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跪下思過

2024-10-31 22:33:30 作者: 千川雪
  「臣一定不辱使命!」楊泉猛重重地點了點頭。

  自他接任禁軍指揮使後,經手的第一件事便是皇家獵場的守衛一事。

  而這件事簡直是被他辦得一塌糊塗,連太后都因此命懸一線失蹤半月,他就算是以死謝罪也不為過。

  但太后不但並不追究,反而依舊信任他,將重要的事交給他。

  他轉身離開,神情嚴肅到帶著一絲狠意。

  這次任務,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他要對得起侯爺和太后的信任。

  ……

  夜幕降臨,一輪巨大的圓月高懸在蒼穹之上。

  似有朦朧的雲霧遮掩,透出一種近乎紅色的光暈,一絲詭異與血腥之感瀰漫。

  若此時有人抬頭往上看,一定會渾身發毛,像是被某種恐怖的存在注視著一般。

  月下,一隊身著黑衣之人在寂靜的山路上急速前行。

  他們黑色的外衣幾乎與周遭昏暗的環境融為一體。

  如此疾行,耳邊卻只能聽到枯葉與地面摩擦的沙沙聲,昭示著這隊人的身手不凡。

  時不時有一道白光閃過,又轉瞬即逝,令人寒毛倒豎。

  那是冷兵器被月光照射,反射出的光亮。

  山上。

  高高低低的房子錯落有致,院中一座巨大的銅鐘安靜立著,整群建築都隱沒在寧靜的夜色中。

  這裡守衛不多,也似乎並不擔心有危險降臨,因此十分鬆散。。

  所以被人接連從身後捂著嘴抹斷脖子時,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就去見了閻王爺。

  四周愈發安靜下來,只有一處有聲。

  那是女人在低低啜泣,伴隨著男子興奮的低喘。

  屋外靠著柱子打瞌睡的兩人無聲倒下,宛如沉睡。

  半晌後,聲音微弱下去,門被啪的一聲拉開。

  男子剛走出門,便陡地察覺出不對勁,正要返身退回房間時,已經晚了。

  雪亮的刀光一閃而逝,他瞪大眼睛仰面倒下。

  黑衣人閃身而入,與床上驚恐的女人對上視線。

  黑衣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抬起了刀。

  女人撞見這等殺人現場,明白自己是要被滅口了,想尖叫,可喉嚨里卻像灌了鉛一樣發不出聲來。

  她緊閉上眼,劇痛卻並沒傳來。

  那群黑衣人出乎意料地並沒殺她,而是將一把刀狠狠插在了男子胸口。

  「你知道該怎麼說。」

  黑衣人的話音有些古怪,似乎不是商朝口音。

  女人被嚇傻了,沒有接話,黑衣人也並未理會她,而是迅速撤退。

  女人這一夜到大起大落,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富麗華貴的肅王府也迎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

  肅王接到心腹的通報匆匆而來,神色不悅,「你怎麼來了?!」

  客人整個人隱在黑色的斗篷里,看不出樣貌,身高不高,從肩膀的弧度看出十分瘦弱。

  「我已經等不及了,你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才能做到!」

  肅王皺起眉,眸色狠厲,「你以為本王不想嗎?只怪蕭令宜實在是命太硬了!」

  斗篷下傳出嘲弄的聲音,「既然她命硬,那便不要她的命就是,達成目的的方法有很多。」

  「哦?」

  斗篷人湊近肅王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肅王眼前一亮,隨即點了點頭,「既如此,你便回去等本王的好消息吧。」

  斗篷人輕哼一聲,略帶嫌棄之意,只是並沒讓肅王察覺。

  緊接著又從斗篷下拿出了什麼遞給肅王,「你應該用得到。」而後越過肅王消失在夜色里。

  一夜寂靜。

  直到天亮,沉悶的鐘聲迴蕩在山間。

  一聲悽厲的尖叫聲穿破雲層,才有人發現了那被夜色掩蓋的血案。

  此時,上京。

  蕭令宜剛剛下了早朝,

  還未回到泰文殿,便被太皇太后的人半路攔截。

  「太后娘娘,太皇太后請您過去有事相商。」太監福林尖厲的嗓音說不上客氣,但蕭令宜並沒覺得被冒犯。

  她揚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哀家是該去向母后請安了。」

  「擺駕壽安宮!」烏蘇道。

  浩浩蕩蕩的太后儀仗停在了壽安宮門口。

  蕭令宜下轎進殿,淡淡地朝太皇太后屈膝行了一禮。

  太皇太后皮笑肉不笑道,「哀家如今是受不得你跪禮了?」

  「兒臣不敢。」蕭令宜輕笑道。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哀家問你,壽康宮已修繕完畢,你為何壓著內侍省,遲遲不迎哀家入住?難道你身為太后,要越過哀家這個太皇太后不成?」

  多年以來,象徵著女子至高無上地位的壽康宮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執念深重。

  所以一得到這個消息,她便再也懶得和蕭令宜玩母慈子孝的戲碼,驟然發難。

  「速速迎哀家入住,哀家可以既往不咎!」

  待她了了這一樁心事,定要好好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蕭令宜!

  蕭令宜又是低低一笑,卻一改往日低眉順眼的模樣。

  「太皇太后,這壽康宮,你住不進去。」

  她並不是在意這個虛名,只是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她已經不想再給肅王與太皇太后任何好臉色看了。

  「大膽!」

  「來人!」

  太皇太后也沒想到蕭令宜敢如此強硬地與她說話。

  她下意識想拿出當年執掌後宮的氣勢,卻發現宮人們神色遲疑,躊躇不前。

  是了,現在後宮大權是握在蕭令宜手中了。

  她惱羞成怒道,「我商朝歷來以仁孝治天下,你身為太后,竟敢對母后不敬,還不去殿外給哀家跪著思過!」

  宮人們都是神色一驚。

  當眾罰跪,不亞於狠狠甩了一巴掌在太后臉上,是莫大的羞辱。

  她們一個是後宮之主,一個占了長輩的名頭,這要是兩個主子鬧起來,他們這群下人到底是聽誰的啊!

  出乎意料地,蕭令宜沒有發怒。

  甚至還淡然地扭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極其稀有的西洋鍾。

  辰時三刻。

  不用等太久了。

  蕭令宜極細微地笑了一瞬,因著她那張清冷的面容,誰也沒有察覺。

  旋即她轉身步伐輕快地走到殿外,乾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太皇太后見狀,慍怒的面容終於舒緩,虛榮被滿足,甚至扯出了一抹得意的笑來。

  笑吧,現在笑得有多開心,待會就哭得有多傷心。

  蕭令宜愉悅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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