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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大結局:千夫所指,我不在乎

2024-10-31 22:33:30 作者: 千川雪
  東境軍降後,很快將百姓都釋放。

  幾位將領領罪上京,北境軍也很快返回駐地。

  陶將軍則馬不停蹄地被蕭令宜再次派往匪亂橫行之地剿匪。

  捷報送回上京後,便緊接著來了幾封催蕭令宜還朝的聖旨。

  大約是商景獨自一人撐了這許久,有些頂不住了。

  蕭令宜有意歷練他,便只將沈則言送回京輔佐他。

  沈則言臨走前問她,「太后為何不願回京?」

  蕭令宜答:「他受了重傷,不宜顛簸行路,北境氣候也不適合養傷,哀家準備帶著他前往了最近的安陽行宮。」

  「娘娘可是想好了?」

  蕭令宜淡淡一笑,「是。」

  沈則言便沒再說什麼,朝蕭令宜行了一禮,「希望娘娘能得償所願,臣告退。」

  兩個同樣聰明的人,話不需要說得太直白清楚。

  蕭令宜當著東,北幾十萬大軍的面幾乎是承認了與祁鶴安有染。

  消息傳回上京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而此時蕭令宜不回去,反而留在宮外陪祁鶴安治病,便是坐實了這一切。

  誠然現在已經沒什麼勢力能威脅到商景的皇位了,但皇室終究看重貞潔,那些老頑固必會咄咄逼人。

  蕭令宜很有可能會因此退出商朝的權利中心。

  但她已不在乎這些了。

  或許不能說不在乎,只是她有了取捨。

  她為了這一切已付出太多,可那並不是她一開始的目標,甚至可以說她是被一步步推上這條路的。

  即便如此,她依舊對得起任何人。

  如今到了分岔路口,她想去另一條路上看看。

  ……

  安陽行宮。

  在從皇宮裡加急送來的太醫的照料下,祁鶴安很快退了燒。

  但直到他身上的傷口開始癒合,他都沒有清醒的跡象。

  原先的幾個太醫都是擅長外傷的,他們將祁鶴安的頭部檢查了無數遍,都找不到任何傷口,對此都有些束手無策。

  蕭令宜無法,只能修書一封回上京再找對症的太醫來。

  三日後,太醫趕到。

  一番診斷後,他抖著鬍子道,「回稟太后,侯爺似乎是受了精神上的摧殘……」

  他說了許多掉書袋的話,蕭令宜聽不懂,只道,「他什麼時候會醒來?」

  太醫鬍子抖得更嚴重了,「這個沒人敢打包票,且即便醒來,也可能有記憶受損之類的問題。」

  蕭令宜怔了許久,才僵硬地揮手示意他退下。

  *

  累,好累。

  他腦中似乎只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他像是被困在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地方,這裡一片虛無,沒有顏色,沒有任何能觸摸到的東西。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

  他已經走了很久,可視野中的一切都沒有變化,永遠是一成不變的黑。

  他很累,看不到希望的累,不知道還要這樣走多久。

  可每當他想停下來時,腦海中便有個聲音叫他繼續走,不要停下來。

  每當這個時候,疲憊到極點的身軀便又會擠出一些力氣。

  他便這樣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前方似乎出現了一絲光亮。

  在這一片漆黑的地方,那絲突然出現的光亮對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他下意識朝前方狂奔而去。

  那光亮好像離的並不遠,可無論他怎樣追逐,卻總是有一線之隔。

  終於,他徹底追不動了。

  身軀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他跌坐在地,四肢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到抬不起來。

  他盯著那縷咫尺之遙的光亮許久後,頹然地垂下了頭。

  追得太累了,他有些想放棄了。

  可就在這時,他發現身處的地方不知何時有了變化。

  他低頭視線中身下並不是一片虛無,而是有著紋路的清澈透明的……水?

  他凝視著那抹淺藍,直到水面蕩漾的紋路漸漸消散下去。

  而後水面上出現了一個人。

  劍眉星目,五官凌厲,十分熟悉。

  那人張了口:「走下去,不要停。」

  他驚愣了片刻,因為那聲音正是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的聲音。

  他第一次開口說話,「你是誰?」

  話出口他又驚了,因為自己的聲音與那人的聲音一模一樣。

  那人卻仿佛並不覺得驚訝,「你已經走了很久了,不要放棄,再抬頭看看吧。」

  「你……」

  他想再問點什麼,比如這裡是哪裡,他為何會在這裡之類的,卻見水面一陣漣漪泛起,那人也隨之消失。

  這裡太黑了,唯一一個見到的人也消失,讓他有些恐懼。

  呆呆地坐了一會兒,又他想到那人最後的話,遲疑地抬起頭。

  這一眼,他便錯愕地愣在原地。

  只見眼前永遠可望不可即的光亮不知何時化為了一個人。

  那人的一切都籠罩在耀眼的白下,模模糊糊,唯有面容很清晰,正淺笑著看他,不知看了多久。

  「蕭……」

  他喊出了一個短促的音節。

  那一瞬間,仿佛有無數無形的東西擠進他的腦海中。

  於是他想起了一切。

  他是祁鶴安,那個一直讓他不要停的人是他自己,讓他抬頭看的人是他自己,一切都是他自己。

  而他為何會在這兒,也恍惚明白了。

  「跟我走吧。」那人俯身,朝他伸出一截被白光包裹的手。

  祁鶴安沒有遲疑,將自己的手遞了上去。

  亮到刺眼的白光一瞬間將他與周身黑暗盡數吞沒。

  「鶴安,你怎麼了?!」

  祁鶴安驀地睜開眼,喘著粗氣醒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素淨的臉,與夢中別無二致,正焦急地擦拭著他額頭。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祁鶴安猛地伸手將她緊緊擁住。

  「蕭……令宜。」

  似呢喃,又似喟嘆,叫人聽不真切。

  蕭令宜半跪在床榻上,上半身低下,被後背上的手緊緊摁住。

  她愣了一秒,才驀地扔掉手中的手帕,環住身下人的脖頸。

  「你終於醒了……」

  祁鶴安頸間幾乎是迅速被打濕,他剛想抬手安撫蕭令宜,她卻又忽然抬起了頭。

  蕭令宜滿臉淚痕,緊張地問,「你還記得我嗎?」

  她還沒忘記太醫曾跟她說過的話,倘若不記得了,她想了好多方法……

  祁鶴安:「……?」

  他詫異了片刻,才發現蕭令宜不似與他玩笑。

  「我怎麼會忘了你。」祁鶴安坐起身,伸手替她擦去懸在下巴的淚滴,「是你帶我回來的。」

  如果沒有蕭令宜,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會迷失在那個黑暗地方,再也醒不過來。

  蕭令宜得到安心的答覆,眼淚反而更洶湧。

  她俯身緊緊擁住祁鶴安的脖子,宣洩著這些日子以來的擔驚受怕。

  祁鶴安伸手撫著她腦後的柔順的髮絲,闔上的眼角亦是一片濕潤。

  她哭了許久,弄得自己上氣不接下氣。

  祁鶴安只好在她背上輕拍,另一隻手下滑扶著她的腰。

  入手的弧度卻並不似從前窈窕,他微頓,聲音微妙,「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你竟還圓潤了些?」

  蕭令宜洶湧的眼淚被他這一句話堵住,頓時掙扎著要起來。

  祁鶴安反應過來連忙抱住她安撫,「是我不好,我不該說你……圓潤了。」

  蕭令宜仍然掙扎著撐起身子,拉著他的手覆在小腹上。

  祁鶴安還未反應過來,只覺手下的地方有些硬,不似從前柔軟。

  隨之視線下移,他卻驀地怔住。

  淺紫色的衣衫下,是極為明顯的隆起弧度,自胸下開始,至小腹收進。

  蕭令宜纖細的腰身被撐得圓潤了一圈,顯得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

  手下似乎有什麼在輕輕跳動,連帶著祁鶴安的手也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

  他下意識想要收回手,卻被蕭令宜雙手覆著壓在原處。

  「感受到了嗎,它已經有了心跳。」

  「它很喜歡你,每次你的手貼著它都會動。」

  「它是我們的孩子。」

  她的話一句比一句重地砸在祁鶴安耳朵里,讓他耳膜嗡嗡作響。

  好一會兒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啞聲道,「我們的孩子?」

  「是。」蕭令宜點頭,「它實在太乖了,從不讓我難受,所以你離開後我才發現它。」

  「你……」祁鶴安驚喜中又有些遲疑,面色一時複雜。

  蕭令宜望著他,若是從前,他定會霸道地對她道:生下它。

  可不知何時,他在她面前再沒了意氣風發,反而多出許多小心翼翼。

  是她不好。

  蕭令宜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會生下我們的孩子。」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祁鶴安的聲音有些顫抖。

  蕭令宜朝他輕輕笑了笑,「千夫所指,我不在乎。」

  祁鶴安再也忍不住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我亦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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