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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姜昀就是一條狗

2024-11-02 01:15:36 作者: 歸宴
  姜昀的手中握著那張染血的帕子。

  修長如玉的手指上,分布著縱橫交錯的傷痕。

  他是在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從一個乞丐成為如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這條路,姜昀走了數十年。

  什麼樣的苦,什麼的難,他都經歷過。

  死對他而言,反倒是最不值得提起的事情。

  將帕子收起來,姜昀拿過一旁的摺子看起來。

  一時之間,永信殿中再次陷入到寂靜當中。

  翌日,姜容音剛散學,正準備去東宮,透過長廊,她好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寶銀,你待會兒去東宮,就說夫子留我在學知館做課業,晚些再去。」

  她扭頭,拍了拍寶銀,而後穿過長廊走過去。

  寶銀看著姜容音的背影,只好點頭先離開。

  「盛先生,真的是您?」

  在那人即將推門進屋子的時候,姜容音喊住了他。

  盛淮安側身,對上了姜容音看來的眸子。

  「九公主。」

  姜容音看著盛淮安有幾分蒼白的臉色,再看他額角的汗,皺了下眉:「先生的病,好些了嗎?」

  聽到姜容音的關切,盛淮安輕點了下頭:「多謝九公主關懷,已經好多了。」

  「那便好,學生先告退了。」

  姜容音笑了下,覺得自己貿然前來,實在是太過冒昧。

  萬一被姜昀知道了,只會連累盛淮安。

  姜容音轉身打算離開,而後便聽到撲通一聲。

  盛淮安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偏偏他的隨從此時並不在學知館。

  姜容音看著這一幕,只好走過去,彎腰扶起了盛淮安。

  「盛先生?」

  她喚了盛淮安一句,不聽回應。

  姜容音扶著盛淮安走進屋子,把他放到屋子裡用來小憩的榻上。

  男人的衣裳敞開些許,姜容音看到了他肩膀上,那一道青紫交錯的鞭痕。

  盛淮安的身上,怎麼會有鞭痕?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盛淮安再醒過來的時候,侍從觀書正在一旁煎藥。

  「公子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聽到觀書的話,盛淮安轉頭,在屋子裡看了一圈,而後收回視線。

  「只有你?」

  觀書有些納悶,但還是點了點頭:「公子還想見誰?」

  「我回來的時候,公子就已經在這裡躺著了。」

  想到這裡,觀書嘆了口氣:「老爺已經許久沒發過這麼大的火了,公子您就服個軟,跟老爺道個歉?」

  盛淮安身上的傷,不是旁人所致,正是盛太傅請了盛家的家法打的。

  「他現在,想要的太多了。」

  盛淮安抬手捂在肩膀上,瞳孔微微睜大了許多。

  肩膀上的傷,有人給他上了藥。

  是,姜容音?

  「公子,藥好了。」

  「放下吧,我想歇會兒。」

  觀書將藥盛出來放到一旁,有些擔憂的看著盛淮安。

  只聽得門口叩叩兩聲,觀書起身去開門。

  「二小姐?」

  盛雲晚頷首示意,走進屋子。

  「兄長……」

  她讓觀書出去,自己則是緩步走到盛淮安面前跪坐下。

  「父親說,兄長還是不肯讓我入宮,為什麼?」

  盛雲晚看著盛淮安,有些不解,她入宮,盛家的前程只會更上一步,有什麼不好的?

  為什麼盛淮安從始至終,都不肯讓她入宮?

  盛淮安撐起身子,靠在軟墊上。

  「你我一母同胞,你是我親妹妹,難道我會害你嗎?」

  他在宮中執教這麼多年,宮中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他見得夠多了。

  盛雲晚在盛家受盡寵愛,是被千嬌百寵長大的姑娘,她哪裡是宮中這些人的對手。

  稍有不慎,露池中就會多她盛雲晚一具屍體。

  可偏偏,太子親自選了盛雲晚。

  盛雲晚也願意進宮。

  「正是因為你是我的兄長,你才更應該理解我的,」

  「我只想嫁給殿下。」

  盛雲晚看著盛淮安,露出幾分難過。

  兄長從小到大都是最疼愛她的,他念著她,想著她,獨獨在入宮一事上,態度堅決。

  甚至為了這件事,同父親發生爭執,氣得父親請了家法來。

  「若這是你心之所願,我不會再多說一句。」

  「儲妃請回吧。」

  盛淮安闔眸,出聲讓盛雲晚回去。

  「兄長……」

  「我不是你兄長。」

  盛雲晚啟唇,看到盛淮安別過的頭,眼眶紅了許多。

  等到盛雲晚依依不捨地離開這裡,盛淮安才睜開眼。

  放涼的湯藥早已沒了一丁點的熱氣。

  就像是盛淮安的心,冷到谷底。

  皇宮是座精緻的,光鮮亮麗的樊籠。

  看似坐在高位,榮華富貴,權利盡在掌心。

  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從這裡逃出去。

  只是能夠看透的人,太少了。

  盛淮安伸手端起那碗湯藥,一飲而盡。

  姜容音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回了東宮,不過,姜昀並不在。

  「公主。」

  寶銀從台階上走下來說道:「殿下剛剛有事出去了,說是讓咱們今夜可以回光華殿。」

  聽到這句,姜容音如獲大赦。

  不跟閻王爺獨處,她感覺自己呼吸都暢快多了。

  此時的詔獄中,真閻王爺姜昀正坐在不遠處,看著被吊在刑架上的人。

  「李家好本事,帶著人要來京城,上奏廢太子。」

  姜昀手中把玩著一把精緻的匕首,不時地比劃了下。

  「姜昀,要殺要剮,我李執虛絕不會多說一句。」

  聽到這句,姜昀勾唇,看著他:「李大人好骨氣,孤這個人,向來有求必應。」

  他抬手,詔獄的獄卒上前摁住李執虛,用鈍刀,生生地刮下來一塊肉。

  李執虛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向明堵住了嘴。

  他疼得整個人來回顫抖,只恨自己如今還活著。

  「孟桂成,究竟在哪裡?」

  姜昀出聲問了句。

  私稅一案牽連甚廣,可所有參與的官員里,唯有李執虛的身上搜出了同孟桂成來往的書信。

  肅州同淮州千里之遙,他們是怎麼勾結上的?

  向明拔出李執虛口中的布團,提著他的頭髮,讓他抬頭看向姜昀的方向。

  「我,不知道,就算你問一千遍,一萬遍,我也是不知道。」

  李執虛滿口是血,滴滴答答地落到刑台上。

  「姜昀,你別得意,你不過,不過就是個乞丐,如今翻身成了太子,難道就能遮掩住你的過往嗎?」

  「哈哈哈哈,差點忘了,你是不是還和狗搶過吃的,啊!」

  李執虛猖狂地笑著,而後便被向明直接刺到胳膊上。

  聽到他話的獄卒紛紛低著頭,不敢呼吸一下。

  「殿下,他不肯說,要不,殺了吧。」

  向明問了一句,省的這李執虛在詔獄大放厥詞。

  「為什麼殺?留著,孤還有用。」

  姜昀深深看了一眼李執虛,起身離開。

  他的話,姜昀早就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

  沒成為太子前,旁人都罵他是條狗,聽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畢竟那時候,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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