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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孤的小九,僅此而已

2024-11-02 01:15:36 作者: 歸宴
  盛淮安的目光投在女娘倔強的臉上。

  斑點黑墨擦在姜容音白皙的臉上,她低著頭說完這句便不再說。

  「六公主損壞同僚書本,九公主在學知館對同僚下手,便罰你們各抄論語十遍,小懲大誡。」

  聽到盛淮安的話,姜雪萍頓時瞪大眼:「先生!犯錯的明明是姜容音……」

  「雁過留痕,風過留聲,只要是人做過的事情都會留下痕跡。」

  「六公主若是想我徹查此事,也不是不行。」

  盛淮安唇角微微彎起,看著姜雪萍的眼神卻帶著幾分壓迫。

  姜雪萍的眼神有一瞬躲閃,最終沒再說什麼。

  學知館的這一場鬧劇就這麼結束。

  盛淮安布置了課業,便讓他們離開了。

  姜容音從學知館走出來的時候,看到姜雪萍狠狠瞪了她一眼。

  「公主,你,你這是怎麼了?」

  寶銀看著姜容音亂糟糟的頭髮,嫩綠色的裙子都沾染上了墨點。

  這到底是來上學還是干架來了?

  「沒事,我們回光華殿吧。」

  姜容音伸出手指擦了下臉,一手的墨。

  不過她心情卻是暢快許多。

  姜雪萍在學知館欺負她不是一天兩天了,往常姜容音不想把事情鬧大,都是忍著。

  「我還挺開心的。」

  姜容音眼眸彎了下,對著寶銀露出笑。

  春和景明,女娘舒展開的眉眼好似盛著細碎光影。

  寶銀已經許久沒見過姜容音笑了。

  好似自從太子殿下回來後,公主就再也沒這麼輕鬆舒心的時候了。

  兩人回到光華殿,寶銀伺候姜容音沐浴,而後出去給她拿換洗的衣裳。

  姜容音的頭靠在浴桶上,舒坦的閉上眼喊了句:「寶銀。」

  腳步聲緩緩而來,不似寶銀的輕盈,只不過姜容音沒多想。

  有人握住了姜容音搭在一旁的胳膊。

  「你力道好重,疼。」

  姜容音皺眉,一瞬睜開眼,姜昀漆黑的眸子近在眼前。

  他就坐在浴桶旁的花架上。

  男人身形高大,半人高的花架,姜昀坐上去把姜容音完全遮擋住。

  看到姜容音睜眼,縮著自己的身子想抽回胳膊。

  姜昀勾唇淺笑,五指鬆動又扣緊,一下將人扯到自己身前。

  他彎腰,視線划過姜容音水下的身子:「和姜雪萍在學知館打架了?」

  姜昀視線迴轉,落在她白淨臉龐上的抓痕。

  雖說姜容音戰鬥力上乘,壓著姜雪萍打,但也不是一丁點的彩都沒掛。

  濕漉漉的頭髮緊貼著姜容音的臉,水霧蒸騰,滴答一聲落在水中。

  「殿下是要為六公主懲罰我?」

  姜容音嗓子有些發緊,姜昀究竟是安插了多少人,學知館的事情到現在還沒一個時辰,他竟然就知道了。

  「是得罰。」

  「免得小九不知天高地厚,總是惹是生非。」

  姜昀鬆開她,眸光染上幾分冷意。

  春日落進屋子裡的光影好似在這一瞬也變成了灰白,她從來都不是惹是生非的那一個。

  姜容音垂眸:「是她先動了我的東西。」

  一本書,一個硯台,姜容音可以不計較。

  可姜雪萍想看的,是她難堪,是她被人嘲笑,是將她的尊嚴踩在腳底下。

  這才是姜容音不能容忍的。

  「孤就說你脾氣見長。」

  「她是公主,你是什麼?」

  姜昀的手落在姜容音的頭頂上,手指穿插進她烏黑的發中。

  聽到這句,姜容音仰頭對上姜昀的目光,她沒回話。

  一雙濕漉漉的眸子,倔強,不甘,卻又不能反抗。

  「我是因為殿下良善,才能留下的……」

  「你是孤的小九,僅此而已。」

  姜昀打斷了姜容音的話,贗品二字就這麼被硬生生的阻斷在喉嚨中。

  姜容音別過頭,她什麼都不是。

  不是姜昀的小九,不是大雍的九公主。

  她是她自己,她是姜容音。

  「明日不用去學知館了。」

  姜昀淡聲落下這句,他去了一趟江南,再回來,她倒是生出了許多不一樣的心思。

  「為什麼?我,我是說,學業還未結……」

  姜容音轉過頭來,不知道自己剛剛哪句話又惹怒了他,竟然剝奪了自己去學知館上課的權利。

  「不僅明日不用去,燕射宴前你都不用去了。」

  姜昀站起身,姜容音看著他解開了腰封,玉石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再然後是罩衫,外衣,內里……

  「可是我想去學知館,不識字,我也伺候不好殿下。」

  姜容音聽著他不容置喙的語氣,心中更加緊張,去學知館是她唯一能接觸到外面的機會了。

  想逃出皇宮,想在外面的世界生活,姜容音不能什麼都不懂。

  姜昀摘下手腕上的護甲轉過身朝著她走過來。

  「你用手伺候的?」

  言下之意,識不識字無所謂。

  「這一年,你的騎射之術沒長進,別的地方倒是長進許多,想在燕射宴被當做活靶子?」

  說著話,姜昀已經進了浴桶,溢滿的水灑了一地,他的視線還是一如既往的沾滿情慾。

  浴桶就這麼點地方,姜容音連個退的地方都沒有,直接被姜昀圈在懷裡。

  「殿下要教我騎射?」

  姜容音眼眸微微睜大,姜昀低頭,吻落在她耳邊:「秦時言也在,小九不是有話要跟他說?」

  沒等姜容音再說話,姜昀就讓她閉了嘴。

  無妨,不管姜容音有什麼心思,他都會一點一點的給她掐滅。

  入夜,姜容音睜開眼的時候,半明半昧的燈燭來回搖晃,她扯了下被子,守在外面的寶銀睜開眼起身走進來。

  「公主是口渴了嗎?」

  床榻上,姜容音後背上又是青紫一片,簡直舊傷未愈再添新傷。

  聽到寶銀的話,姜容音點頭。

  等寶銀端著水過來,姜容音就著她的手將那一杯水喝下去。

  「幾時了?」

  「已經寅時了,殿下走時說公主今日不用去學知館,讓您在光華殿好好歇息。」

  寶銀給她把被角掖住,想起自己在殿外聽著姜容音的哭聲時,心情有些複雜。

  如今殿下倒是越發不顧及了,都追到光華殿來了。

  「寶銀,你幫我去學知館拿本書來。」

  「就是之前林小姐借我的那本,我放在書案下了。」

  那是汀州蓬溪縣誌。

  是林小姐從汀州帶來的。

  姜容音想過,要跑就跑遠點,而汀州距離京城千里之遙。

  林小姐說過,那裡教化未開,村民質樸,很好相處,所以就算她沒有貫籍冊和路引,也可以在汀州活下去。

  只要不用貫籍冊,姜昀一輩子也不會查到她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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