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禍水東引玩的不錯
2024-10-31 22:33:30 作者: 千川雪
「讓本侯猜猜,是先帝告訴你的吧?既知內情,何苦再栽贓她,你就這樣恨她?可本侯所知,她並未對不起你過,何況她為正宮皇后你乃寵妃,要恨也該是她恨你吧?」
不知何時,那雙眼中的呆滯盡數消失了。
展露出的是與從前一般無二的,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
江浸月被這雙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嗓音失真,「你……」
好一會兒她才強自鎮定下來,「你被關瘋了不成?胡說什麼?」
祁鶴安低低笑了一聲,「大約要讓你失望了,本侯清醒得很。」
被關著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他將這一切想了千萬遍,終於捕捉到了一絲答案。
離上京後,鶴宜衛依舊在為他收集著上京的一切消息。
所以他知道蕭令宜一直在追查先帝在世時身邊的舊人,尤其是能接觸他墨寶的人。
那時他滿心憤恨地離開,只覺得蕭令宜是竭盡所能地想為她的丈夫和兒子脫罪。
但深陷黑暗的這段時間,在千萬次的重複思考中,他想通了。
那些或是太監宮女,或是告老官員的,即使能模仿先帝的筆跡,大約也無法得知他私下裡寫給蕭令宜的信,何況那信中內容也不是什麼坦蕩之事。
能同時滿足這兩個要求的,眼前不就有一個?
「那封先帝寫給王安的信,也是出自你手吧?一手禍水東引玩得不錯,本侯沒有出兵攻打上京,你很失望吧?」
江浸月冷冷地盯了他半晌,也笑了一聲。
的確是很失望,若非如此,只怕憑祁鶴安的能力,早便踏平上京了,也不需要她拋頭露面,親自出馬了。
她嘆道,「不愧是侯爺啊,我竟然不知何時露了蛛絲馬跡,已在你眼中暴露。」
祁鶴安既已猜到一切,沒有了利用他仇恨的機會,江浸月也懶得再在他面前偽裝了。
她扭頭吩咐了幾句,隨後有士兵抬進來一個高大的架子。
借著門口的光,祁鶴安看清那架子上都是軍中常用來逼供的各式刑具。
江浸月伸手拎起一條足有兩根手指粗的鞭子,用力朝祁鶴安身上招呼了兩下。
只是她不擅武藝,力氣也小,只不過留下兩道紅痕,讓祁鶴安皺了皺眉頭罷了。
江浸月面無表情地將鞭子遞給身邊人高馬大的士兵。
士兵將鞭子浸在一個罈子里,拎出來時,帶出一陣酒香。
下一秒,鞭子破空聲響起,祁鶴安胸前的黑色中衣應聲破裂,皮下綻出一道血痕,鞭子上帶的酒液沾上去,如火灼般劇痛。
祁鶴安閉目咬牙,卻是一聲未吭。
江浸月在不停歇的鞭聲中拍了拍掌,「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
「只是不知道,我將你打的奄奄一息遍體鱗傷後,帶著你出征,將你捆在帥棋下時,面對昔日同袍,你還能不能這麼硬氣?」
江浸月的笑容很美,卻像毒蛇吐信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即便你能忍受屈辱,但他們若是看到曾奉若神明的將軍如今成了這幅樣子,他們會怎樣?是呆滯?屈辱?還是害怕?」
不得不說,這瘋女人對人性理解得很透徹。
她這番話的的確確說在了祁鶴安的痛點上,他驀地睜眼,那雙黑沉的眸子發紅,仿佛有烈焰在其中跳躍。
捆縛住他雙手的繩索劇烈作響,他的身子也隨之前傾。
那一瞬間的爆發力太強,江浸月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有餘力,一時同揮鞭的士兵都被嚇的退了一步。
但他下一秒便不甘地被粗壯的鐵鏈拉了回去。
士兵緩了過來,為怕江浸月不悅,立刻更加用力地揮動著手中的鞭子。
祁鶴安無奈地意識到如今的他什麼也做不了,便再次閉上了眼。
得益於江浸月這幾日的無痛折磨,他似乎能進入到一種玄妙的境界中,心念一動,幾乎便再聽不到耳邊的聲音了。
他用這種方法將自己與外界隔開,不再去聽江浸月故意挑動他情緒的話。
江浸月冷眼望著,也不再繼續說話。
戳心窩子的話,說一遍就夠了。
那場酷刑持續了半個時辰,各色刑罰上了個遍。
祁鶴安的黑色中衣已化為襤褸,再遮不住任何。
裸露出來的肌膚上,有鮮血淋漓的交錯鞭痕,有皮肉發黑的燒焦痕跡,林林總總……幾乎沒有一塊好皮。
他滿面冷汗,嘴角不知是咬破嘴唇的血,還是從吐出來的血,狼狽非常。
江浸月見他這模樣,心口那股不斷叫囂的氣終於順了些許。
她最愛看的,便是這些出身高貴之人淪落塵埃的樣子,讓他們也體會體會這種身不由己,命不由人的刺骨劇痛。
她不知祁鶴安是否昏迷,但她也並不在乎。
只冷聲道,「傳我將令,午時發兵,將他捆于帥旗車上!」
……
蕭令宜與陶將軍還在趕赴越城的路上時,便又收到了一封軍報。
是呈遞到陶將軍手中的,他看完後,才去向蕭令宜匯報。
蕭令宜坐在車架中,側頭看向窗外。
「啟稟太后,東境軍於午時發兵,我方大軍……吃了敗仗……」
陶將軍面色難看,一邊匯報一邊偷偷打量蕭令宜的臉色。
這是北境軍自從趕到戰場後,第一次戰敗,並且損失不小,若非將領見勢不好提前鳴金收兵,損失將會更慘重。
可出乎意料的,蕭令宜只是平靜地道,「知道了。」
她並沒有發怒斥責,也沒有追問戰況,似乎對此事早有了預料。
陶將軍一時摸不著頭腦,只好準備退下。
卻聽蕭令宜又道,「陶將軍,吩咐下去,全速開拔,今夜務必趕到越城。」
陶將軍聞言又往車架里看了一眼,遲疑道,「太后娘娘,臣擔心您的身子吃不消……」
這兩日來,他見蕭令宜面色不好,幾次提出停下歇息半個時辰,都被她斷然拒絕。
瞧那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嘴唇也沒了血色。
他真怕還未趕到越城,太后便昏了過去,那御駕親征可真成了個笑話……
蕭令宜放下帘子,「哀家心中有數,你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