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共處一室
2024-11-01 22:59:42 作者: 掉毛的橘貓
夜深,秦府中孤亮著一盞燈火。
「我與玉兒一同看著祿新上了馬車,車內無人,車夫無恙,馬車未回秦府,定是中途有人劫掠,我已派人去尋。」
裴晏危與沈拂煙坐在秦逸玄對面,看著他走來走去,焦躁無比。
「車夫是閣中老人,跟了我十多年,一家老小當年染了疫病都是我救回的,總不會背叛吧!」
秦逸玄揪了一把髮髻,神情冰冷。
「等等,祿新今日掛的荷包是何顏色的?」
他跑到沈拂煙面前,滿臉凝重。
「容我想想,」沈拂煙細思,「祿新這幾日來,都換上了裙裝,不過今日未戴配套香囊,因為她說……說秋日蟲多,秦谷主你給她準備的是驅蟲香囊,對,是個藕荷色的荷包!」
「那就對了!」秦逸玄一拍手,神色振奮。
兩人一齊看向秦逸玄,他深吸一口氣,進入一道暗房,過了一會,捧出一籠被細紗罩著的蝴蝶。
「這是……」
沈拂煙見那蝴蝶被罩在黑紗籠中,翅膀上卻還若隱若現閃著磷光,忍不住想走近了瞧。
裴晏危一把將她拉住:「別去,有毒。」
「沒事,我有解藥。」秦逸玄小心翼翼捧著紗籠走到院中,手臂高舉,一把撕開細紗。
蝴蝶「撲啦撲啦」地展翅從籠中湧出,霎那間消失在天邊。
「這是我養的尋蹤蝶,翅上灑有磷粉,與祿新荷包中裝的藥草配套使用,能夠循著藥草追尋蹤跡。」
秦逸玄望著消失的尋蹤蝶,緊緊攥起了拳頭。
裴晏危與秦逸玄帶著人循著尋蹤蝶去找人,院中留了人手,沈拂煙待在藥房內,等候可能會傳回的消息。
不多時,門口傳來一陣急促敲門聲。
「公主,」鍾公公一臉難看地站在門前,「宮內來了人,說是太后病中突然醒來,想要宣您入宮,來人持了慈寧宮的牌子,不好推脫呀。」
沈拂煙緊緊蹙眉。
大晚上的,宮門都已下鑰,太后又不喜歡她,宣她進宮做什麼?
再加之前有祿新出事,裴晏危離開,沈拂煙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這像是一場詭異的調虎離山之計。
但那是太后,她也不得抗旨。
思來想去,沈拂煙在身上藏了一把匕首,又在秦逸玄的藥房裡尋了尋,找到他之前說過可以解毒的藥粉,摘下手中裴晏危送的那支鐲子。
往鐲子上的花紋處一按,鐲子便「咔噠」一聲,裂開了一個小口,露出一點點中空內壁。
沈拂煙將藥粉灌入內壁,重新恢復鐲子原貌後肅色走了出去。
秦府門前,太后身邊的王嬤嬤並海公公候在馬車前。
沈拂煙來前抹掉了妝面,如今淡著唇色道:「太后娘娘本就有恙,本宮在秦谷主府上治病,怕是進宮會過病氣給太后。」
王嬤嬤皮笑肉不笑道:「太后娘娘吩咐,今夜一定要見到公主,今日便是抬,也要將公主抬去。」
沈拂煙沉下臉:「真是太后要見我?你們可知假傳懿旨乃是死罪。」
海公公做了個「請」的手勢:「給咱家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做這掉腦袋的事呀,長樂公主,請——」
沈拂煙無法,鍾潛已命人用錦衣衛中的法子傳訊給裴晏危了,不知太后在醞釀什麼陰謀,只希望能拖一刻是一刻。
她乘著馬車,一路來到慈寧宮,宮內一片寂靜,唯有太后寢殿亮著燈,像是等待人走入的一張大口。
沈拂煙走到門前,不肯入內。
「參見太后娘娘,聽聞太后娘娘身體抱恙,怎麼不請太醫,反倒要見孫女?」
她朗聲開口,怕的就是太后並不在房內,房內等待她的,怕是鴻門宴、奪命局。
「長樂來了?進來吧,哀家有話對你說。」
房內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隨即是太后衰老的聲音。
沈拂煙眉頭緊皺,只能提裙入內。
太后睡在榻上,屏風移開了,滿屋倒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但她不信太后大費周章,在晚上將她宣入宮中,就為了和她說幾句話。
她與太后沒什麼話可說的。
「過來。」
太后朝她招手。
「過去……是哀家想左了,其實你……唉,當年你父親那事……咳咳。」
太后滿臉病容,手裡攥著帕子又咳了幾口,似是病入膏肓。
聽見她提到父親,沈拂煙瞬間睜大了眼,向前一步。
「太后在說什麼,什麼我父親的事?」
沈拂煙提防著,沒有完全靠近她。
太后眼中精光一閃,抬手指了指牆邊的一幅畫。
「那裡,你父親曾說……」
她咳得無法言語,沈拂煙去看那幅畫,的確看到了父親曾經的帥印痕跡。
這畫上怎會有父親的印?
她心下大震,不由得湊近那畫幾分。
結果畫下地板突然傳來一陣機關挪動,沈拂煙飛快向後退步,沒想到太后榻旁的幕簾後突然鑽出兩個太監,一人一側抓住她的手,飛快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帕上有迷藥!
沈拂煙雙目瞪大一瞬,接著便軟綿綿倒了下去。
太后一改病頹之勢,丟下手中沾了雞血的帕子,冷酷地盯著她的睡容:「帶去關好。」
沈拂煙被帶到慈寧宮的偏殿中,四下門窗緊閉,她在太監捂住口鼻時便瞬間屏了氣,是以雖然最開始有些昏沉,但很快便清醒過來。
只是雙手雙腳被束縛了,一時無法掙脫。
她抿緊雙唇,飛快地想著法子解開束縛。
門外突然傳來聲響,大門被打開,沈拂煙保持著昏迷的姿態,餘光瞥見一高大的男人被扔了進來。
門關上,殿內只餘一盞昏暗燈火。
男人捂著頭緩緩起身,面容亮在燭光下。
是淮東王蕭禎!
沈拂煙心底一驚,隨即明白了太后要幹什麼!
蕭禎雙目赤紅,看到她被擺在榻上,頓時發出了一聲奇怪的笑聲。
「母后啊母后,這就是你對付我的法子?」
他不去瞧沈拂煙,反倒是撲到被緊閉的門前,嘶聲朝著門外低吼。
「你就恨我到這般?我不是你的兒子嗎?我不是你肚子裡生出來的嗎?你害了蕭府一家也要將我接到身邊,將我捧至高位,就是為了今日?為了徹底擊垮我?」
沈拂煙一邊掙脫後背繩索,一邊冷眼看著,宮殿的窗上,外面亮起了燭光,將太后巨大的身影映在了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