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徽之先生

2024-11-02 01:15:36 作者: 歸宴
  姜昀看完那封摺子後便合上,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你做的?」

  皇帝開口問了一句。

  「孤若是想殺人,也只會讓她死在肅州。」

  要想不留把柄,自然是得讓人死在不會被人察覺和懷疑的地方。

  姜昀又不是個傻子,會讓李老太君死在回肅州的路上。

  這樣一來,是生怕別人不會懷疑她嗎?

  聽著姜昀的話,皇帝的臉色才好了許多。

  「這件事,朕就交給你來處理吧。」

  「招賢書院,畢竟是京城,乃至整個大雍都十分有名望的書院。」

  說罷,皇帝深吸一口氣道:「做事留些顏面。」

  這次的事情本就是針對姜昀的。

  皇帝交給他來處理也無可厚非。

  只不過為了不讓姜昀處理得太狠,得罪了人。

  皇帝還是多說了一句。

  「孤知道。」

  說完,姜昀起身離開了這裡,回了東宮。

  半個時辰後,戚如豐進了宮。

  到了東宮後,他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

  「徽之啊徽之,這天底下的緣分,還真是令人看不透。」

  戚如豐眼中帶著笑意,將手中的東西丟到桌子上。

  姜昀側目看著那樣東西,拿過來打開看。

  「招賢書院三年前來了個先生,自稱徽之先生,因其文采出眾,深受書院學子愛戴。」

  戚如豐坐在姜昀身側,看著他處事不驚的臉。

  這天底下,當真會有,姓名如此一樣的人嗎?

  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對了,這次招賢書院的聯名奏疏,便是他寫的。」

  想必姜昀已經在勤政殿看過這位徽之先生的筆跡了。

  「誰的人?」

  姜昀只問了一句,戚如豐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搖頭:「不知。」

  「不過留存在招賢書院的文書上寫著,他是大月的人,還是大耀王室的座上賓。」

  戚如豐在京城待了這麼久都沒聽過這位徽之先生的名號。

  說一句橫空出世都不為過。

  「大月的人,大耀的座上賓,卻來了大雍做書院先生?」

  姜昀的手中拿著那封摺子,想著戚如豐的話。

  「故人嗎?」

  聽到姜昀這句,戚如豐搖著羽扇的動作一頓。

  「說實話,我也這麼想過。」

  「可咱倆的故人,早就死絕了。」

  若非這個突然冒出的徽之先生,戚如豐都快忘了,當初活下來的,只有他們兩個。

  姜昀垂眸,將摺子上的話又看了一遍。

  「你打算怎麼辦?聽說李家可沒打算放過你。」

  人畢竟死在了從京城回肅州的路上,這次的事情,一看便是衝著姜昀來的。

  姜昀的手指摩挲著手中的摺子。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憑空出現的人。

  不管是活物還是死物,只要存在,就一定有跡可循。

  「徽之先生的事情,我會幫你留意的。」

  說完,戚如豐便離開了這裡。

  此時招賢書院中,一人坐在廊下,面前的條案上攤開一本書。

  他言語輕柔,彎眸淺笑,下面的學子聽著他的講學,只覺得如沐春風。

  「好了,今日的課便到此結束了。」

  待他話音落下,學子們紛紛起身道:「多謝先生授課。」

  等到學堂的學子都離開後,門口走進來一個花白鬍子的老者。

  「徽之。」

  聽到老者的話,他站起身來,拱手作揖:「老師。」

  「坐吧,無需多禮。」

  說罷,兩人一同落座。

  老者看著他放在條案上的書,笑著說道:「怎麼想起來看《周易》了。」

  「多學一些,總歸沒錯。」

  說完,老者嘆了一口氣:「朝堂之爭,錯綜複雜,你若是將來想要入仕,現在得罪了太子,可不會有好果子吃。」

  聽著自己老師的話,他抬眼,面上掛著溫柔的笑意。

  「當初我入招賢書院,老師只對徽之說了一句話。」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人活著,便總要做些什麼。」

  說到這裡,他垂眸看向那本《周易》。

  「讀聖人書,知聖人言,肩上背負起的,便是為天下萬萬不能言的百姓,說出他們所想。」

  更何況,他要做的,也不止是得罪太子這一件事。

  老者無奈搖頭:「你是老師最得意的學生,那便,放手去做吧。」

  倘若他真的能夠入朝為官,無論在哪裡,他都會是,最鋒利的一把利刃。

  兩人正說著話,便見書童走過來說道:「先生,臨湘閣的東家給您下了請帖,邀您參加三日後的曲水流觴宴。」

  聽到這句,徽之伸手接過那封請帖。

  都說臨湘閣一座難求,便是權貴人家,豪擲千金也買不到一個座位。

  倒是不曾想,送來的請帖,也非常雅致。

  薄薄的竹片上,用萬金難買的羊城金墨雕刻著臨湘閣的名字。

  他勾唇淺笑:「三日後,我會準時到的。」

  說罷,書童便轉身去回話了。

  他將臨湘閣的請帖放到條案上,沒再多說。

  入夜,姜容音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正要起身,便看到了坐在床邊的人。

  她一瞬驚醒,借著月光才看清來人。

  姜昀坐在那,不聲不響的,險些讓姜容音以為撞了鬼。

  「吵醒你了?」

  他扭頭看向坐起身的姜容音,聲音染上幾分沙啞。

  也不知他在這裡坐了多久,竟是沒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殿下什麼時候來的。」

  「怎麼就是長不胖。」

  姜昀伸手把姜容音撈進懷中,捏了捏她的腰身,皺了下眉。

  「明日讓張太醫來給你把脈。」

  聽到這話,姜容音也沒多說什麼。

  姜昀做的決定,哪裡能輪到她來反駁。

  沒聽到姜容音回話,姜昀的手落到她的脖頸上。

  「阿音,吻我。」

  他收緊的手,讓姜容音只能向後靠,想要避開他。

  低沉的嗓音,猶如惡鬼低聲的引誘,要帶她一同淪陷。

  他說親親他,去掉了自稱,只是姜昀,不是太子。

  可在姜昀湊上來的那一瞬,姜容音躲掉了他的吻。

  清冷的月光落在姜容音白色的裙擺上,她低下頭。

  姜昀露出個嘲諷的笑意,鬆開她的脖頸,捏住了她的下巴。

  「阿音,你在孤的掌心,還能逃到哪裡去?」

  灼熱的吻帶著他的呼吸一同落下,她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

  姜昀看著她緊閉的雙眼,眸中沉靜。

  戚如豐說,他什麼都沒有。

  所以一無所有的人,一旦抓住了可以掌控的人,就不會再鬆手。

  溺斃於水,死也不放。

  姜昀覺得他說得對,所以他抓住了姜容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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