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孩子是依仗
2024-11-01 22:59:42 作者: 掉毛的橘貓
沈若柳從未被白氏如此呵斥過,她嚇得一抖,整張臉蒼白如紙,嘴唇嚅囁:「娘,可我肚裡的孩子是恆王的啊……」
她的手下意識撫上小腹。
白氏皺眉:「你已經小產了。」
她的心微微揪起,還以為沈若柳是受打擊過重,產生了癔症。
沈若柳似哭似笑地瘋狂搖頭。
「我沒有!那日太醫進了竹廬,發現我只是出血,孩子還未掉,可恆王一定要太醫為我墮胎。太醫害怕便放任我不管,想讓我自行落胎,回來後我喝了止血藥,胎兒又漸漸穩了。」
所以,這些時日她才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因為肚裡這個孩子是她最後的倚仗,她必須保住!
「竟是這樣?你為何不告訴我?」
白氏驚得後退一步,倒在秦氏的攙扶里。
「你這些天來瞧過我一回嗎?哪次不是對我劈頭蓋臉地罵?我如何說?」沈若柳激動地大哭。
白氏的淚也流下來了,上前一把摟住她:「娘也是擔心你的安危呀,恆王的性子那麼狠,若真要他負責,他能把沈家都滅了。」
沈若柳的淚流得更凶。
她何嘗不擔心呢,可現在有了孩子,一切就不一樣了……
沈拂煙靜靜看著這對母女情深。
恆王若是知曉自己在這世上的頭一個子嗣還活著,會作何感想?
她輕勾唇角:「孩子保下了,這是好事,既然恆王不願承認,肚裡的孩子總得有爹,否則將來妹妹只能去尼姑庵了。」
未婚先孕的女子,不是沉塘便是生下孩子送走後進尼姑庵古佛青燈,像沈佩芸那般的,因著她自幼無父無母,沈老夫人又不甚在意,所以方能生下孩子陪伴身側,但一輩子的名聲也就毀了,不會有人願意娶她。
沈若柳輕輕打了個寒顫,她顧不上恨沈拂煙,攥住白氏急道:「娘,我不想去尼姑庵!」
白氏也是心如亂麻,要是這孩子掉了也就算了,可如今沒掉……
想到那日恆王眼底的漠然,她心一橫,乾脆道:「那日的侍衛還不錯,娘打聽過了,他是個破落門第的長子,雖沒有榮華富貴,但能做親王身邊的侍衛,也還算體面,若我們去求恆王殿下,他會讓侍衛娶你的。」
沈若柳怎麼甘心委身於侍衛?
「侍衛?娘,我不嫁,要我嫁給個侍衛,還不如直接讓我去死!」
她尖叫著推開白氏,目光移向沈拂煙:「是不是你挑唆娘將我嫁給侍衛?為何你一來,娘就變了,沈拂煙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是不是,你自己不能生,就嫉妒我能懷!」
沈拂煙冷笑:「我嫉妒你什麼?與人光天之下苟合?還是未婚先孕當眾小產?那杯酒是你自己要喝的,我可沒往你嘴裡灌。」
她淡淡扭頭:「本宮是好心來探望你,畢竟你一人的名聲連著整個沈府的女子,沒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
「就是,你對著公主亂說什麼?」
秦氏趕緊維護沈拂煙,她的若雪以後恐怕還要仰仗公主呢!
「做出這等醜事,還能怪別人,公主還能按著你與恆王相好嗎?要我說,能嫁個侍衛已經不錯了,便是平頭百姓娶媳婦也要清清白白的,你以為自己還能嫁什麼達官貴人不成?」
白氏的臉又紅又白,秦氏敢叉著腰罵她女兒,她卻不敢回嘴,只因如今府中上上下下都在怪她沒教好孩子。
她只能繼續對沈若柳發脾氣。
「趕緊住嘴,自己做的孽如何怪到公主頭上?嫁侍衛還是做尼姑,你自己選吧,再這樣不懂事,我也不管你了!」
白氏說罷,便氣沖沖轉身離去。
她是真的心累。
若說沈拂煙從小與她不親近,可沈若柳是她一直捧在手心裡寵大的,白氏從未想過千嬌百媚的女兒能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
沈拂煙瞧了六神無主的沈若柳一眼,與秦氏慢悠悠步出院子。
秦氏嘆了口氣:「沈若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的若雪與這種人為姐妹,真是倒了大霉!」
是個正常點的人,只會尋求沈拂煙的幫助,只有沈若柳,不分青紅皂白便一頓罵,若沈拂煙不講情面,將她拉下床罰十板子,估摸著她小命都得丟!
沈拂煙倒不惱,沈若柳越蠢,便越會做些衝動的事,如今她心中還殘留著對恆王的執念,又不願嫁與侍衛,不出三日,必有好戲上演。
她心情好了些,與秦氏告辭後,轉身去了沈佩芸的院子。
沈佩芸的病已好了不少,見她看望自己很是高興,張羅著端出自己熬的楊梅湯。
「姑姑的手藝還是同以前一般好。」
沈拂煙端著白瓷碗,梅子冰在碗中叮噹叮噹地碰響,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沈愈在西北駐軍,全家只有沈佩芸對她好,變著法給她做各種吃食。
「唉,還是那時將你餵得白嫩可愛,才遭了人販子的毒手。」沈佩芸嘆了口氣。
沈拂煙抿嘴笑道:「姑姑,都是過去的事了,別想這些,這湯可真好吃,我再去盛一碗。」
她不想叫丫鬟,乾脆起身自己動手。
沈佩芸過來同她奪碗:「姑姑去給你盛,你坐著。」
一個不小心,紫紅的楊梅湯就潑到了沈拂煙的裙擺上。
「哎呀,怪我不好,」沈佩芸拍了拍腦袋,「我讓丫鬟拿帕子進來擦。」
沈拂煙今日穿的是裴晏危送的一條裙子,她有些心疼,但也不能怪沈佩芸,只好搖頭道:「帕子給我吧,我去滴翠院處理一下就好。」
自她走後,沈家人也不敢動滴翠院的東西,此時去那一切都熟悉,也更方便。
沈拂煙獨自進了自己以前的房間,正脫下外裙用帕子擦洗那精細的刺繡,身後突然一陣風動,她眉眼一凝,眼還未動,手已攥成拳頭擊向後方。
未料一隻大掌將手捉住,拉入一個炙熱懷抱。
「公主好兇猛的身手,若這一拳打到身上,恐怕接下來月余都得仰仗公主擦身了。」
裴晏危輕笑著湊到沈拂煙耳邊,細細調笑。
「你怎麼神出鬼沒的。」
沈拂煙瞪了他一眼,將他的胳膊掰開。
「都督怎麼會在沈府?錦衣衛沒事做了?」
「今日事畢。」
裴晏危垂眼輕笑,從懷中掏出一隻鐲子,語調繾綣地拉住沈拂煙的手。
「我得了一隻十分適合公主的鐲子,一刻也等不得,只想趕緊見到公主戴上這鐲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