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回來,我們倆好好過
2024-11-01 22:59:42 作者: 掉毛的橘貓
「小的碧蝶,是二夫人派來為大小姐幫忙的。」
沈拂煙坐在馬車上,看著追來的碧蝶和其他婆子。
不知白氏又打了什麼注意,她慵懶地放下窗簾。
「那便跟著吧。」
她的丫鬟婆子都是坐在馬車上的,只有家丁強壯,跟著馬車在車下走。
碧蝶與白氏派來的婆子見她放下窗簾沒有動靜,只好再次出聲:「大小姐,奴婢還未上馬車。」
沈拂煙清越的聲線在帘子後響起:「你們不在我的預估人頭裡,我未賃多的馬車,勞煩跟著走一段吧。」
碧蝶眼前一黑,相府離這好幾里路!
她看著白氏特意賞給自己的錦緞繡鞋,咬著牙跟著馬車拼命走起來。
等到了相府門口,沈拂煙徑直下車進門,看也不看熱得滿頭大汗的碧蝶一眼。
「二、二夫人?」
相府門房看見沈拂煙,又驚又喜。
這些日子相府雞飛狗跳,大夫人掌家根本不行,就連他們門房都受了波及。
二夫人帶著家丁丫鬟,這是要回來了?
可是……想到府中情形,門房攔住沈拂煙。
「二夫人稍等,我去同二爺通報一聲。」
「和離懿旨都下了,還喊什麼夫人?這是沈大小姐!」
桂米在一旁中氣十足地怒斥。
要喊夫人也是她們為都督喊,相府做什麼美夢呢!
「是、是。」
門房一心想進去通報,沒想到沈拂煙板著臉上前。
「宣文央都敢裝死,還通報什麼?直接帶我去見他!」
家丁推開門房,一行人直接推門而入。
只見相府中掛著紅燈籠,拉著紅綢帶,丫鬟們都換上了喜慶的衣裳。
「喲,這是有喜事呢。」桂米睨了苦著臉的門房一眼,「小姐,要不要扯了?」
「相府喜事,與我無關。」
沈拂煙淡淡抬眼。
這相府,進去時是神采奕奕的豆蔻姑娘,出來時是心如死灰的黃臉婆,這院子,騙著一代又一代女人像柴薪一般燃燒,任勞任怨侍奉公婆、生兒育女,直至成為一具骸骨。
好在她戳破了心中的幻滅,從裡面掙脫了。
「宣文央在哪?」
門房支支吾吾,突然府中祠堂傳來一陣敲鑼打鼓之聲,沈拂煙目光一頓,徑直帶著人走去。
只見宣家祠堂外的空地上,宣老夫人坐在上首,宣文央坐在一邊,而許夢玉正帶著辰哥兒磕頭。
那日被裴晏危打斷的納妾禮,今日倒是又重新辦了。
「拂煙?」
看見她來,宣文央眼前一亮。
「你收到我的信了?過去是我疏忽了你,你回來,我們倆好好過,再為我生個繼承人好不好?我定用心待你。」
今日沈拂煙換了玉色暗金菱花紋的廣袖外袍,配一條煙水綠月襉裙,髮髻斜斜插著一支白脂玉簪,肌膚賽雪、端莊和婉。
宣文央看在眼裡,不像以前那邊嫌她寡淡,反而覺得她像是綠水中浮出的仙子,縹緲不似凡間物。
再對上一身水紅衣衫,為了辦禮而著濃妝的許夢玉,頓時覺得艷俗得緊。
他以前怎會放著這樣絕色的妻子不碰?宣文央暗自懊惱自己瞎了眼。
許夢玉和庶子就跪在後面,他也敢這樣大言不慚,真是鬼話連天!
沈拂煙避開他伸來的手,口吻冰冷:「我昨日同你來信商議和離分族譜一事,你未給答覆,我只好帶人上門。」
「你何時為我寫了信?」宣文央一臉疑惑,正要繼續問,許夢玉趕緊上前扯開話題。
她怎麼也沒想到,沈拂煙竟敢直接帶人上門鬧。
「沈大小姐,既然已經和離,你帶人闖入相府是何意?」
許夢玉的心怦怦直跳,生怕沈拂煙拽著寫信說事,那她豈不是暴露了。
「賤妾乃是仆籍,你沒資格同我說話。」
沈拂煙淡淡看了她一眼,扭頭看向宣文央。
「請族老改族譜,簽完和離書我立即走。」
宣文央不肯:「拂煙,我們之間再沒可能了嗎?是你一直瞞著我能書擅畫的事,若讓我知曉,必不會那樣對你。」
沈拂煙勾起一抹冷笑:「你莫不是忘了,當初求娶我時,口口聲聲說著喜愛我這份將門女的率真活潑,與其他只會彈琴畫畫的女子都不一樣?你現在說這種話,與狗回頭吃屎又有何異。」
宣文央只覺得這話粗俗又刺耳:「我們其實是相配的,你現在回來,我願意再次接納你,但你不要再這般無禮,否則……」
「否則什麼?」沈拂煙反問,「我在相府自掏腰包養著一大家子人,做了三年老黃牛,這是什麼很光榮的事嗎?不若我去皇城腳下擊鼓,請大夥都來聽聽,看看是否是你宣家被我占了便宜?」
宣文央無力反駁,不懂沈拂煙為何不肯放下身段。
沈家衰微,和離名聲也不好,她難道就不擔心以後自己再也嫁不去相府這般門第?
宣老夫人在一邊見自己兒子被這樣奚落,忍不住氣急:「你這樣哪有做人妻子的模樣,和離了也好,我們宣家清流砥柱,文央俊朗文雅,不差媳婦!」
「嗯,到時候娶了兒媳,記得別又掏人家的嫁妝,把人氣走了,男子和離兩次也是難聽的。」
沈拂煙無所謂地笑了,她一揮手,身後的家丁婆子們便魚貫而入,抬起周圍的家具物件就往外走。
「你!你不敬不孝!」宣老夫人身下的黃花梨木圈椅都被搬走了,她氣得直跺腳。
「這是咱們小姐嫁妝單子上的,自然沒有再留在相府的道理。」
桂米大聲道,她自幼習武力氣大,一手一把椅子,飛快地搬出門,又飛快地跑回來繼續。
不搬不知道,這相府好些上好的家具竟然都是沈拂煙嫁妝里拿出來用的。
許夢玉在一旁越看越心驚。
還以為傍了一個高門大戶,怎麼這相府快要被搬空了?
她走到宣文央身側,掩下眼底的算計。
「二爺,這些東西都是她的嫁妝?可她在相府三年,也花用了相府的銀子啊。」
宣文央不是聽不出來許夢玉在心疼這些物什。
他微微皺眉,有些麻木:「她也為相府當牛做馬了三年,再說,她補貼的那些銀子,恐怕比她自己花用的更多。」
這些日子,他稍微用了些心,便知道沈拂煙三年來操心到了相府的邊邊角角,就連泔水房都理得服服帖帖。
田氏掌了幾天家,忙得頭昏眼花,前日還忘了吃飯暈在房裡,就這樣,府中各種事情仍舊十分混亂。
也不知沈拂煙當初到底做到了什麼地步,才有了三年安穩的相府。
「那相府便什麼都沒有了,辰哥兒還小,可往後大了,總得有幾件好物充門面。」
許夢玉一時心疼起自己和兒子起來。
宣文央聽出她語氣中拐彎抹角的試探,頓時有些涼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