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對她究竟是於公還是於私
2024-11-02 01:15:36 作者: 歸宴
待觀書離開後,盛淮安推開書桌旁的窗戶。
窗外樹影婆娑,夕陽拉扯著影子,在格菱窗上來回搖曳。
他心緒萬千,也在想著,自己如今選的這條路,算不算後悔。
平心而論,有一點,只不過不多。
盛淮安選擇入仕,其實也是為了盛家。
如今盛家只有他能夠撐得起門面。
所以他必須爬到很高的位置,才能夠護得住家中的人。
如果盛雲晚真的無法從宮中離開,那至少,他能夠做一個護得住她的人。
還有九公主。
這個名字撞入心間的時候,盛淮安有些吃驚。
但那一瞬,他便反應過來。
他這是把姜容音當做了同類。
曾經看過的書本里說過,同類之間,會有莫名的吸引。
盛淮安欣賞姜容音,她豁達通透,在那樣的深宮之中還能有這樣的品性,很是難得。
作為姜容音的先生,盛淮安能發現她的品質。
作為局外人,他看得更寬也更廣。
如今細細想來,就連盛淮安都有些茫然。
當初出言說救她,究竟是於公還是於私。
他看著窗外落下的太陽,收回了視線。
姜容音在鴻恩寺並不知盛淮安是如何想的。
如今她已經拿到了寒玉蠱,自然不需要再出去。
鍾姑姑願意留在這裡看著她,就讓她留。
她苦惱的,是其他的事情。
一個可以扳倒亦或者給姜昀找點兒麻煩的盟友,選誰呢?
這日,姜容音帶著鍾姑姑在佛堂禮完佛,又用了素齋,她想著出去走走。
鍾姑姑聽到這句,面上露出幾分冷笑。
這就按捺不住了?
想到這裡,鍾姑姑出聲說道:「九公主,就讓奴婢也跟著您一起去吧。」
瞧著她的表情,再想到這幾日她寸步不離的樣子。
姜容音皺眉,怎麼感覺,鍾姑姑來鴻恩寺,是另有目的呢?
難不成,她以為自己在寺廟與人私會嗎?
「姑姑不累的話,跟著就跟著吧。」
說完,姜容音帶著寶銀朝著前面走去。
寶銀挽著姜容音的胳膊,悄聲說道:「公主,鍾姑姑有些怪怪的,昨日奴婢還看見她翻您的東西了。」
聽到這句,姜容音伸手拍了拍寶銀的手。
「我知道了。」
看來這鐘姑姑,果然是帶著魏皇后的任務來的。
依照姜容音對魏皇后的了解,只怕這件事,不會是什麼好事。
說不準,魏皇后是想讓她一輩子也回不了宮。
若是換作以前,她肯定是想的,可她要是不回去,就真的是姜昀的囊中之物了。
就算是要死,她都得是在宮裡死了被抬出去的。
姜容音帶著寶銀和鍾姑姑在鴻恩寺逛了一圈。
鍾姑姑因著前幾日被尉遲瑞打暈,身子到現在還沒好利索。
如今又走了這麼久,累得她氣喘吁吁地坐在一旁。
好在姜容音也沒想做什麼,瞧她這樣,便說要她起身回去。
只是不曾想,三人正要轉身離開,一個小沙彌便撞上了姜容音。
他手中籤筒的竹籤灑落一地,忙彎腰去撿,口中還說著道歉的話。
姜容音只是被他輕輕撞了下,也不是多疼,便要幫他一起去撿。
然後一隻手伸過來,將散落的竹籤撿起來放到小沙彌的簽筒中。
「多謝兩位施主。」
小沙彌對著兩人行了個謝禮,這便匆匆離開。
「姑娘剛剛好像抽中了一支簽。」
他聲音溫潤,如朗月一般,帶著幾分明亮。
姜容音微微抬眼,對上了徽之看來的眼神。
男人伸手,指著她的衣袖,她低頭,這才看到,剛剛不知何時,勾住自己衣服的竹籤。
這竹籤好似有靈氣一樣。
姜容音取出這根竹籤,看著上面的簽文。
聽意思,倒是個好兆頭。
「在下徽之,是招賢書院的先生,對這簽文略知一二,如果姑娘不嫌棄,可否讓我看看?」
徽之容貌生得俊美,待人自然是十分謙和有禮。
只不過在姜容音看來,同樣是教書的先生,徽之和盛淮安卻是完全不同。
面前這人,瞧著有幾分目的不純。
「不勞煩先生了,我自會去找主持解簽。」
說罷,姜容音便離開了這裡,沒給徽之再說話的機會。
他垂手站在那,眼中帶著笑意。
「徽之先生,慧真師父等您許久了。」
身後傳來小沙彌的話,徽之點頭,這才收回視線去尋了慧真。
他想,有些事,或許可以尋一下別的突破口。
恰好,姜容音會是那個口子。
姜容音回到廂房,想著那個徽之的態度。
「這個名字,好生熟悉,我是不是,早就聽過呢?」
她晃晃頭,著實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外頭夜色漸濃,姜容音打了個哈欠,梳洗過後便上床休息了。
而此時的順州,靜悄悄的街道上,卻是兩方勢力在追逐。
向明帶著人追著這隊黑衣人,而客棧的二樓,姜昀靠窗而坐。
門外有人在不住地拍門求助。
他神色淡淡,轉動了下手中的酒盅,就在那幾名黑衣人即將逃脫的時候。
酒盅被丟出窗外,精準無比地砸到了那黑衣人的頭。
飛身的動作被制止,他摔落在地上。
向明讓人將他摁住,掀開了他的面具。
「殿下,我什麼都說,求求您,救救我。」
姜昀門外求饒的人還在不停地磕頭,直到扭頭看到向明手中拖著那個刺客上來。
房門被打開,刺客被丟在姜昀面前。
「殿下。」
原本坐在那宛如雕像的人,聽到這聲才微微轉過頭來。
「你的人?」
姜昀只問了三個字,跪在那的人猛地搖頭:「不是,不是我的人,殿下還請您救救我。」
他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著頭,而後便感覺到姜昀起身走了過來。
靴子踩在地板上,發出聲響,而後便是血肉被反覆碾壓的聲音。
噗嗤噗嗤的聲音,再然後,飛濺的血肉噴到他頭頂,他也不敢抬眼去看那個刺客。
「嚴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敢對孤下手。」
姜昀在他面前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抓住他的頭髮,逼迫他抬頭。
「還是說,他以為,找到了你,孤便不是皇家的血脈了?」
「彭奇,孤待你不薄,得了孤那麼多的好東西,怎麼還是死性不改呢?」
抓著頭髮的那隻手在不斷地用力,好似要將他的頭髮連帶著頭皮一起拽下來。
男人疼得哭喊起來,求著姜昀放過他。
是他不該鬼迷心竅,妄想用曾經和他一起乞討的事情,得到更多。
現在的姜昀,根本就不是他曾經認識的姜昀。
他,他就是一個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