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城破了

2024-10-31 22:33:30 作者: 千川雪
  祁鶴安心下一沉,看樣子昨日他們沒進城,才錯過這消息的。

  他面上不顯,只朝男子點了點頭,「多謝兄台。」

  而後摁住宿辰的肩膀,制止他和守衛理論,乾脆地從荷包里掏出銀子遞過去。

  「多出的十兩銀子是替這對夫妻交的。」祁鶴安伸手指了指身後的人。

  男子和妻子都是一驚,連連擺手,「使不得,這可怎麼好意思……」

  「不必推諉,算是謝你的消息。」祁鶴安搖頭道。

  男子很不好意思,因為這消息已經是人盡皆知了,他也就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祁鶴安臨走時,視線又掃過那妻子凸起的小腹。

  不由心底一聲嘆息,生逢亂世,這孩子必然命途多舛。

  「希望你們的孩子能平安降生。」

  守衛偷摸將一些碎銀子塞到自己袖筒里,也倒老實,很快將祁鶴安一行人與那對夫妻都放了進去。

  盤查行李的功夫,待那對夫妻進了城,眼前已沒了祁鶴安的蹤跡。

  男子扶著妻子喃喃道,「真是遇上好人了,希望他們也一路平安。」

  這邊祁鶴安正帶著人找酒樓。

  只是情況卻不如在瓮城的時候,接連問了幾家酒樓都人滿為患。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空房的,也只剩三間房了。

  沒辦法,一行六人只能將就一下,宿辰與祁鶴安一間,其他四人兩兩一間。

  待安頓下來,天色已經暗了。

  他們在樓下大堂從舉家遷徙的富人口中得知,朝廷連發了三道詔令命東境軍速速歸順返回駐地,但都被他們盡數無視。

  非但如此,還在昨日直接動兵攻打越城,儼然一副要謀反的勢頭。

  祁鶴安緊皺眉頭,肅王已死,東境軍群龍無首,也沒有出兵的名頭,應該會立刻歸順朝廷才對,怎會是這個發展?

  實在奇怪。

  晚膳後,一行人便各自回了屋子休息。

  連日疲憊,宿辰沾到鋪蓋的瞬間便不顧一切昏睡了過去。

  響亮的呼嚕聲中,祁鶴安仰躺在床榻上面無表情地盯著上方的房梁。

  昏暗中,他的瞳孔微微發著光,仔細望去,如深淵一般,叫人看不清其中情形。

  翌日一早

  祁鶴安等人在樓下用早膳。

  宿辰邊狼吞虎咽邊道,「爺,如今前面的越城打起來了,咱們是不是要改變下路線?」

  「是啊,現如今不太平,咱們還是儘快回到北境比較好。」其他人也都贊同。

  祁鶴安聽著,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他們說的也的確是事實,他沒什麼可反對的。

  正在這時,酒樓外的街上傳來了一陣騷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祁鶴安也尋聲扭頭望去,只見一隊身著盔甲手持長槍的士兵快速從街上掠過,看目的地,似乎是城樓的方向。

  正當酒樓里眾人各自思索時,街上跑過幾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

  他們邊跑邊大喊道,「不好了,越城城破了!下一個攻打的目標就是漳城了!」

  所有人都被驚到了。

  越城北攻打也就是這兩日的事,兵力再怎麼懸殊,也不至於連兩日都撐不住吧?

  看來,東境軍是用了不顧犧牲的攻勢強行攻城了。

  祁鶴安正蹙眉分析,他放在桌上的手被猛地拉了一把。

  「爺,咱們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吧,否則等大軍壓過來就出不去了!」宿辰壓低聲音催促道。

  祁鶴安回過神,短促地嗯了一聲。

  宿辰得到答覆招手示意眾人上去拿行李下來。

  一行人離開酒樓的時候,原本滿滿當當的大堂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酒樓外的街道上多了許多行人,很多都背著大包小包焦急地走著。

  只是他們的方向與祁鶴安一行人相反,是通往上京的方向的南門,祁鶴安要去的則是距離東門不遠的北門。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臨戰前,再身經百戰的將領與士兵也不由心思沉重。

  祁鶴安騎著馬,面沉如水。

  儘快回北境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一旦戰起,朝廷必然會發詔令給各軍隊命他們入京勤王。

  他作為北境統帥,必須坐鎮軍中指揮。

  但實則他很清楚,北境離上京太遠,大軍再急行也並不可能像他們單騎一樣日夜兼程。

  越城淪陷得那麼快,漳城又能支撐多久?

  等詔令到達北境,再等北境大軍趕到,上京還在不在?

  但這對於祁鶴安來說,卻並非壞事,反而更像是是上天賜給他的絕妙機會。

  東境軍若能攻破上京,那麼他的殺父之仇也算借人之手報了。

  待北境大軍趕到,再借著勤王的名頭平定叛亂,到時誰當皇帝甚至都是他說了算。

  這是個不小的誘惑。

  祁鶴安腦中有一雙明亮的眸子一閃而過,是蕭令宜的眼睛。

  叛軍一旦入京,她毋庸置疑會死。

  他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

  不,或許是很長久的遲疑。

  但那遲疑最終依舊被他硬生生打散。

  他已經給了蕭令宜很多時間,很多機會了,為了她甚至連殺父之仇都能暫時放下。

  可她答應他的真相卻遙遙無期。

  或許從始至終都根本沒有什麼真相,只不過是她為了拖住他的一個謊言罷了。

  他很愛她,事到如今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但他的愛絕不是毫無底線的。

  若是為了兒女私情,便將殺父之仇拋諸腦後,那他何配為人?

  「自私一回吧,待一切結束,我去殉她就是了。」祁鶴安低聲道。

  「侯爺,你說什麼?」一旁宿辰扭頭問道。

  祁鶴安抬眸,「沒什麼。」

  「這街上人越來越多了……」宿辰又抱怨道。

  的確,寬闊的街道已被人群占滿,偶有幾輛馬車與馬匹夾雜其中,速度也漸漸慢下來。

  他們逆著行人駕馬,速度與走路無異。

  祁鶴安當機立斷吩咐,「下馬。」

  他一松馬繩,正要從馬上下來時,斜里卻突然跌下來一個人影。

  祁鶴安心頭一跳,連忙勒緊韁繩,馬兒打著響鼻堪堪停在原地。

  祁鶴安翻身下馬,見馬前倒著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在嚎啕大哭,大約是被嚇到了。

  他上前一步將人扶起,還未說什麼下一秒便被人抄手奪去。

  「死丫頭,亂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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