還真可以說一句摸到了永生的門,單論正常壽命都要比普通武者高了很多倍,至少在駐顏一項上,想老都難。
遑論飛行這種最具代表性的表現力,雖說部分人在御境之前就可以飛,比如葉無蹤、比如現在的趙長河嶽紅翎,但整體來說御境才是飛行的基本要求,在此之前的都只能叫浮空或者飛掠。
以及對某一項規則的掌控與代言……這便是人與神魔的分界線,毋庸置疑。
趙長河在天書里一遍又一遍地演練星河劍意,岳紅翎在和雌小雀玩,既溫養刺激自家劍靈,也錘鍊自己的太上劍體。結果三天之後,岳紅翎的寶劍都已經開始凝聚誕生出嬰兒之靈了,趙長河依舊還沒能破御。
順帶一提,在靈族裡修行,是真正資源藥物管夠的,只要你肯吃某些看著讓人發毛的東西。
別的不說,對鍛體這一項是極度合適,無論是趙長河的氣血、還是岳紅翎的劍骨,在這裡再度夯實,再無所缺。
沒能突破,趙長河並不氣餒,心態很平和。路子肯定是對的,繼續走下去肯定有突破的一天,這就是沉澱,他一直飛竄得太快,很缺沉澱。
趁著這些時間,也同時加強自己對氣脈之力、因果之力的理解,以及對陰屍生死,還有神斧雷霆的理解,這些項目對突破幫助不大,卻對即將到來的戰鬥極有作用,生死之力對九幽,神斧雷霆是長生天的事情。
細算時間根本不夠,只能說慢慢沉澱。有天書在,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在天書中的反覆模擬,遠勝在外習練多時。
以及……有時間陪星河聊聊天。
小娃萌歸萌,太三無了是不是也不好……
「小星河……要吃東西嗎?」
「主人你很煩。」
「……不是,我知道劍靈不要進食,意思是要不要搞點好的礦物、或者是帶靈氣的寶物給伱吸收,這個應該是可以的。」
小星河轉了個身,給了他一個無趣的背影。
趙長河想起了龍雀的評價,「和她說話就是不回答,還轉身給我看屁股,那乾癟的小屁股有什麼好看的……」
如果是自家娃這麼沒禮貌趙長河不知道會不會想揍她,可惜這是劍靈,人家就這樣的。不管是二百五龍雀還是三無星河,恐怕性子都不可能教育。
趙長河只能道:「那要不要帶你出去玩?」
星河道:「如果主人想問我想要什麼的話……」
「嗯嗯……」
「那就是別煩我就行。」
「……」
「或者你把那很吵的兇刀丟了也行。」
趙長河狼狽離開劍中。這指桑罵槐的,也不知道說兇刀吵還是主人吵。
瞎子在虛空之中歪著頭看這對「父女」交流,趙長河難得吃癟又無可奈何的表情,嘴角微露笑意。
「還是不行麼?」岳紅翎走了過來,把龍雀還給他,坐在一邊問。
趙長河悻悻道:「比石頭都硬,就像和夜空說話一樣。」
「破御是這樣的,能對話就好了,能指望有什麼回應?不急,慢慢來。」
「……我說的是星河劍。」
岳紅翎哭笑不得:「你心中星河劍比破御還重要呢?」
「那是當然,破御早晚能破,娃娃就萌這麼一兩年的。」
星河:「……」
岳紅翎咬著下唇,臉頰有些微紅,在任何女人聽來趙長河這也是想要孩子的表現了。
可是現在大家處於如此形勢,又哪有生養孩子的環境呢……別的不說,岳紅翎知道在這裡也留不了兩天了,趙長河等的是思思把苗疆政權穩定下來,能夠集合出兵的時間,那個時候大家就該北上了。
也不知道思思的苗疆一統之事需要做多久,理論上說其實並不需要太久。此前的「聯席制」就已經有了一種統一的趨勢模子,在曾經就有過王朝的背景下,轉化為王朝也是有基礎的,並非從零開始。
加上趙長河來此之前就懷揣「朝廷敕命」,現在的思思是新漢朝藩屬大理王,由趙王親自站台,苗疆漢人的認同度又與以前不同了。以前總覺得缺失了歸屬感和認同感,漢軍總有點無根浮萍的感覺導致人心浮動,現在這方面問題徹底消失。
各族基礎都沒了問題,武力又在手,這數千里苗疆也就是一個傳檄而定的事情,都不需要思思去各地出征,這個王國的建立是板上釘釘。
正這麼想著,就見思思御風而來,直奔大家所在的草廬。
兩人停止交談,抬頭看了一眼。
思思衣著並沒有什麼國王的蟒袍,甚至沒有之前的異族珠冠盛裝,依然很樸素的一個小苗女形象,赤著小腳丫踏風而來,身邊也沒有侍從,孤身一人,遠遠看著你根本看不出這是近期叱吒苗疆的女王。
見兩人都稀奇地打量自己,思思落地便笑:「怎麼,兩三天不見就認不出啦?」
岳紅翎奇道:「你當女王就這麼穿,旁人不會囉嗦嗎?」
「我故意的。」思思笑道:「給盤婉她們一種我不求享受的觀感,連坑了我的那些年久失修的牌匾,我都沒讓人換。固然有人認為不成體統,但認同的人卻更多……畢竟這些年來大家日子都不好過,苗疆很窮的。」
趙長河點點頭,苗疆確實窮,之前被翟牧之和雷振堂他們折騰得就是亂七八糟,思思還從靈族內部調過糧食支援外面,但靈族也不是無限糧,顯然沒法長期支持。這幾個月來雖有恢復,前些日子過來還看見洱海邊上的放牧,可惜現在這種冬季,再怎麼恢復也有限,大家日子都不太好過。
某種意義上說,苗疆一統變得容易,也是因為大家都頂不住了。如思思所言,既然以前都不好,何不試試新的制度,是不是會更好?
「所以現在是徹底穩定了?」趙長河問。
「是啊。」思思懶懶道:「趙王羈縻苗疆,臉都不露一個,被本王搞了小動作可別怨我。」
趙長河直接把她抱在腿上坐著,二話不說地伸手從她的小蠻腰上往上撫,又一把掌握:「是這樣的小動作?」
如果說往日會有些猜忌,現在同心蠱都用了,這東西是雙向的,那還能有什麼猜疑可言。如果是往日,苗疆建國這麼大的事,他也不會什麼都不做,光躲在裡面練功啊。
倒是思思有些吃驚他當著岳紅翎的面和自己親熱的動作,偷眼看看坐在一邊的岳紅翎,岳紅翎卻沒什麼表示。思思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道:「我剛才聽見你們在說娃娃。」
趙長河奇道:「這麼遠都能聽見,你這御風的角度又和我們不同了……說娃娃怎麼啦?」
思思笑眯眯地摟著他的脖子,附耳道:「老爺怕是要出征了,所以夫人對老爺玩丫鬟都不吃醋了,是麼?」
岳紅翎白了她一眼,當然是啊,擺明了大家就快要走了,讓他和你親熱親熱怎麼了,誰耐煩天天吃那麼點乾醋。
卻聽思思笑道:「你們出征,我卻肯定走不了,始終要坐鎮苗疆的。換句話說,你們不能有娃娃,我可以有啊……」
「誒?」岳紅翎鼓起了眼珠子。
思思扭腰就湊上了唇:「老爺要不要自己生個孩子……我可以的哦……」
岳紅翎憋紅著臉起立:「胡鬧!這是什麼時候,你也隨時要領軍出征的,怎麼可以……」
思思頗覺好笑,她還是第一次在岳紅翎身上看見「急了」的情緒。看來女人都一樣,別的可以不在乎,這「嫡長子」是誰的,女俠小姐姐居然還挺在意。
思思笑道:「我可不一定要領軍出征的哦,我現在出征那叫御駕親征,哪有非要這麼做的,我麾下自有大將……人家夏遲遲也沒親征吶?」
岳紅翎道理駁不過,氣鼓鼓地轉身走人:「我去練劍,你們自己看著辦!」「嘻……」思思笑得前仰後合。
趙長河無奈道:「你氣紅翎幹嘛?」
思思笑道:「我就不能是說真的?」
趙長河吻著她的側臉笑:「你我同心,雖然感受不到具體怎麼想的,卻能感受到玩笑的情緒。」
思思嘆了口氣:「完了,現在真是一點個人隱私都沒有了……」
她咬著下唇,低聲道:「但你真的要走了對不對?」
「嗯……本來想破了御境再走,目前來看,還差一點……大概到了這份上,閉關練習是突破不了的,應該還是要尋求戰鬥之中的體悟。」趙長河道:「這些日子我收穫頗豐……說起來我每次停駐沉澱都在這裡,而且都在最關鍵的點上,上一次是為了秘藏,這一次為了御境。」
思思道:「說明這裡就是老爺的福地。說不定以後老爺要突破更厲害的關卡,還得來這裡哦。」
趙長河笑道:「說不定真是。我現在略微可以看見一些因果線,我和此地因果未盡,而且還挺粗的。」
思思聽著頗為高興,又道:「如今大事頻頻,我也不做小兒女態。大理國初立,無論靈族內部還是苗疆大理,眼下都是最朝氣奮發之時,人心可用。你需要我怎麼做,先做個交待。」
「並不需要做太多,你整一支軍隊,做出隨時可以北上巴蜀的姿態就行。厲神通如果不傻的話,他那邊其實早該有探子把近期大理立國的動向匯報過去了,他心裡有數,只需要確知真能拉出軍馬對他造成威脅,他就該知道了……」
「按這麼說,其實這些日子他該派人來搗亂,甚至更早一點就該派人扶持這裡的其他勢力,只要苗疆一直亂,他就有利。之所以沒這麼做,是沒有這種戰略思維呢,還是他真是個好人?」
趙長河抬頭想了想:「早前沒派人扶持這裡的勢力,應當是真沒有這種思維。而現在不派人搗亂,則是因為他真不是這種人。這兩者不衝突。」
思思笑笑:「你對他的品格還挺信任的。」
「司徒是我好友,我信任司徒。厲神通交集雖少,窺斑也可見豹。」趙長河嘆了口氣:「當然,人是會變的……此去巴蜀,未必真的一帆風順。」
思思靠在他身上默默地想了一陣,低聲道:「今時不同往日,你已經不是匹馬闖天涯的俠客,你的安危牽繫太大,一定要小心。」
「嗯。」趙長河道:「不說那個了,你有沒有需要我做的?」
「有。」思思也不跟他客氣,認真道:「無論巴蜀還是塞外亦或是崑崙,你如果方便的話,幫忙尋訪特殊獸種,不管什麼能力的,特殊就行。」
「哈。」趙長河反倒高興起來:「行,能幫上你就好。嗯……這事我也可以給京中去個信,讓她們一起找找。」
「你啊……」思思輕吻他的側臉,低聲呢喃:「總希望自己能幫上別人,就不說讓別人怎麼幫你……」
「不會啊,我現在可需要你們幫我了……比如……」
趙長河本來就要給京中寫信,告知苗疆的狀況,並且要讓遲遲遣使過來立國書,以及看看晚妝要不要在這裡設立鎮魔司。至於回信怕是收不到了,那時候自己都不知道在哪了……
他坐在窗邊案台寫信,岳紅翎探出了腦袋:「咦?你們居然沒在做……那妖精呢?」
趙長河一本正經埋頭寫信不說話。
岳紅翎左右看看,穿窗而入,正要低頭去看信,就看見了桌下一雙眼睛眨巴眨巴。
岳紅翎目瞪口呆。
思思擦著嘴角從桌下鑽了出來,這種事被當面撞破,以她的臉皮都沒繃住,一把奪過桌上的書信跑了:「我去安排送信!」
岳紅翎看著趙長河一本正經系褲帶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昏君!」
趙長河起身擁住她,低聲道:「可我們真要走了。」
岳紅翎低頭不語。
這也是岳紅翎第一次長久在一地駐留,並且和男人雙宿雙棲,從頭到尾都沒興起過想走的念頭,甚至隱隱有種懶散感,不想動了。就想一直和他膩在這草廬邊,兩人一起討論武學、一起對練,偶爾雙修一二,再養個劍靈娃娃,攜手御風散步,看看日落日出。
驟然夢醒,才想起外面風雨無數,還需要大家去面對。
一時之間岳紅翎竟然誕生了一種絕不應有的感覺:思思太幹練啦,統一苗疆的事做得太快了,明明還可以再等幾天。
但很快就把這念頭甩出了腦海,怎能如此……
正這麼想著,感覺身子一輕,已被趙長河攔腰抱了起來,走向了床榻:「這或許是我們在這裡的最後一夜啦……」
老夫老妻了,最後一夜的雙修岳紅翎自然也不會矯情拒絕,這接下去還真不一定還有這麼安穩的時光了……她主動地摟著趙長河的脖頸,熱情地回應親吻,過不多時便主動跨坐上去,結合在了一起。
「今天怎麼這麼熱情?」趙長河都有點驚詫。
岳紅翎咬著下唇:「你我御境都差一點,會不會就是雙修不太夠……」
趙長河笑出聲,雙修能增進修為,但不可能增加破關感悟,御境如果能靠這個破就好了……顯然是不可能的。
卻聽岳紅翎壓低了聲音:「本來今晚你該和思思的……我闖進來把她嚇跑了,總要補上嘛……」
趙長河覺得這姐姐有些時候也單純得可愛,你覺得思思嚇跑了,人家難道不會捲土重來?
果然不到片刻,香風拂過,思思出現在床邊,探頭探腦地掀開床帳往裡看。
岳紅翎嚇得人都抖了一下,捂胸怒道:「你幹嘛!」
思思笑嘻嘻地抱了上去:「姐姐身材真健美……」
「滾啦!」岳紅翎掙扎。
結果趙長河作怪地動了一下,岳紅翎氣都被拱散了,反倒癱軟在思思懷裡。
「我早就說了,姐姐可以一起的呀……」思思解著自己的衣裳,湊在她耳邊呢喃:「這不是早晚的事麼……」
岳紅翎苦悶得要死:「向思檬你真不要臉,還女王呢!」
「我們小苗女是這樣的啦……女俠姐姐多多指教。」思思俯身,在趙長河胸膛上輕吻,低聲道:「或許早在揚州開始,你我三人的緣法,就註定了有這樣的一天。」
說者無心,聽在趙長河耳中卻真的感受到了極為直觀的因果。
在雙修的輔助之下,那朦朦朧朧的因果之線在眼裡越發清晰,趙長河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可以明確地看見自己與思思和紅翎之間的姻緣之線,粗如鎖鏈。
姻緣自是因果的一類,怎樣的相識之因,結出姻緣的果實。
然後每一條線後面都有無數條分支,走向不同的後續,以目前的能力還看不出對應的結果是哪些。但能夠看到這個層面,就已經有了種極為玄奇的變化,至少自己已經可以看見「因」了。
朦朦朧朧之間,揚州初識的過往、上一次赴苗疆的戰鬥,凡有紅翎與思思一起存在的故事如幻燈片一樣在眼前閃爍,曾經遺忘了的很多細節都重新回閃,如在昨天。嗯,其中大歡喜極樂經的存在感高得一批,這套功法正是與她倆的交集息息相關。
這便是由果溯因,因果之道真正開始入門。
趙長河回過神,眼下的場景已經是真假岳紅翎抱著迭在了一起,思思很悲慘地被岳紅翎摁在下面,而自己上下勞作,如同勤勞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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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為體系不同,所以並不能完全對照以前的等級。比如以飛行為指標的話,以前就是騰雲,但實際上御一的水平除了飛行這一項之外,別的差不多能有介於騰雲到暉陽之間的樣子,其中如陰神在寶物護持下長留的表現已屬暉陽葉別情的水準。所以御一併不能等同騰雲視之,要比騰雲強不少,目前半步御境卻能飛的長河紅翎倒差不多算個騰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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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