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又是黃粱一夢
2024-10-31 22:33:30 作者: 千川雪
柳絮今夜看書入迷,便睡得晚了些。
正準備躺下時,卻見窗前映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侯府很安全,她倒是不擔心有危險,便下床提燈開了門查看。
只是卻沒想到會是只見過兩面的祁鶴安。
還未等她詢問為何深夜過來,男人卻突然衝上來抱住了她。
禁錮在身上的胳膊很緊,緊到像是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一般。
柳絮驚詫得瞪大眼睛。
她當然不會以為祁鶴安對她有什麼意思。
祁鶴安回京兩月,一步也沒有踏入過她住的院子裡。
她知道她能留下來,完全是他被逼無奈加之賭氣之舉動。
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阿宜。」
同時濃烈的酒氣沖入鼻腔,印證了柳絮的猜測。
她沒有猶豫,堅定地推開了祁鶴安。
「侯爺看清,妾身是柳絮。」
她只求安身,自然不會做任何可能會惹祁鶴安不悅之事。
趁他醉酒便半推半就,那與爬床何異?
等他酒醒,是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的。
祁鶴安聽到陌生的聲音,緊接著又被推開,這才恢復了一絲清醒。
他盯著柳絮看了半天,才看清了她不是她。
又是黃粱一夢。
祁鶴安頭鈍痛起來,他伸手摁著額頭,聲音低沉,「是本侯冒昧了,抱歉。」
柳絮連忙搖搖頭,「妾身不敢。」
祁鶴安沒精力與她多說,轉身便往外走去。
外面深夜天寒地凍,可是能凍死人的。
柳絮見他走路都有些踉蹌,哪兒敢讓他自己出去亂走。
若出個好歹,再查出昨晚他來過他這裡,那她可擔待不起。
她連忙扶住祁鶴安,「侯爺若不嫌棄,便先在風荷院裡將就一晚,妾身去住側院就是了。」
祁鶴安剛剛勉強喚回的那絲清醒也已消散得差不多了。
柳絮的聲音落在耳朵里,嗡嗡的,聽不清。
意識消散前,他身下變成了柔軟的褥子,一陣溫暖包裹,他抵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柳絮幫他脫下靴子,又蓋上被褥後才鬆了口氣。
她站在床邊看著祁鶴安睡夢中依舊緊皺著的眉頭,猜出他今日心情不好。
「阿宜。」
柳絮咀嚼著這兩個字,後背泛起涼意。
她雖出身卑微,可當今太后,曾經的皇后名諱她還是知道的。
正有一個宜字。
她雖然早有猜測,卻並不敢確定。
今日祁鶴安醉酒後親口喚了如此親密的稱呼,即便不能證實她的猜測,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這些貴人的事,她還是假裝不知道的好。
上次在祁鶴安面前莽撞提了一回,她後來提心弔膽了好幾天。
生怕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滅了口。
柳絮放慢呼吸,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又帶上了門。
第二天,祁鶴安是被宿辰晃醒的。
「侯爺,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下人們找不到你,都連大小姐都驚動了,她說都怪我灌醉了你,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要打死我呢!」
「嚇死我了!還好侯爺你沒事。」
祁鶴安宿醉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
又聽見宿辰在耳邊聒噪,不由煩悶地踹了他一腳,「滾!」
又緩了一會兒,才覺得頭沒那麼痛了。
祁鶴安睜開眼,盯著上方紅色的帷幔愣了神。
反應了一會兒,才猛地掀開被子起身,「這是哪兒?」
宿辰揉著屁股,「這是風荷院啊。」
正在這時,身後門被推開了。
腳步聲響起,兩人同時看去,是柳絮。
她穿戴整齊,正端著碗進來。
柳絮見祁鶴安醒了,連忙福了福身,「妾身見過侯爺。」
宿辰眼神古怪地在兩人間轉來轉去,「侯爺,我是不是該先退下?」
祁鶴安臉色沉下來,沒有說話。
柳絮瞄一眼他神色,連忙解釋道,「妾身昨晚見侯爺醉酒且身邊無人跟著,怕著了風寒便讓侯爺在正院睡下了,妾身在側殿住了一晚。」
三言兩語,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也告訴了其他兩人,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說著,她走上前將碗遞到祁鶴安面前,「妾身熬的醒酒藥,侯爺喝了吧,對頭疼有效的。」
祁鶴安盯著她看了片刻,見她神色坦蕩,伸手接過碗一飲而盡。
藥效沒那麼快上來,祁鶴安頭依舊疼。
宿辰見狀,貼心道,「要不今日我替侯爺告假吧?」
祁鶴安看了看外面天色,離早朝還有段時間,來得及。
他搖搖頭,「不必了。」
柳絮見狀,便開門喚人進來替他打水洗漱。
祁鶴安洗漱完畢,宿辰也派人取來了他的朝服替他穿戴整齊。
祁鶴安臨走前,回頭看了柳絮一眼,「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用本侯教你吧?」
柳絮乖巧地行禮,「侯爺放心,妾身懂得。」
祁鶴安不再看她,邁步離開。
走出風荷院,他低聲吩咐宿辰,「找人看著她,在本侯回來前不許她見其他人。」
宿辰不明就裡,但見祁鶴安神色嚴肅,也認真應下。
祁鶴安這才快步出府,因著他宿醉頭疼,宿辰準備的是馬車,所以比騎馬略慢些,到宣文殿的時候,文武百官都已經到齊了。
祁鶴安視線一掃,便見沈則言正站在不遠處,身邊也圍著幾位大臣。
兩人視線交錯一瞬,又同時轉開眼。
肅王見祁鶴安匆忙而來,含了虛假的笑意試探道:
「聽說侯爺有要事匆忙離京,這一走就是一月有餘,不知可有收穫?」
祁鶴安冷冷盯著他片刻,又突然勾起一抹懶散的笑。
「稱不上要事,不過倒確有些收穫,怎麼,肅王感興趣?」
肅王笑容一頓,擺了擺手,「本王隨口一問罷了。」
祁鶴安似笑非笑地掃他一眼,便轉過臉不再看他。
肅王臉上笑意消散,盯著祁鶴安的側臉猜他的話是真是假。
雖然他提前下了死手,但當年之事所涉之人眾多,誰也不敢保證不會有漏網之魚。
若沒有,祁鶴安便是在故作輕鬆。
若有,那祁鶴安應當會對當年之事有些猜測。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如此平和地與自己交談,可見他心機之深,並不是外界傳聞的莽夫。
肅王眼神陰狠,他希望是第一種。
時間到了,宣文殿的大門打開。
太監叫道,「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