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你休了我吧
2024-11-01 22:59:42 作者: 掉毛的橘貓
「你、你這潑婦胡扯什麼?」他滿眼怒色,「你肚子沒動靜,竟敢反過來怪我?」
他如此說,也是想詐詐沈拂煙,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下藥一事。
沈拂煙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情緒。
「如此說來,全都是我的錯了?」
「沒錯!」宣文央鬆了口氣。
那藥無色無味,是從南境走私來的,哪有那麼容易被發現!
「那你休了我吧。」
沈拂煙不在乎名聲了。
世間對男子總是寬容的。
就算她拿出宣文央給自己下藥的證據,那些人除了會和稀泥,讓她從現在開始生子以外,不會再有其他說辭。
她對這相府已經死心,只想離開。
「你又來?」
宣文央有些厭煩她總是欲擒故縱。
「說你幾句,你便如此拿喬,真以為我不敢休你?」
他想起自己在朝中日漸威嚴的父親,眼神得意。
「你敢?那你休啊。」沈拂煙神色淡淡,「早日休了我,早日將你那外室扶正,一家人和和美美,做清流之家,不正是你夢寐以求的麼?」
她戳中了宣文央心中最隱密的幻想。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宣文央指著她怒罵,「你等著,我這就去和母親商議休妻!」
「隨便!」
沈拂煙看也不看他一眼,將他趕出了屋子。
綠榕跟在她身邊,滿眼含淚:「小姐,二爺憑什麼休您?分明是他行事不端!欺辱正妻」
女子被休,便是無才無德,往後再想嫁人也難。
宣文央自己下藥欺騙妻子,又豢養外室生子,也好意思休妻!
綠榕恨不能一刀捅了他,換小姐一個自在!
可惜不能,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她做了傻事,小姐也會受到牽連。
「不哭,」沈拂煙心疼地為她擦乾淚,「要那虛名有何用?相府名氣大,不也盯著我這個潑婦的嫁妝嗎?」
她輕輕一笑:「光是他那外室和兒子捅出去,便夠左相喝一壺了,言官們的唾沫都會淹死相府。我手裡有嫁妝,便是依仗,就算被休,去買個山頭,與你們一起縱情田園,不也十分快活?」
「小姐說的是,是奴婢想左了。」
綠榕被她這話逗笑。
……
宣文央一邊咳、一邊拖著羸弱病體趕到老夫人院內。
老夫人躺在床上,額上敷著溫帕子,一張臉毫無血色。
田氏伺候了一整天,面容疲倦。
「二弟,母親被拂煙嚇到後便驚厥了,大夫方才瞧過,得用些好藥材。」
公中無錢,她想同宣文央商議,沒想到宣文央根本沒意會到。
「我方才已去罵過她了,母親現在似乎好些了?」
他給老夫人倒了杯茶,親自將她扶起,斟酌開口:「娘,我想將沈氏休了。」
「什麼?」
不僅老夫人嚇了一跳,就連田氏都開口了。
「二弟,這可不成!」
她掏出帳簿。
「帳上無甚銀錢,以往府中人情往來、置辦行頭、日常用藥,大半都是拂煙補貼的。」
這些日子她管著帳,一瓣銀子恨不得掰成兩半用。
還指望著沈拂煙消氣後重新接管中饋呢!休妻?那相府都別活了!
「怎會如此?」宣文央詫異道,「拂煙不是只補貼二房嗎?」
他知曉母親偶爾的湯藥是沈拂煙掏的腰包,還有他們二房的用度,也都是沈拂煙在管。
但怎麼在大嫂嘴裡,整個相府都緊著沈拂煙的嫁妝在過日子?
「帳上的銀錢呢?」
「公爹清廉,除了祖上傳的鋪子,還有你們的俸祿,再不肯有別的收入,相府上下這些人口,那些祖產怎麼夠?」
田氏暗罵宣文央是個甩手掌柜。
買起字畫來,數他最狠,現在居然敢質問她帳上的錢去了哪裡。
「若非拂煙補貼,現在咱們都得喝西北風。」
她肚子裡有氣,說話便不客氣。
宣文央啞口無言,看向母親。
老夫人扶著額頭:「你大嫂說得不算錯,現在你我都病著,正是吃湯喝藥的時候,又多了辰哥兒母子兩張嘴,到處都要花錢,你先哄著拂煙,我們還得靠她的嫁妝支撐。」
宣文央無法相信,自己看不起的潑婦,居然是撐起整個相府的人。
他那夢裡不該如此啊!相府分明會踩著沈拂煙步步登天!
「難道……難道便只能縱著她?」
他有些氣餒地垂下手。
也許便是現在妥協了,往後才有夢中那般的好日子過吧。
宣文央安慰自己。
「目前只能如此,不過……」老夫人想到自己那些加了料的補湯,嘴角藏起一絲陰狠的笑。
「你暫且先忍忍,母親自有打算。」
沈拂煙過不了多久就只能等死了,到時候,那些嫁妝還不都是宣家的?
等宣文央走了,老夫人發現自己出了身汗,居然好了不少。
「過兩日南太妃府中明華郡主生辰,我應該能去了。」
她示意田氏為自己擦汗更衣。
田氏熬了大半天,眼前都是飄的,咬牙上前服侍婆母。
「只是按規矩,女眷們向來得穿戴一新,如今帳上沒銀子,咱們的頭面衣衫該如何是好呢?」
她擦著擦著,突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南太妃喜好妍麗,穿半舊衣物赴宴,定然是不行的。
可前些日子事太多,相府忘了訂衣裳頭面,更沒錢付帳。
老夫人面色一凝,也想到了此事。
「你怎麼這樣顧頭不顧尾的?若是拂煙掌家,早在一個月前便把行頭訂好了。」
她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推開田氏。
「算了,這裡不用伺候了,你快去找裁縫,務必這兩日趕出衣裳,先賒帳。」
又要她去賒帳?
田氏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沉了沉。
她的臉皮可經不起造!
「那頭面呢?還有兩日,頭面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田氏想起丈夫的巴掌,到底還是忍住了問。
「頭面……」
老夫人嘴角抽動,只覺得剛好的病又有加重趨勢。
「你且先去,頭面我再想辦法。」
官是不敢再賣。
上次工部侍郎的事,左相狠狠罵了她一頓。
沈拂煙估計不肯再往外吐錢了,還能再想什麼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