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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宣家人流落街頭

2024-11-01 22:59:42 作者: 掉毛的橘貓
  兩人跪下接旨,太后果然以孝道逼迫了齊淵帝,堂堂帝王被迫收回聖旨,將宣家流放改為了貶為庶民。

  裴晏危神色冷峻,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風暴在眸中醞釀。

  沈拂煙陪著他重新走入慎刑司,輕輕捏住他的手,拉到一旁的無人單間。

  「晏危,犯不著動怒。」她主動上前摟住男人的腰身,柔聲哄人,「現在我們要挖太后的秘密,宣家人不流放也好,他們待在京城眼皮子底下,總歸比去西塞容易控制。」

  道理是這個道理,其實沈拂煙心底也有些氣惱。

  宣家人壞事做盡,太后仗著身居高位,如此肆意地更改了皇帝的決定,這不單單是專斷妄為。

  更是完全未將受害的百姓們當一回事!

  身居廟堂、草菅人命。

  裴晏危握住沈拂煙的手,沒有說話。

  「還有,若宣家人留在京中,憑太后這著急的模樣,我覺得,太后遲早會按捺不住,差人同宣左相聯繫,到時候……我們來個瓮中捉鱉。」

  她彎著眼睛微微嬉笑起來,裴晏危看著沈拂煙靈動的神情,眼神倏然變得溫柔。

  「聰明的狸貓兒,」他捏了捏沈拂煙的臉頰,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你說的不錯,回頭我將他們放了,差人盯著,縱使留在京城,宣家人在我手上不會過得比流放更舒心。」

  他眼底流露出一絲狠意,沈拂煙抿嘴笑著,又將他摟緊了些。

  「都督,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這副同人算帳的模樣真好看。」

  「也不看看是為了誰?」裴晏危以鼻尖蹭著她,垂眼微笑,「他們都怕本督,倒無人敢說這般大逆不道之言。」

  沈拂煙仰頭同他親昵,感覺心底那些不虞都在這一刻散了去。

  「我不怕,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她看著裴晏危深邃迷人的眉眼,突然心中鼓起一股勇氣,就這麼唐突地問了出來。

  停在她腰間的大掌有一瞬間的僵硬,沈拂煙緊盯著裴晏危的表情,看見他神色閃過一瞬間的慌亂,隨即湧上一股狂熱的欣喜。

  「玉兒……」他輕嘆一聲,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整個人俯身,看上去就像一句大寫的答案。

  沈拂煙的心「撲通、撲通」跳著,險些無法呼吸。

  裴晏危的唇落在她光潔的頰邊,只輕輕地在那一角,不停地廝磨細啜。

  透著夏日的朝服,沈拂煙摸到了滾燙的身軀。

  兩人都有些意動,可這突兀的傍晚,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厲的鳥鳴聲。

  「啾啾——啾——啾啾。」

  就這麼響了幾聲,裴晏危整個人突然神色一變,抱著沈拂煙將她推開一步。

  「晏危?」

  沈拂煙不明所以地抬眼看著他,眼波流轉著尚未褪去的春意。

  裴晏危目光深深看著她,低聲開口:「該去放宣家人離開了。」

  這些分明可以吩咐獄卒去做。

  沈拂煙皺眉看著他驟然冷下的氣息。

  她從未懷疑過裴晏危對她的心意,那些眼神、那些細節,做不得假,況且他也不是甘願作假的那種男人!

  那他為什麼……

  懷抱里、嘴角邊、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男人炙熱的體溫。

  沈拂煙低下頭理了理裙擺,眯眼想到方才那幾聲鳥叫。

  悠揚尖厲、富有韻律。

  這種酷暑時節,蚊子都快熱死了,哪來的鳥?

  她擺了擺頭,不去探究這後面的事。

  裴晏危想告訴她時,自然會告訴。

  ……

  宣家人終於逃出了漆黑血腥的慎刑司。

  宣老夫人癱了、宣文央下身劇痛,整條褲子都染成了紅色,誰都不願碰這兩人。

  「老大,去把你母親同弟弟扶起來,田氏去叫輛馬車。」

  左相,如今已經不能叫左相了,應該叫宣鴻。

  宣鴻習慣地吩咐著自己的大兒子和兒媳,誰知宣文昭手一擺,如何也不肯干。

  「母親是您掐癱的,文央他自作孽被裴都督教訓了,憑什麼讓我管?我嫌埋汰。」

  經過這麼一遭,他算是想清了,這個家就沒一人為他這個庶子著想,只有田氏才是與他同心的。

  現在宣鴻想把自己的妻子嫡子甩給他?他不傻!

  田氏也跟著丈夫硬氣起來:「爹,叫馬車是要銀子的,我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錦衣衛搜走了,我用命叫啊?」

  宣鴻一哽,習慣了去哪消費都是直接記到相府帳上,早已忘了凡事都要付錢。

  「爹,我這裡還有一點東西。」

  這時宣文珊湊近,從嘴裡掏出一隻耳璫。

  抄家來得突然,她只來得及藏了這麼一個不值錢的玩意兒。

  「那你用這個去叫馬車。」

  宣鴻讓田氏拿了耳璫,田氏有些不情願,但轉念一想,就拿著耳璫去了。

  過了一會,她帶著輛臭氣熏天的夜香車走了回來。

  「要你去叫馬車,你叫的什麼東西?」

  宣鴻怒不可遏。

  田氏委屈:「爹,那耳璫也不是金子做的,一塊玉石,人家肯來就不錯了,馬車一趟要一兩銀子。」

  夜香車的車夫早就得了田氏的囑咐,此時看著宣文珊僅著中衣的年輕軀體,忍不住嘿嘿一笑:「官爺,要馬車也行,讓我摸摸這小妞,就給你們把車費抵了。」

  「啊!不要!登徒子!」

  宣文珊嚇得大叫一聲,躲到宣鴻身後流下淚來。

  「爹,教訓他啊!」

  宣鴻一看車夫膀大腰圓,看上去有自己兩個壯,只能敢怒不敢言。

  「算了,這車也行。」

  他咬了咬牙,叫了聲弟弟宣敬:「二弟,同我一起將你大嫂和侄子抬上車吧。」

  宣敬記恨著宣老夫人害死自己妻子的事,但他還是聽大哥的話,跟著一起將兩人抬到了夜香車上。

  「嘔。」

  宣老夫人被熏得作嘔,偏偏無法動彈,只能無力呻吟。

  「可我們去哪兒呢?」

  宣文珊問宣敬。

  相府被抄了,這一大家子人,不僅身無分文,甚至連個落腳的棚屋都沒有!

  宣文昭和田氏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去城外吧,就在城外不遠處,我原本盤了間破房子,準備修葺一番做個別苑,誰知造化弄人。」

  宣文珊聞言,頓時別有用心道:「你們瞞著家裡置辦宅子?這宅子也有我們的一份吧。」

  「說什麼呢!」田氏一聽到她打起房子的主意,登時炸了。

  「說你有心眼,方才我那耳璫是白玉做的,被你拿去,連輛馬車都雇不來,肯定被你昧下了不少!」

  宣文珊哪裡肯饒人。

  誰知田氏竟不像以往那樣讓著她,而是毫不猶豫的,抬腳就把她踹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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