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選擇
2024-11-01 18:09:00 作者: 花小昔
陸翩翩正在整理針囊的手指一頓,她皺眉想了想:「看起來應該是,不過當時什麼情況我也不曉得,後來我問過乾爹,他只叫我別插手,而且王爺也不叫我看,我也沒辦法咯。」
沈南枝好奇道:「你們父女很早就認識王爺了嗎?」
陸翩翩點頭:「當然,我還是王爺撿的呢。」
這話叫沈南枝有些詫異。
陸翩翩約莫是吃的有些撐,說了兩句話就止不住的打嗝兒。
她用眼神詢問過沈南枝,得了沈南枝的允許之後,這才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等緩過勁兒來了,她長舒了一口氣,才道:「聽乾爹說,那年江南突降暴雪,凍死了好多人,我爹娘就是那時候沒的,是王爺把我從雪坑裡給挖出來,交給乾爹救治,才留下了我這條小命的。」
那年的雪災沈南枝自然記得,不過她在沈家大宅里,穿著厚厚的錦衣狐裘,烤著溫暖的炭火,左右都有奴僕伺候,那時候小小年紀的她並不知道那場雪災對窮苦百姓來說有多殘酷。
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沈南枝沒想到蕭楚昀那時候就遇見了陸大夫,還撿回了陸翩翩一命。
等等!
蕭楚昀在那時候救下陸翩翩……這說明他也曾去過江南。
沈南枝想起之前她在馬車上隨口問他,可曾去過江南,他並未作答。
當時她也覺得自己這話多餘問了。
畢竟他一個養在深宮裡的皇子,在十六歲出征之前,都未離開過京都,又如何去過千里之外的江南。
可如陸翩翩所說,他是真去過。
這裡面是有什麼沈南枝不曾知道的緣故?
沈南枝現在才發現,自己對蕭楚昀了解得實在太少。
不過想到他之前問的那句——沈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可江南那麼大,底下的州縣無數,未必就有那麼巧。
沈南枝看向陸翩翩:「你是哪裡人?」
陸翩翩喝了一口熱茶:上陽郡,清河縣人。」
沈南枝心裡咯噔一下。
還真是巧了。
沈家老宅就在上陽郡,清河縣。
難不成她和蕭楚昀以前真的見過?
可她為什么半點兒印象都沒有?
蕭楚昀也只是隨口問了那麼一句,並未說旁的,可能也是不打緊的一個照面,而且他也沒有深究的意思,沈南枝便也沒再多想。
時間已經不早,沈南枝叫人安排了陸翩翩去歇下,自己也就歇下了。
隔天一早,陪著陸翩翩用過早飯,沈南枝就帶著她去了錦繡園給阿娘診脈。
有了劉媽媽的前車之鑑,這會兒錦繡園裡伺候的人看著沈南枝無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接替劉媽媽位置的翠雲,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沈南枝只一個眼神,她就將人都打發了出去。
「如何?」
前世阿娘中毒太深,就算沒有姜嫣然最後那一碗湯藥,阿娘也活不長了。
一想到阿娘渾身是血生機盡失的模樣,沈南枝眼眶都有些發酸。
陸翩翩搖了搖頭:「夫人本來身體就虛弱,再加上中毒太深,時間太久了。」
沈南枝心口發麻。
沈言馨神色卻很從容,似是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她拉起沈南枝的手,柔聲道:「沒關係,若在尋常人家,阿娘這身體早撐不住了,這些年也都是靠著那些名貴藥材吊著,才從閻王爺那裡掙來的光陰,如今枝枝長大了,阿娘也沒什麼遺憾的,唯一可惜的是……」
沒叫那些豺狼付出應有的代價!
當著陸翩翩的面,沈言馨沒有言明,但她突然間變冷的眼神已經叫沈南枝看出來了。
「別急別急,也不是沒辦法。」
沈南枝都要落淚了,才聽陸翩翩悠悠道:「好在應是為了不引人懷疑,這毒下的隱蔽,而且劑量很小,所以,毒性也不算強,解起來並不麻煩。」
沈南枝皺眉:「那你剛剛還搖頭說那些話什麼意思?」
聽到這話,陸翩翩嘿嘿一笑,抬手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不是我乾爹教的麼,凡事得往嚴重了說,這樣既可以不擔責,又可以多要些診金和好處,枝枝姐別生氣,我只是習慣了,習慣了,嘿嘿。」
沈南枝:「……」
那位陸大夫倒是有趣。
虧得她差點兒都要哭出來了,以為又要經歷一番天人永隔。
沈南枝忍不住抬手戳了戳陸翩翩的髮髻,「罰你中午少吃一道醬肘子!」
聽到這話,陸翩翩笑不出來了,「枝枝姐,不要啊……你不知道山裡的日子有多清苦,尤其乾爹走後這兩個月,我連個肉沫子都沒看見,嗚嗚嗚……」
這番話直把沈言馨都逗笑了,她拍了拍陸翩翩的肩膀,溫柔道:「別聽你枝枝姐的,想吃什麼,只管吩咐後廚去做,若她們不動,你只管來找我。」
「謝謝夫人……」陸翩翩瞬間眉開眼笑,並一把抱住沈言馨的胳膊撒嬌道:「嗚嗚嗚……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親娘!我這就去給您調方子。」
甚至都不放心交給別人,陸翩翩要親自出去外面抓藥。
沈南枝怕她一個小丫頭出門在外不安全,叫了秋月跟著她一起。
等陸翩翩一走,屋子裡只剩下沈南枝母女兩人,沈南枝才拉著阿娘的手,問道:「阿娘,你考慮得如何了?」
今日的沈言馨精神看起來比起前日已經大不相同。
不過才兩日功夫,她就已經調整過來了。
沈南枝相信,她已經做好了決定。
「枝枝。」
沈言馨回握住沈南枝的手,語氣溫柔,但篤定道:「其實,沒什麼可考慮的,我只是剛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有些意外,有些受傷,也有些憤怒,但現在我已經調整過來了,至於這件事怎麼處理。」
說到這裡,沈言馨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半敞的窗台。
窗外的西府海棠開得極盛。
她素愛海棠,這些都是很多年前,姜時宴親自種下並打理的。
這些年即使她沒在京都,她的花兒他都照顧得極好。
可那又如何,依然掩蓋不了他虛偽貪婪狠毒的嘴臉。
沈言馨捏了捏沈南枝的指尖:「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選擇,從他算計你和沈家,還對我下狠手的那一刻起,他就註定沒有活路。」
沈言馨一字一句道:「我要和離,但也要他死。」
「還有你說的,所有前世算計我們娘倆在內的人,都要讓他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