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恨意燎原

2024-11-01 22:59:42 作者: 掉毛的橘貓
  白氏被領著走進了公主府的大門,看著周遭雕欄玉砌的柱子池台,大氣古樸的建築,她心底沒有與有榮焉,反倒生出了無盡的嫉恨與不甘。

  同樣是她的女兒,沈若柳極盡寵愛長大,又嫁給了恆王做側妃,最後卻落得了那樣一個淒涼的結局。

  甚至因為沈霆被關押,沈家夾起尾巴做人,白氏不敢去為沈若柳討一個公道。

  她想到在那個小小院子裡血崩而亡的沈若柳,再看到沈拂煙一身絲錦,儀態萬千地裊裊步出,兩人的面孔疊在一起,激起了白氏心中滔天的恨意。

  「沈拂煙!」她一看到沈拂煙,便悽厲地高喝一聲,將手中一直緊緊攥著的鐲子擲到了沈拂煙的面前。

  「你好惡毒的心思,若柳是你的妹妹!你竟然、你竟然……」

  白氏說到激動處,眼淚難以抑制地從眼中流下,嘶聲竭力道。

  「她與你是一個肚子裡爬出來的啊,你為何要這般害她!你可知她死時,血流成河,整張床全都被染紅了!」

  沈拂煙巋然不動地站在她身前的台階上,冷漠注視她。

  「白氏,你說什麼?沈若柳是我的什麼?」

  白氏被她冷靜的反應感染,稍稍恢復了一些理智,抹了把淚,推開一旁攙扶自己的丫鬟,恨恨道:「她是你的妹妹啊,此話,難道還要我再說多遍嗎?」

  沈拂煙輕輕勾唇,輕聲細語地看著她:「原來你也知道,我是她的姐姐,是你的女兒。」

  方才,已有錦衣衛過來稟報了沈若柳去世一事,沈拂煙心知白氏今日是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她們之間,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白氏愣在原地,不知道沈拂煙說這種話想要做什麼。

  「以往你們是如何對待我的,無需我多說,你自有論斷,今日想打親情的名義捆綁我,沒門。」

  沈拂煙繼續開口:「那鐲子,想必你也知道了,好端端戴在我手上,是沈若柳她不要命、不長眼,自己搶過去了,戴著招搖過市,她若不生歹心,今日萬事大吉。」

  白氏頓時紅了眼:「她是你妹妹,戴戴你的鐲子又怎麼了?」

  「是啊,就因為這句話,從小,她推我入池塘,搶奪父親賣給我的人偶玩意,撕爛我的禮裙,害我跪祠堂、泡冬水,這些都可以一筆勾銷,如今她自己搶我的首飾害死了自己,憑什麼你還敢來詰問我?」

  沈拂煙冷冷一笑,走到白氏面前。

  許是因著跛腳的原因,不知何時,白氏居然矮了這麼多。

  她微微俯視著她,面容憐憫又冷漠。

  「你偏心沈若柳,我早已接受了,從此不當你是母親,不再為你的偏頗而傷心,那鐲子裡的藥粉你既然認得,怎麼不仔細想想,你為何認得?」

  她為何認得?

  白氏愣住了,站在原地,看著沈拂煙那雙如古井深潭般黝黑的眼睛,臉色漸漸轉為蒼白。

  「想起來了?」

  看著她的臉色,沈拂煙輕輕一笑,在桂米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盯著白氏。

  白氏哆哆嗦嗦地抖著嘴唇,驚駭到說不出話來。

  沈拂煙怎麼會知道,當初她與宣文央成婚時,自己也給她下了藥?

  白氏盯著沈拂煙那一雙繡面繁複精美的蘇繡鞋,記憶漸漸恍惚。

  沈愈戰死,她以軍功換取與沈霆成婚,可沈霆沒有沈愈的上進,沈家的狀況日益西下,好在沈愈死前為沈拂煙謀得了相府二公子的婚事。

  她想讓沈若柳替嫁不成,只能給沈拂煙的香囊里摻雜了虎狼之藥,目的就是為了她入相府後,能勾得宣文央日日宿在房中,早些誕下相府嫡孫,坐穩主母之位,如此,沈拂煙方能好好幫扶沈家。

  白氏自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現在,沈拂煙告訴她,自己這一手,全是從她身上學來的?

  她頓時如墜冰窖,渾身冰涼。

  「你、你如何知曉……」

  沈拂煙看著白氏癱軟在地,眼中不禁浮現出一絲自己也未察覺的痛意。

  誰被至親如此對待,心中不如被剜肉一般痛苦?

  只是她向來習慣獨自舔舐傷口,早已習慣、麻木、釋懷罷了。

  「白氏,我早已不將你視作我的母親了,今日之所以放你進來,只是我還想瞧瞧,一個做母親的,到底能對自己親生的孩子,有多狠。」

  她在椅子上微微俯身,一旁的桂米看見沈拂煙的肚子被壓著,欲言又止了好些回,就是怕萬一小姐真懷了身孕,壓到了胎兒就不好了。

  沈拂煙伏低身子,盯著白氏,一字一句道:「白氏,你認為呢?」

  白氏的臉已經如同她的姓氏一般,全白了。

  「你、你恨我?」她不可置信地仰起頭,看見沈拂煙滿眼的情緒,顫聲道,「拂煙,我再怎麼樣,也是你的母親,那藥……那藥不是也未對你的身子造成損害嗎?你不能恨我!」

  白氏被沈拂煙眼中的情緒燙到了,狼狽地以手撐著地面,往後退了一尺。

  沈拂煙起身逼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不恨你,」她聲色冷淡,待看見白氏略微鬆了一口氣後,又冷冷一笑,「我不在乎你了,白氏,往後,你與我便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別再指望用佩芸姑姑的處境威脅我,佩芸姑姑過得不好,你們整個沈家也不會好過,明白了嗎?」

  她一腳踏上那隻鐲子,像是踏滅了白氏心底的最後一絲火焰。

  「沈若柳的死,與我無關,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也是你,從小沒有教會她,不該她擁有的東西,別去硬搶。」

  說完,沈拂煙不再看白氏一眼,而是漠然轉身,消失在了花圃後面。

  白氏費力地站起來,看著她髮髻上金玉交輝的頭飾,眼中複雜的情緒翻湧,最後大聲喊道:「好,你能對你的親生妹妹下狠手,我也不需要這般狠毒的女兒了!」

  回復她的,只是一室寂靜。

  白氏一瘸一拐地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她還有沈松,女兒終究是潑出去的水,兒子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沈松好好念書,考取功名,她將來一樣會是誥命夫人,得萬人敬仰。

  這般想著,白氏在馬車上狀似瘋癲地「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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