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明明恨我
2024-11-02 01:15:36 作者: 歸宴
姜容音背對著姜昀,咽了下口水轉過身。
她怕到整個人都微微發顫,根本不敢去看姜昀的眼睛。
向明已經從窗口跳進來,將堵著門的東西移開。
殿門被打開,姜容音看著姜昀緩步走進來。
寶銀本來還想擋在姜容音面前,卻被向明直接拉走。
「殿下……」
姜昀不發一言,步步緊逼,沉靜的眸子中滿是威壓。
直到將人逼到桌子旁,姜容音的身子撞到桌子上的茶壺。
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碎裂的瓷片掉落在她的腳邊。
她還未來得及低頭去看,便聽到他開口問了一句:「你怕什麼?」
同姜昀聲音一同落下的,是他伸手過來的動作,準確無誤地鉗制住了姜容音的臉。
姜昀手一抬,姜容音的視線只能向上,對上他那雙幽深的黑眸。
「我沒有。」
姜容音的眼睛眨了下,看著姜昀沉靜的面容。
「父皇想給小九賜婚,你也想去潁州?」
姜昀的手捏著姜容音的下頜,仔細摩挲著姜容音的臉龐。
他沒有那麼料事如神,只是今日恰好有事要去尋皇帝。
皇帝和姜容音的對話,他在門外聽得真切。
姜容音以為姜昀不知道她和皇帝說了什麼嗎?
只不過是姜昀感覺到,姜容音要說什麼,這才走了進去。
他說過,給姜容音一個逃離的機會,她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有皇帝開口做主的婚約,姜容音會以為,他什麼都做不了。
「你的眼睛,騙不了人。」
姜昀的另一手直接攬著姜容音的腰身讓她坐到桌子上。
「我沒想答應陛下。」
姜容音身子往後靠了下,想同姜昀拉開距離。
他鬆開鉗制著姜容音的手,唇角忽而露出一笑道:「既然沒想,為何會怕成這樣?」
「孤還能動手打你不成?」
聽著姜昀平淡的語氣,姜容音的眼睫微微顫動,終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姜昀伸手過來,帶著幾分溫柔地替她撩起耳邊的碎發。
「到時見了人,小九應該知道怎麼回話吧。」
「我不喜歡,不想嫁,陛下好意,我心領了。」
姜容音坐在那,語氣比姜昀還要平淡。
她還能說什麼,只能順著姜昀說。
只要有姜昀在,她想用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怎麼還是那麼天真,真該給自己一巴掌的。
姜昀聽著姜容音的話,感覺到她不佳的心情,唇角彎起:「你一向最懂孤的心情。」
「不要做讓孤不開心的事情,不管你有沒有其他的想法。」
話從不說第二遍的姜昀,對著姜容音,將口中的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他知道姜容音不喜歡他,更不想待在她身邊。
不過那又怎樣,能掌控這一切的,只有他。
「好生歇著吧。」
姜昀伸手揉了下姜容音的頭,而後轉身離開。
順帶讓向明找人來修一下光華殿的窗子。
等姜昀走遠後,姜容音整個人像是卸了力一樣從桌子上滑落下去。
寶銀趕忙進來扶住她:「公主,您還好嗎?」
她還以為,殿下要在這裡待許久呢,沒曾想,裡頭都沒發出什麼爭執的聲音。
一場危機就這麼輕拿輕放地解決了?
「我沒事,寶銀,你說他怎麼,那麼恨我?」
「他明明,是恨我的。」
可有時候,姜容音卻覺得,姜昀是這世上,最需要她的人。
他們就像是兩個被牢牢綁在一起的物件,生死同行。
姜容音看不透姜昀,更不懂,恨一個人,為何還能同她做盡這世間最親密的事情。
他也喚過她,阿音的。
寶銀聽著姜容音的話,心疼地抱住她:「公主,您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殿下。」
她跟著姜容音這麼多年,姜容音從未做過一件不好的事情。
可這世上的愛和恨,總是來得莫名其妙。
姜容音將頭枕在寶銀的肩膀上,咬唇落下一滴淚。
「我討厭他帶給我的一切,是他毀了我。」
即便這樣,姜容音都得對姜昀強顏歡笑。
正如姜昀說過的一樣,在這宮中,姜容音的一切,都被攥在姜昀的手中。
「公主,等咱們出去了,您想做什麼,奴婢都陪著您。」
天高海闊,不管姜容音要去哪裡,寶銀都會陪著她。
將這段不好的過往,從此丟掉,丟得遠遠的。
姜容音點頭,沒再多說。
即便再不想見姜昀,她都得在這段時間,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只有這樣,才能讓姜昀放鬆警惕。
此時的秦府中,秦時言看著下人正在盤點下聘的聘禮。
「公子,您看看,還用再添些什麼嗎?」
管家轉身問了一句,秦時言卻是一言不發。
也不知道上次的信有沒有送到阿音的手中。
「公子?公子……」
「你們先下去吧。」
秦時言剛回過神,就聽到自己母親的話。
秦母走過來,看著秦時言如今有幾分憔悴的面容:「你爹那日,只是氣急了,並非是對你有意見。」
她坐到秦時言身邊,伸手拉住秦時言的手:「小時候,九公主每次來府上,阿娘看著你們在一起玩耍,心中別提多高興了。」
「那時候,真以為,就是一輩子了。」
聽到秦母的話,秦時言垂眸:「母親,是兒子沒用。」
「時言,不是你的錯,太子殿下在江南查私稅時,查出了孟桂成同你父親的私信,這一次,打壓秦家,是為警告。」
秦母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楚家空有清流名聲,卻無實權,楚家的女兒娶回家就是當祖宗一樣供著。」
秦時言抬眼看向秦母:「我知道。」
姜昀用這樣的方法,將秦家同楚家綁在一起。
這樁婚事,說好聽點,是世家聯姻,說不好聽的,楚清音一旦在秦家出了事情,那便是人命官司。
但秦時言知道,姜昀做這一切,是為了告訴他。
姜容音這輩子,都是姜昀的人。
「這個鐲子,本就是留給阿音的,只是如今用不上了。」
秦母將手中的盒子放到桌子上,伸手打開。
錦盒中靜靜地躺著一個翡翠鐲子。
秦時言知道,這個鐲子是秦母的陪嫁,也是她留給姜容音的。
「我會收好的。」
就當一個念想,十載歲月中,他曾擁有過的,最寶貴的記憶,從今往後,都會連同這個鐲子一起,就此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