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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裴都督欺瞞公主,該當何罪

2024-11-01 22:59:42 作者: 掉毛的橘貓
  她緊緊抓著裴晏危的手,如同一隻倔強呲牙的小獸。

  裴晏危眼中閃過驚愕,沉沉呼出一口氣,手掌反過來包住她。

  「公主嫌微臣還不夠熱?」

  酷暑的天氣,書房內放著大盆冰,沈拂煙手指尖微涼,被他攥著,像是灼傷般瞬間從他掌心抽走。

  見他不再如方才那樣冷漠,沈拂煙心底湧上一股委屈。

  「嫌!你整個人我都嫌!」

  她負氣從裴晏危身前退開,站到書櫃一側。

  纖瘦的人影立在那裡,披著一件翠煙衫,白皙臉頰上抹著眼尾一抹紅,透出幾分伶仃的意味。

  裴晏危的神色倏然就軟了。

  一道暗影將沈拂煙逼在胸膛與書櫃之間,男人俯身,墨發滑落至身前,同換好的緞裙上,翩翩欲飛的乳色蝴蝶交織在一處。

  「玉兒竟也會使小性子?」裴晏危輕輕一笑,勾起食指颳了刮她的鼻樑。

  「我又不是木頭人,」沈拂煙嗅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擔憂地抿住嘴,「你受傷了?」

  「未曾。」裴晏危垂眸要收手。

  沈拂煙凝眉拉住他,一把掀開袖口。

  雪白的裡衣袖子上,泅染開好大一塊褐紅色的血跡。

  「你這是……」她眼前一片眩暈,紅潤的唇色霎時變得慘白。

  「是別人的。」裴晏危趕緊安慰她,又戲謔道,「這便是方才不碰你的原因,誰知你像只狸花貓一樣,又是哭叫又是伸爪子,就差往我臉上撓兩下了。」

  「玉兒放我去洗洗。」他要去洗了再來。

  「我才沒有,」沈拂煙微紅著臉,不肯放他走,「不放,請鍾公公打盆水進來,我為你清理。」

  她不信裴晏危的話,別人的血怎會濺到裡衣上?

  若非裴晏危真的受了傷,便是那人的血足夠多,多到浸透了外頭的衣物。

  裴晏危無奈一笑,喚了鍾潛,端來水盆與帕子等物什。

  沈拂煙去解他外面的朝服,男人另一隻手在她臉頰邊摩挲,一時幫她將碎發挽在耳後,一時又輕捏她軟嫩的頰肉。

  沈拂煙不勝其擾,終於解開腰帶與前襟,給裴晏危剝了出來。

  「不許亂動。」

  她輕輕瞪他一眼,雷厲風行地給他挽起袖子,用帕子一點點擦去血跡。

  待粗粗擦完,裴晏危小臂內側的一條長長傷口頓時無處遁形。

  沈拂煙將手帕往盆邊一甩,定定看著他不說話。

  裴晏危一時語塞。

  半晌,他輕輕笑了一聲,低頭放緩聲調:「是微臣記錯了,公主息怒。」

  「這也能記錯?」沈拂煙上前,任由他攬著自己的腰,突然惡從膽邊生,伸出手指拎起裴晏危的耳朵尖,「裴都督欺瞞公主,該當何罪!」

  裴晏危雙眸微眯,勾唇笑道:「便罰微臣一輩子待在公主身邊,當牛做馬伺候公主如何?」

  一輩子……

  沈拂煙的心跳不爭氣地漏了一拍。

  她攥緊搭著男人的手,嘟囔道:「都督未免想得也太美了。」

  裴晏危抓著她的手落下一吻,眼帶笑意:「是微臣妄念,畢竟公主乃是大齊明珠……」

  沈拂煙趕緊捂住他的嘴。

  「你這人,記性何時變的這麼好了?」

  這也是中午史官們奉承她時說的話,全被他一字不落地記下了!

  裴晏危悶笑幾聲,眸色漸漸變得深沉,沈拂煙只感到手心傳來一點濡濕,不得不趕緊收回手。

  「關於公主的事,微臣自當全部記在心底。」

  他笑著用受傷的那隻手探過來,沈拂煙趕緊上前抓住。

  「不許插諢打科了,我為你上藥。」

  褪去裡衣後,男子寬闊的臂膀和精窄腰身露出,沈拂煙目不斜視,為他仔細包紮好。

  「怎麼受了這麼長一道傷?」

  她發現傷口雖然長,但並不深,且傷處斷斷續續,不像是利刃所為。

  裴晏危垂下眼眸,下意識就想去撥手上的珠串。

  但珠串也沾染了血色。

  「繡雨背主,我親自處理了她。」

  他淡聲說著,即使依舊面無表情,但那一瞬間,沈拂煙在他身上又感受到了一股凌厲的殺意。

  繡雨……

  所以他才生了這樣大的氣?

  她心底顫了顫,沒有多問。

  裴晏危卻捧著她的手,聲色低沉:「玉兒,繡雨她曾見過你,此番背後的人尚未查明,你平日當心些,我給你多派些人手。」

  原來是擔心她的安危呀……

  沈拂煙一怔,隨即心中唾棄自己方才小家子氣的想法。

  「不必了,現在我那宅子攏共沒幾個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還有平敦和桂米,況且,我自己的身手也不弱。」

  她抬起黝黑的眸子,擔憂望進裴晏危眼底。

  「你才是,以後凡事當心些。」

  裴晏危受傷,被她知曉的都不是一次兩次了,外人只瞧見他呼風喚雨的風光,誰知內里這些危險內情?

  兩人親昵地用過飯,沈拂煙又留下來陪著裴晏危玩了幾局雙陸,眼看月上梢頭,才坐上馬車歸家。

  一拐入街道口,車夫便奇怪道:「公主,宅院門前停著一輛沈府的車。」

  沈拂煙蹙眉掀簾,她叮囑過下人,沈家的人一律不許進家門,莫非是白氏又來了?

  聽到石板路上傳來的馬蹄聲,坐在沈家馬車內的沈老夫人推了推白氏。

  「總算是回來了,你且去瞧瞧是不是?」

  白氏腫著半張臉,怨恨地探出頭去,看到沈拂煙的新車駕。

  「母親,是公主回來了,」她低低說著,又道,「公主白日對兒媳十分厭惡,兒媳還是不下去了吧。」

  「沒用的東西,」沈老夫人斥罵了一句,隨即扶著婆子起身,「我親自出面去請。」

  她雖年壽已高,但身子骨還很硬朗,穩穩下車後,便自持長輩身份,頷首站在那裡,看著沈拂煙緩緩步下馬車。

  「公主身份尊貴,怎可穿著如此輕率?」

  目光落到沈拂煙在都督府換的曳地軟煙羅裙上,沈老夫人面色不虞。

  沈拂煙瞥了一眼她捂得嚴嚴實實的衣衫,光是看著就覺得熱得流汗。

  「沈老夫人既然知道我是公主,見了我為何不跪下行禮?」

  她嫣然一笑,目光灼灼若明火。

  誰還不會用身份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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