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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刨腹產

2024-11-03 14:07:32 作者: 溪水加塘
  第296章 刨腹產

  下午的垂釣收穫仍然是以紅笛鯛為主,但釣了一會,梁自強突然拉起一條大不一樣的魚來。

  這魚身上有三道斜帶,剛提出水來的一刻,梁自強甚至下意識地眼前一亮,以為是一條「斬三刀」!

  果然旁邊的鄧招財已經跟個現場解說員一般叫了起來:

  「強哥草!這不會是三刀吧,不是說笛鯛嗎,怎麼連三刀都混進來了?」

  「是三刀就好了!」梁自強把魚摘了下來,看了眼鄧招財,「這是川紋笛鯛!」

  「確實,但川紋笛鯛也很貴了,比前頭那些魚都強!」梁父肯定道。

  川紋笛鯛身上那三條斜帶正好開成一個「川」字,所以得名。也正是那川字紋,跟三刀魚有些許相似。

  川紋笛鯛數量相對比較稀少,古代人曾認為這種魚乃是「千年一遇」。因而,川紋笛鯛又有一個很拉風的名字——

  千年笛鯛。

  更喜人的是,千年笛鯛不僅相對稀少、值錢,而且個頭也較大,屬於比較偏大號的笛鯛了。

  比如梁自強剛釣上來這條,目測就得有七八斤,比前頭那些紅笛鯛、四線笛鯛都還更大。

  這條千年笛鯛的身價,就很值得期待了。

  當然,人總是要有希望的,梁自強此刻最大的希望,還是能夠釣到星點笛鯛,也就是石蚌。

  那種頂級笛鯛,價格之高,哪怕是千年笛鯛,也是望塵莫及的。

  到了斜陽西下之際,梁自強他們幾個,每人都已經釣了有好幾桶的笛鯛,唯一顆粒無收的,就只有鄧招財。

  一開始,鄧招財還盼著老漢差不多也就得了,應該晃悠一陣就開著船離開了。可偏偏,直到他們都準備起身返回了,老謝依然駕著船在海面轉悠忙碌著。

  鄧招財想要等到老謝離開之後再釣幾竿的願望,也徹底落空。

  老謝真是一板一眼得過分,說不讓鄧招財釣魚,鄧招財就連條毛都沒能到手。

  最後,梁父幾個同老謝打了聲招呼,正式準備開船離開。

  收穫這麼多,這下反而輪到梁自強他們該給老謝道聲謝了。

  老謝直接打斷了他們的道謝:

  「說的什麼話,老頭我一條命還值不了這點魚?這地方你們都記住了吧,記住的話下次我就不帶了,你們自己什麼時候想釣就過來釣,全部釣走!」

  聽老謝的意思,仿佛唯恐他們釣得不徹底,這樣一來,他欠的人情也就不算還得徹底。

  開船返回時,一行人的情緒都很高漲,就連多寶都莫名受到他們的感染,擺著尾巴如同凱旋。

  當然鬱悶的人也不是沒有,比如鄧招財。

  笛鯛雖然值錢,但仍算不得真正高端海貨,除非石蚌。因此,也沒有趕去城裡,就在村里收購點賣了。

  最值錢是梁自強那條千年笛鯛,兩塊錢一斤,有八斤多,這一條就到手十七塊多。

  數量最多的是紅笛鯛,他釣了好幾十條,每條還都有三四斤來重,八毛一斤,賣到了一百八十來塊;

  再加上紫紅笛鯛、四線笛鯛,梁自強今天的收穫達到了兩百四十來塊!

  這可沒動用漁網、延繩釣之類的工具,純靠釣竿能達到這個收入,非常不錯的了。

  接下來兩天因為起風,梁自強他們被迫停止出海在家呆了兩天。

  說實話整個五月以來,基本都以天晴為主,颳風下雨天氣還挺少見的。這次颳風起浪,就當是難得休整的日子了。

  兩天後天氣轉向晴好,他們準備出海,結果發現林百賢家中有事沒來。

  剩下樑父、梁自強、李亮三條船,帶上網具與釣竿,繼續出海。

  目標當然很明確,直奔老謝透露的那座狹長小島釣笛鯛。但沿途之中,他們仍舊放了一些延繩釣。

  要是路上能夠順便釣到一些魚,自然更好,算是兩不耽誤。

  船離笛鯛島還有很長路程時,梁父將延繩釣試著拎上來看了一看。本來也不抱多大希望,結果一瞅,倒是喜出望外了。

  「碰到海鲶了,要不要停下來先釣一會?」梁父看向梁自強問道。

  「海鲶?」梁自強念頭一閃。

  連忙也扯起自己的延繩釣察看,發現不僅有海鲶,而且底層鐵鉤還不少,每條釣線怕是有四五條!

  要論價錢,幾分錢的海鲶,跟最低八毛,多則一塊五、兩塊的笛鯛完全無法相比。

  但是,梁自強卻是想到了海鲶的特殊之處——

  可以用來釣七鰓鰻!

  前些天他們可就是想要在海上釣到大魚,然後再用大魚去釣七鰓鰻的。只是後來大魚沒釣著,卻意外救起老謝,出海的計劃也就臨時隨之改變了。

  現在這些海鲶雖不是什麼大魚,但卻也是七鰓鰻比較感興趣的魚類之一!

  「爸,今天先不去釣笛鯛了,就在這釣海鲶,釣完海鲶去小海溝,搞七鰓鰻!」梁自強當即決定道。

  「不去釣笛鯛了?釣一回笛鯛可能賣不少錢啊!」梁天成顯然是心心念念捨不得小島上那點笛鯛。

  「笛鯛再值錢,也趕不上七鰓鰻!」還是梁父一瞬間就算清楚了這筆帳,「再說笛鯛藏在那也不會跑,我看那老謝也不像是嘴松會到處透露的人。等釣完七鰓鰻,再去搞笛鯛,耽誤不了事!」

  確實是這樣。笛鯛天天都可以去釣,但大魚或者海鲶卻不是隨時都能遇上。

  今天既然遇到了海鲶,當然是優先去釣七鰓鰻。

  幾條船就在水面放慢,差不多過了個把鐘頭,再次扯起釣線察看。

  果然底層鐵鉤的魚獲更多了,梁自強連扯幾條釣線,發現基本都有七八條以上,多的釣線有十幾條海鲶。

  眼見差不多了,當即決定轉移。

  李亮、梁自強在前,梁父的船在後,直奔小海溝而去。

  小海溝不同於海島,茫茫水面一眼望去並不好辨識。好在,那天離開前,梁自強特意往小海溝扔了一張海底竄。

  不是為了用海底竄捕魚,而是利用海底竄上方的浮筒,相當於在水面做了個標記。

  海底竄陷在小海溝中,基本上是不用擔心被洋流帶跑的。

  這會,梁自強一路尋找,掃視了一會兒海面,總算找到了浮筒。

  「在這,海溝位置就這下面!」他肯定道。

  說著,把海底竄收了上來。一看,臉上頓時冒出一抹苦笑來。

  這哪還是什麼海底竄?!

  只見整個海底竄中空空如也,什麼魚蝦也沒收穫到,反倒是海底竄的網兜,那叫一個千瘡百孔!

  「這怕是被七鰓鰻給啃的吧?」梁父一眼就看出來了。

  「肯定的,除了七鰓鰻沒啥魚會幹這事了!」梁自強搖搖頭,這張海底竄的網面算是報廢了。

  像梅童魚、龍頭魚、蝦蟹進了海底竄的陷阱之後,都是困在裡頭出不來,唯有這些七鰓鰻,海底竄都困不住。

  可以想像得出,七鰓鰻進入陷阱之後,見無法脫身,直接就用嘴裡幾十把銼刀把網兜鉸個稀爛的場景。

  倒也無所謂,梁自強本就沒指望用海底竄搞到七鰓鰻。

  確定了小海溝的位置後,李亮、梁自強、梁父沿著海溝上方的水面排了開來,開始利用延繩釣鐵鉤上懸著的那些海鲶,釣起七鰓鰻來。

  海鲶雖比不得上次一百多斤的大號水老虎,但他們每條船下方都懸著百多兩百條的海鲶。

  這個量,能夠吸引到多少的七鰓鰻,沒法準確估計,但可以相信,怎麼都不會差到哪去……

  等待了兩個來鐘頭,幾個人都開始試著起釣。

  一拉到底層鉤,梁自強的頭皮再次麻了一下。

  原本那些海鲶一條條都是光溜溜的,經過了兩小時,現在至少一半的海鲶,身上都吸附上了七鰓鰻。

  這也證明了,就算上次用水老虎釣過一次,直到目前,小海溝中的七鰓鰻數量依然還是不少的!

  梁自強多拉了幾條釣線,仔細觀察了一下海鲶的情況,建議道:

  「咱們先不急著回,可以把釣線放下去繼續釣。再等個多兩個鐘頭,估計七鰓鰻還能更多!」

  他是發現,還有一部分的海鲶沒被吸附。再者,就算已經被吸附上的那些海鲶,估計再多吸附上一兩條七鰓鰻應該問題不大。

  好不容易弄來一次能夠吸引七鰓鰻的大魚,當然是把它的作用發揮到最大。

  聽了梁自強的話,梁父、李亮也都連續觀察了好幾條釣線,最終重新又放入了海水中,決定繼續等待。

  等待中沒啥事,梁父拎出他的碌竹筒,猛抽兩口。

  梁天成估計是捋了捋最近的收成,越捋越高興起來,沖梁自強說道:

  「阿強,最近你手氣又開始旺啦!這幾天,不是有人送笛鯛,就是找到七鰓鰻老窩,我都跟著沾光,發了幾大筆財了!」

  「哥,笛鯛是因為我們碰上老謝,救了他。又不是我一個人救的,你們當時不也都圍上去救人了!」梁自強覺得這屬於典型的投桃報李,跟運氣旺沒多大關係。

  「要是沒那運氣,就算救了人,人家也不一定願意重謝吧!」李亮也覺得歸根結底還是有運氣的成分在裡面。

  幾人正說著話,梁自強就聽身後傳來多寶的怪叫聲。一聲高一聲低,叫聲錯亂得很。

  梁自強就很奇怪,前頭從水裡拎起吸滿七鰓鰻的海鲶,那畫風都沒能嚇到逐漸久經沙場、見怪不怪的多寶,現在這是又有啥古怪,能讓它大驚小怪?

  出於本能,梁自強第一反應便是想到了火藥味。

  是不是又有隱含在海風中的淡淡火藥味,引起了多寶的注意?上次就是,梁自強他們沒有絲毫感覺,多寶卻憑藉對火藥味的敏銳嗅覺,一番吠叫,帶他們找到了一大片浮魚。

  原本坐在船頭的梁自強站起身,往船艙多寶的位置走去。

  一到那,他一下呆站在了船艙。

  多寶一直怪叫倒還不算啥,目光再投向那隻海狗,梁自強就真大出意料了。

  一隻又小又濕答答的腦袋,正從海狗的腹部下方,慢慢鑽了出來!

  說實話,對於那隻孕狗,梁自強這段時間都習以為常了,覺得船上有隻肚子比較滾圓的母海狗在那呆著就呆著,有時目光都自動把它忽略了。

  總之那隻不太鬧也不太愛動的母海狗,在船上呆得一久,就沒了啥存在感。只有它拍動著笨拙的前鰭,爬行起來顯出幾分萌態時,梁自強和朱天鵬才會多看幾眼,順便扔幾條小雜魚給它吞下。

  下意識,梁自強已經覺得,母海狗的肚子就這樣會一直大下去,都沒去想過這麼快會突然就分娩!

  這裡面還有個原因,海狗的孕期比人都長,剛好一年懷一胎。大概因此,梁自強也就覺得,海狗分娩只怕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沒承想,一點徵兆沒有,狗娃直接就這麼呱呱墜地了?

  朱天鵬見狀,也連忙三兩步跑了過來,杵在船艙里觀望起來。

  狗娃的腦殼出來一部分,暫時似乎停滯了一下,身體沒有緊接著馬上掉出來。

  大海狗似乎憋足了勁在用力,發出特有的那種低吼。

  可惜,它的低吼聲很快就被蓋過了。因為,多寶那條傻狗看到一隻活生生的狗腦從海狗肚子裡鑽出來,估計一時半會完全無法理解這魔幻的一幕,百思不解,一臉的困惑。

  多寶表達困惑的方式,就是梗起脖子,加大聲量狂叫!

  於是相比之下,多寶顯得又亢奮又傻缺,反倒是孕婦本身顯得淡定多了……

  就這樣,梁自強、朱天鵬、多寶,三個男的,目不轉睛地圍住一個產婦,全程觀摩其生產過程。

  一開始,多寶大概搞不清楚,從那肚皮中鑽出來的小腦袋,到底是啥妖魔鬼怪。叫了好一陣,似乎通過叫聲把自己的情緒成功地穩定了一下,開始把腦袋探過去。

  對著那還未完全降生的小腦袋聞!

  也不知它聞出了個啥結果,或許是通過嗅覺鑑定出,這是一隻跟大海狗同類的正常生物?

  總之,嗅完之後,多寶就開始伸出爪子,在小狗鑽出來的那一部分腦袋上刨了兩下。

  梁自強跟朱天鵬面面相覷了一下。

  多寶這是想幫大海狗的忙,把娃給刨出來?

  傳說中的「刨腹產」?

  「不會是半天生不出來吧?要不要咱們用手給它扯兩把?」

  看著看著,朱天鵬居然還被多寶的思維給傳染了。

  「不用吧?」梁自強直搖頭,「正常生下來都會要點時間吧?這也還沒多久。」

  果然,繼續觀望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小海狗如同溜出滑道一般,全身都掉了出來。

  小東西一生下來,渾身就自帶一身灰黑皮毛,腦袋圓溜溜的,身子也很圓潤,上下合起來,宛如一隻葫蘆。

  只是,眼睛還沒太睜開,身軀也軟趴趴的。

  這會,多寶正因爪子在刨著呢,就見一整隻小玩意沿著自己爪子落了下來。

  多寶還滿以為是得益於自己爪子的功勞,成功將海狗崽子刨了出來,頓時就很自豪。再汪起來時,就搖頭擺尾,滿滿的成就感。

  大海狗也不低吼了,而是伸過了頭來,用鼻尖和嘴巴,試圖去觸碰小海狗。

  上午陽光從外面斜進了船艙來,照在大海狗的皮毛上。它低頭去拱小海狗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親吻。

  然而匍匐在地的小海狗,卻是不辨方向,也不辨雄雌,正好落在多寶的身下,那就一直往多寶的跨下鑽。

  軟軟的鰭狀前肢碰到了多寶的爪子,順杆而上,索性就撲在了多寶的腿上,穩穩地抱大腿……

  多寶正搖頭擺尾呢,被這麼一抱,突然就愣住不動了,僵在那裡竟是有一種說不盡的惶惑。

  喜得麟兒般的惶惑……

  「哈哈,多寶小小年紀,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就當上爹了。這爹當得多冤!」

  朱天鵬看這情形,平時多厚道的一個人,這會笑得每一個音調都充滿了不厚道……

  多寶低頭瞅著這小黑糰子般的東西,想抽腿脫身跑開,然而終究沒這麼做,就這樣緊張兮兮地被抱大腿。

  梁自強瞅著,腦子裡頓時就冒出後世的一個詞來。

  怎麼說多寶呢。

  喜當爹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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