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冬日的陽光透過咖啡館的落地窗灑進來，在深色的木地板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楊鳴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的拿鐵咖啡早已涼透，杯壁上的拉花圖案也逐漸消散。

  這是他和詹心怡常來的咖啡館，從高中時代起，這裡就承載著他們太多的回憶。

  接到詹心怡電話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真相已經敗露。

  電話里她的聲音異常平靜，只是簡單地說：「我們談談吧，就在老地方。」

  這種平靜反而讓楊鳴感到不安，因為他太了解詹心怡了，越是在這種時候，她越是會把所有情緒都壓在心底。

  推門聲輕響，詹心怡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件米色的羊絨大衣，黑色的長髮披在肩上，妝容精緻得一如既往。

  但楊鳴還是一眼就看出她眼底的疲憊，那是一夜未眠的痕跡。

  「等很久了嗎？」詹心怡在他對面坐下，聲音依然保持著平靜。

  楊鳴搖搖頭：「沒有，剛到不久。」

  他注意到詹心怡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詹心怡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和夢蕾，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鳴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甚至連自己都不敢去深想。

  「我早該發現的。」詹心怡苦笑著繼續說。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我只是不願意相信，不願意相信你們會這樣對我。」

  楊鳴深吸一口氣：「心怡，對不起。我承認，我和夢蕾確實……」

  「多久了？」詹心怡打斷他。

  沉默了片刻，楊鳴低聲說：「從大學開始。」

  「從大學？」詹心怡的眼淚終於落下，「這麼說，這些年來，你一直在欺騙我？從高中到現在，我一直以為我們的感情是最純粹的，是命中注定的。可是你……」

  「你聽我解釋。」楊鳴急切地說，「我沒有欺騙你。我是真的喜歡你，從高中到現在，這份感情從未改變過。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這家咖啡館見面嗎？那時候你坐在窗邊看書，陽光照在你臉上的樣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夢蕾呢？」詹心怡強忍著淚水，「她對你來說又算什麼？」

  楊鳴陷入了沉默。

  他該如何解釋這複雜的感情？

  如何告訴詹心怡，在他心裡，她們都是那麼重要，都是無可替代的存在？

  「我明白了。」詹心怡擦掉眼淚，「你想要兩個都不放手，是嗎？你以為你可以永遠這樣下去？」

  就在這時，咖啡館的門再次被推開。

  萬夢蕾站在門口，穿著一身簡單的職業裝，臉色蒼白。

  她顯然是直接從公司趕來的，手裡還拿著工作文件。

  「心怡……」萬夢蕾走到兩人桌前，聲音哽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詹心怡看著這個好友，心中五味雜陳。

  她們大學期間幾乎經常在一起，分享所有的秘密。

  誰能想到……

  「為什麼是你？」詹心怡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痛楚，「在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女孩，為什麼偏偏是你？你明明知道楊鳴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萬夢蕾的淚水奪眶而出：「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一開始，我只是想幫他，支持他。可是不知不覺間……」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

  咖啡館裡的其他客人開始投來好奇的目光，但三人都顧不上在意了。

  「所以你就這樣默默地愛著他？」詹心怡盯著萬夢蕾，「在我每次向你傾訴對他的思念時，在我每次和你分享我們的甜蜜時，你是什麼感受？」

  「我……」萬夢蕾低下頭，淚水滴在地板上，「每一次都很痛苦，但我更心疼你。所以我決定退出。」

  「夢蕾！」楊鳴終於開口，「你不能這樣……」

  「我必須這樣做。」萬夢蕾抬起頭，眼中帶著決絕，「心怡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這樣傷害她。而且……」

  她看向詹心怡，「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從高中開始就是。我只是……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說完，萬夢蕾轉身快步離開咖啡館。

  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響，像是在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場合。

  楊鳴下意識地要追上去，卻被詹心怡攔住：「別追了。夢蕾比我們都懂事，她知道什麼是對的。」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窗外的陽光漸漸暗淡，一如他們的感情。

  「我也要走了，」詹心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接受了美國的一個工作機會。或許，離開一段時間對我們都好。」

  「心怡……」楊鳴想說些什麼，卻被打斷。

  「別說了。」詹心怡搖頭，「也別來找我。給我一些時間好嗎？也許以後我們還能做朋友，但不是現在。」

  她頓了頓，「萬夢蕾是個好女孩，希望……希望你別辜負她。」

  看著詹心怡離去的背影，楊鳴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當它真的來臨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還是讓他措手不及。

  一個月後。

  春寒料峭的傍晚，楊鳴站在海閣科技的大樓下，等待著萬夢蕾下班。

  這一個月來，他多次嘗試聯繫她，但都被她巧妙地避開了。

  而詹心怡，自從出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連社交媒體的帳號都註銷了。

  終於，他在電梯口堵住了準備下班的萬夢蕾。

  她比一個月前更瘦了，臉色蒼白，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看到楊鳴，她只是嘆了口氣：「我們去辦公室談吧。」

  辦公室里，落日的餘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給整個空間鍍上一層金色。

  這裡曾經有過太多他們共處的時光，但此刻卻充滿了陌生的沉重。

  「夢蕾。」楊鳴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心疼不已，「你最近都沒好好休息，對不對？」

  「不用擔心我，」萬夢蕾勉強笑了笑，「工作很忙，正常的。」

  「別這樣。」楊鳴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被她躲開，「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楊鳴。」萬夢蕾靠在辦公桌邊，聲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嗎？這一個月我每天都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愛上你，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心怡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無話不談……」

  她的話讓楊鳴心如刀絞：「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全是你的錯，」萬夢蕾搖頭，「是我太自私了。明知道你們的感情，卻還是……」

  她沒有說完，轉而道：「我已經請了假，準備出去旅遊。我需要一些時間好好想想。」

  「去多久？去哪裡？」楊鳴急切地問。

  「不知道。」萬夢蕾望向窗外的暮色，「也許一個月，也許更久。我需要重新認識自己。」

  「讓我等你回來好嗎？」楊鳴上前一步，「我可以等，不管多久。」

  萬夢蕾轉過身，直視著他的眼睛：「你也該好好想想，到底要什麼。感情不是兒戲，楊鳴。你不能總是這樣優柔寡斷，傷害身邊的人。這對誰都不公平。」

  說完，她拿起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里迴蕩，漸漸消失不見。

  第二天，楊鳴回到了京城。

  為了不去想這些令人心碎的感情問題，他把自己完全投入到了工作中。

  華夏芯正在研發新一代產品，需要他全身心的投入。

  從早到晚的會議，項目討論，成堆的文件，他像是要把自己埋葬在工作里。

  但每當夜深人靜時，他還是會想起那兩個女孩。

  想起詹心怡在高中時坐在窗邊看書的樣子，想起萬夢蕾在公司加班時為他準備宵夜的溫柔。

  一個是陪他走過青春歲月的初戀，給了他最純粹的愛。

  一個是默默支持他、理解他的知己，給了他最溫暖的包容。

  他們的感情，本該是最美好的，卻因為他的貪心而支離破碎。

  現在，一個遠赴異國，一個獨自遠行，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這偌大的辦公室里，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迷茫。

  也許萬夢蕾說得對，他需要好好想想，到底要什麼。

  因為不是所有美好的東西都能同時擁有，有時候，選擇本身就是一種成全，也是一種成長。

  夜色漸深，京城的燈光依舊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