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許夢玉真面目

2024-11-01 22:59:42 作者: 掉毛的橘貓
  「都住手!」

  沈拂煙一聲厲喝,率先拔掉身旁一個士兵的槍,直直擲入木柱。

  這一手驚得四下一片寂靜。

  誰也未想到,向來和善的沈女官,不僅通曉天文地理,竟還有這麼厲害的武藝。

  百姓在外面匯聚、叫嚷,似乎不給個交待,就要一頭撞死在州府門前。

  沈拂煙閉了閉眼,沉聲道:「在隔離村後另闢一塊單獨的地方,我帶都督過去養病。」

  「你還想要單獨的地方!」許夢玉嗤笑,「眼下人力緊張,誰有功夫給你行此特殊,別以為官大就……」

  「啪!」的一聲,沈拂煙上前揚手給了她一掌。

  她的眼神平瀾無波:「都督為了肅州百姓所做的一切,由不得你來詆毀。」

  許夢玉頂著臉上的巴掌印,不甘願地死死瞪著她。

  「沈拂煙你……」

  想要開口,卻被趕來的宣文央一把攔住。

  「就按沈女官說的辦!」

  他將許夢玉拖到人群後,咬牙切齒地瞪著她:「你還敢攪混水!」

  許夢玉老大的委屈,捂著巴掌印哭起來:「我是為了肅州的百姓!現在本就人手緊張,她還要另闢地方……」

  「閉嘴!」

  宣文央喘著粗氣,看著許夢玉的眼神泛著寒光。

  「你、你放了人進城!」

  他猛地攥住她的脖頸,惡狠狠道:「你為了一點黃金,竟敢擅自從安置營裡帶人進城!」

  許夢玉被宣文央恐怖的神情嚇到了,她努力伸手握住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艱難道:「什麼?央郎,你別這樣,我害怕。」

  宣文央盯著她盈在眼睫上的淚花,腦中一幕幕回想著最初他與她在江南的花船上初見時的模樣。

  那樣嬌羞純潔的女子,即使從高門淪落至此,眼神依舊澄澈如水。

  可現在,許夢玉的一雙眼睛裡裝的全是算計!貪婪!

  他猶如泄了氣一般,狠狠捏了一下,隨即倏然脫力鬆手,怔怔地靠到背後的欄杆上。

  「事到如今,你還狡辯……」

  許夢玉眼睜睜看著他從袖中掏出一方熟悉的帕子。

  上面從內向外滲著泥水。

  她不是讓丫鬟處理了嗎?

  看著她倏然瞪大的眼睛,宣文央自嘲地捂住臉,無聲咧嘴大笑。

  「看來那丫鬟說的果然沒錯,你在城外,居然瞞著我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見丫鬟鬼祟地在屋後埋什麼東西,他便過去詰問,沒想到,竟問出了這樣大的事。

  許夢玉背著他,在城外私自受賄,

  他恨恨瞪向許夢玉。

  「你可知,昨夜內城的時疫便爆發了,源頭便是城內的首富一家,便是你帶進城的那個孩子!」

  「什麼?」許夢玉頓時慌了,她瘋狂地搖著頭,「我沒有,央郎我沒有啊!」

  宣文央定定地看著她,連許夢玉自己都未發現,每當撒謊時,她的手便會不由自主地去扭掛在身側的香囊。

  看著幾乎被擰爛的香囊,他低嚎一聲,將聲音悶在手掌心中。

  內城昨夜一晚便呈燎原之勢,蔓延到州府內只是時間問題。

  他們既不能回京,也不能在這緊要關頭出去躲起來。

  他們只能活活等死!

  「你怎麼是這般的女子,虧我還以為你性情高潔、不愛俗物……」

  宣文央痛苦地搖著頭,此時他還有什麼不明白,許夢玉在他面前展現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為了騙他的感情,騙他帶她出那片煙花之地!

  她本就是個虛榮、好勝、陰狠而愚蠢的女人!

  沈拂煙說的沒錯,他自以為的真愛,到頭來還是為了他這相府公子的身份,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他為了她與家人爭吵,來肅州前還氣倒了母親,他為了她,視那樣好的妻子於無物,狠狠傷透了沈拂煙的心。

  宣文央覺得自己那夢恐怕也是許夢玉的蠱惑。

  是許夢玉在他腦中埋下的禍根!

  他滿心憤懣無處發泄,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拽著許夢玉一路回到房間,狠狠在牆上擂了一拳。

  頓時血流如注,傷口深可見骨。

  「央郎!」

  許夢玉尖叫一聲,嚇得發抖。

  「別這樣叫我!」宣文央咆哮道,脖子上繃起可怖的青筋。

  他不顧手上滴的血,撐著牆壁低頭,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

  「我絕不會同你這般愚蠢貪婪的女人共度一生。」

  血混著衣袖泅開,許夢玉忍不住反駁:「若是內城原本就有時疫呢?我只是救了一個想回家的孩子,時疫並非一定是他帶來的。」

  宣文央卻已無力再同她辯駁。

  他垂著頭,散亂的髮絲夾在臉和肩膀之間,顯得尤為瘋癲。

  「許夢玉,」直直抬起臉,宣文央狠狠咬住後槽牙,盯著她臉上刺目的巴掌紅印,輕輕笑了一下,而後狠狠扇出一耳光,「我真後悔同你認識!」

  「啊!」

  許夢玉直接磕到了漆木斗柜上,額角流下一縷鮮血。

  她心神巨驚之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宣文央失魂落魄地看著她倒在地上,心中麻木得沒有一絲感覺。

  都是這個女人,害了他大半輩子!害他失去了沈拂煙!

  他一腳踹開門,冷著臉消失在走廊盡頭。

  等到許夢玉幽幽轉醒,發現自己額頭的血已經乾涸。

  她淌著淚起身去找藥盒,不明白宣文央為何這樣大發雷霆。

  他可是左相的兒子,朝廷還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這裡嗎?

  大不了,先從肅州離開啊!

  捧起藥箱往桌邊走著,許夢玉的眼底突然湧上一抹恐懼。

  那孩子分明康健得很,怎麼會染了時疫呢?

  她雙手如篩糠一般抖著,一聲巨響,藥箱狠狠摔到了地上。

  難道是她身上帶回了時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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