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再也不可能醒來

  溫寧趕到醫院時，羅會娟和溫康已經在病房。

  溫大海已經沒有心跳，身上蒙著白色床單。

  「張叔，怎麼會這樣？」

  「跟張叔沒有關係，是我的決定。你要是真孝順就應該讓你爸少受點罪，這樣躺了幾年身體各項器官衰竭，靠著呼吸機和營養液維持。你是博了一個孝順的名聲，但你爸多遭罪！」

  羅會娟的控訴，外人聽到溫寧像是一個不可原諒的罪人。

  「你收了霍政祁多少好處，是不是他讓你這麼做的？」溫寧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

  她以為霍政祁不會這麼快，沒想到他根本就不給自己喘息的機會。

  「溫大海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賜，你怎麼好意思跟我叫？」

  羅會娟狠狠地瞪了溫寧一眼，開始聯繫殯儀館。

  溫家人不會對這件事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畢竟他們都沒有能力幫忙，能維持這麼多年已經很不錯。

  溫寧咬著唇給霍雲深打電話，發現他手機關機，這才發現他在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了登機的消息。

  她這才想起來霍雲深一早就說了今天要出差的事。

  怎麼會這麼巧，溫大海一出事，他就出差了，這絕對是霍政祁的手筆。

  老爺子這每一步都是算好的。

  這一晚，溫寧在殯儀館一夜都未合眼。

  溫大海的突然離世讓她一時間接受不了，父親因為自己好好一個人躺在醫院這麼多年，如今離世也是因為自己。

  越想越覺得自己才是害死父親的兇手，羅會娟怪她，恨她，也不是沒有道理。

  曾經心煩，心亂時，他會去溫大海的病房坐坐，聽著監護儀嘀嘀的聲音，仿佛能感受到生命前行的聲音，也能漸漸心靜。

  然而，霍政祁不擇手段，羅會娟心狠貪財，父親再也不可能醒來。

  溫寧恨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前天來醫院怎麼就沒有到病房看看？

  「姐，你一晚上沒睡，這裡沒什麼事，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昊哥說等一下過來接你。」

  唐斌一直陪在她身邊，天剛亮溫梅就去了公司請假，這會兒也從外面回來。

  溫寧搖搖頭，「我沒事，你媽昨晚也沒有休息好，你帶她去吃點東西，讓她休息一下。」

  「不用，我吃不下。」

  唐斌隱隱覺得自己母親的情緒不太正常。

  其實對於溫大海的離開，他們都能平靜地接受，畢竟他在醫院躺了這麼久，說得不好聽點有他跟沒有差不了多少，受拖累的只有溫寧一個人。

  「媽，你怎麼去了那麼久？領導不給批假嗎？」

  「我去請假，公司領導說讓我不用再去了，我想不明白做錯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說就把你開了？」唐斌氣呼呼道。

  溫梅拍拍兒子的肩膀，安撫道：「先不說了，把你大舅送走之後我再工作，總能找到工作的。」

  雖然只是一份清潔工的工作，但她都做了快三年，突然被辭退，心裡挺不舒服，這份工作她很滿意，活兒輕，工資卻不低。

  溫寧在一旁聽得明白，這麼突然，是誰在背後操縱可想而知。

  羅會娟鄙夷地看了一眼溫梅，「一個打掃衛生的工作，就讓你這麼難捨，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工作。」

  「打掃衛生怎麼啦，不偷不搶不靠別人，你憑什麼瞧不起人？也不看看你自己，全靠壓榨我姐過日子。若不是我姐，你能過得這麼舒服？」

  唐斌從小看不慣羅會娟，看不慣她瞧不起人，明明自己也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人，偏偏還一臉地藐視眾生。

  關鍵是她對溫寧很不好，放假人家孩子能出去玩兒，溫寧不行。她得洗衣做飯，照顧溫康。

  有一次溫寧跟同學去青峰寺賞雪，回來被她罰著在雪地里站了兩個小時。

  若不是溫梅讓唐斌去給舅舅送點年貨，他硬拉著溫寧進家，估計就得等舅舅收車回來，溫寧才能回家。

  「我壓榨她？她是我養大的，你舅舅是因為她躺在醫院，以至於如今早走。我們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收養了這麼一個喪門星。」

  「你……」

  「唐斌，別吵了，讓我爸安心走。」

  溫寧沒有心情跟羅會娟理論，也不願聽她說話。

  殯儀館是她聯繫的，但一切喪葬費用，她是一分錢都不出。

  不出也就算了，她哥一家來了之後還說三道四，嫌這不好那不好。

  溫寧懶得搭理他們，嘴長他們身上，愛怎麼說怎麼說吧。

  雖然不知道霍政祁還要做什麼，但很明顯她在乎的人和事，都是霍政祁的目標。

  溫寧給阿宇打電話，讓他把一直保護她的人都安排在附近。

  這時霍雲深的消息發了過來，「我已經平安到達酒店，勿掛！」

  溫寧看著這條消息眼裡的淚水再也壓不住，他在努力，而她也在努力，但兩人的努力似乎有些相悖。

  她平靜了一會兒，剛準備回消息，羅會娟走過來一把搶了她的手機。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兒手機，你就是個殺人兇手。」

  「把手機還給我。」溫寧瞪著她，怒不可遏。

  羅會娟像是中了邪一樣，「我給你。」

  說著直接砸在地上。

  程昊和張桂英進來看到這一幕，上前直接推了羅會娟一把，「你有病吧？自己丈夫的葬禮帶頭鬧事。」

  羅會娟怕程昊，瞥了他一眼，訕訕地走開。

  「寧寧，你要當心身子，我煲了燕窩粥在車裡，你去喝了。」張桂英看著她心疼。

  程昊也過來安撫，「就在停車場，你過去喝點，要不張媽媽不放心。」

  溫寧不想看到羅會娟，點頭跟著張桂英和程昊去了停車場，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坐在車裡喝了一盅燕窩粥，渾身暖了不少。

  「這兩天，我在這兒陪著你。」程昊語氣堅決。

  「對，讓昊兒陪著你，省得被羅會娟那個母夜叉欺負。」

  溫寧笑笑，想想自己最重要、最艱難時，陪在自己身邊的似乎一直是程昊。

  霍雲深只在三年前出現了那一次！

  溫寧靠在車裡休息了一會兒，並沒有睡意，就是單純不想回去面對羅會娟。

  這時，唐斌跑了過來，「姐、昊哥，有沒有看到康哥？」

  程昊搖頭，「溫康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