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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你是我爹爹

2024-10-31 19:50:21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宣王臉色變得難看。

  他已經放下身段,這個女人卻仍有多餘心思。

  「雲程和他父親都曾是我的部下,你認為他會幫你對付我?」

  卓明月沒有與他過多解釋,只說:「雲程不會對付你。」

  幫她,和對付宣王,可以是兩碼事。

  地面上忽然來了一陣凌亂急躁的腳步聲。

  看樣子,是搜到這兒了。

  溯兒徹底驚醒過來,抱緊卓明月的脖子。

  「娘親,上面有很多人……」

  「噓,」卓明月一根手指豎在朱唇前,「有壞人在找我們,我們不能發出聲音。」

  只要溯兒不吵不鬧,這間地下密室,幾乎不可能被發現。

  溯兒用力點了點頭。

  他們噤若寒蟬地等著,直到頭頂凌亂的腳步聲撤去。

  算是暫時躲過一劫。

  才剛喘息了會兒,卓明月哄睡了溯兒,剛把孩子放到牆邊的木床上,上頭又傳來動靜。

  是宴如意的聲音。

  「你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段以珩冷漠道:「你不必多問,安分在這呆著就好。」

  直到屬於段以珩的腳步聲離開,有個孩子怯生生地道:「娘,苗苗餓了。」

  宴如意便找門口侍衛。

  「幫我們拿點吃的。」

  「大清早不是吃過了?」

  「孩子一路奔波,不舒服,清早吃了都吐了……」

  「那是你們的事,這什麼地方,哪裡去弄吃的來?」

  侍衛的態度很不耐煩。

  苗苗輕輕拉了拉宴如意的衣裙,很小聲地說:「苗苗不餓了。」

  宴如意關上門,把孩子抱起來。

  「睡吧,睡醒了,就有的吃了。」

  她哼起歌謠,苗苗很聽話的閉上眼睛,一雙小手捂著咕咕叫的肚子。

  密室里的動靜上面聽不到,可上面的聲響,在密室里被聽得清清楚楚。

  周晚瑩最心疼孩子受苦。

  「那是什麼人啊,都不給孩子吃東西。」

  她看了眼密室中堆成小山的乾糧,「不然,咱們給孩子拿點?」

  宣王沉聲道:「胡鬧。」

  周晚瑩胸口揪得厲害,特別難受。

  「聽聲音跟溯兒差不多大,那么小的孩子怎麼能挨餓,還那麼懂事,看來沒少挨餓。」

  卓明月給溯兒蓋上被子,看向宣王。

  「那是你侄女,和你侄孫。」

  宣王糾正了她的言辭,「是侄孫女,她生了個女兒。」

  卓明月心想,看來他也並非對這個侄女一點都不關心,只是懶得出手撈她一把。

  也絕對不肯為了給侄孫女點吃的,而冒險暴露這間密室的存在。

  他選擇充耳不聞。

  宴如意把苗苗摟抱在懷裡,直到睡著也沒捨得放下來。

  時近正午,侍衛終於進來送吃的。

  一如既往的只有一點點,叫她們母女餓不死的量。

  宴如意等孩子先吃。

  苗苗吃了幾口,就說:「苗苗飽了,娘吃。」

  宴如意說:「娘不餓。」

  苗苗堅持說:「娘吃。」

  宴如意才吃了一些。

  母女倆就這麼互相推辭著,把這稀薄的飯吃得乾乾淨淨,一粒不剩。

  這點安寧的時光過去得飛快,很快臨近傍晚,天色漸漸變暗。

  苗苗瑟縮在宴如意的懷裡,小小的身子緊繃著,似乎在懼怕什麼。

  宴如意輕聲一遍遍哄她:「沒事的,睡吧。」

  直到屋門被推開。

  苗苗用力抱緊了娘親,宴如意卻狠心掰開她的手,把她塞進被褥里。

  「苗苗聽話,別看。」

  苗苗很懂事,始終沒從被子裡出來,也沒發出半點聲響。

  宴如意站在段以珩面前,熟捻的脫下衣物,雙膝落地。

  地底下。

  周晩瑩聽著鞭子劈在皮肉上的聲響,牙槽都要咬碎了。

  「鞭刑?為什麼要打她?還當著孩子的面。」

  這動靜太大,溯兒被嚇醒,哭了一聲,卓明月慌忙捂住他嘴。

  孩子的哭聲短暫卻刺耳。

  段以珩揮鞭的手一頓。

  目光陰沉的看向床上被褥里瑟縮的小小一團。

  他抬步走過去。

  宴如意跪著抱住他腿,「她沒有哭,她很乖的!」

  月光透過窗,照亮了她慘白的臉。

  她的雙臂布滿猙獰的新痕舊疤,緊抱著段以珩的雙腿不放,苦苦哀求著:「你有怨,有怒氣,打我就好了,打我!」

  段以珩一腳踹開她。

  兩三步走到床前,一把掀開被褥。

  苗苗布滿淚痕的小臉露出來。

  他抓住她小胳膊的那一瞬,苗苗喊出聲,「爹爹,爹爹不要打苗苗!」

  段以珩本欲把她丟到地上,動作生生頓住。

  臉色依然郁沉。

  「朕不是你爹爹。」

  苗苗哭著說:「娘親說你是我爹爹!」

  宴如意撲上來抱住孩子,整個身子護著她。

  母女倆緊緊相依偎著。

  段以珩冷聲道:「滾下來,你身上有血,弄髒了床。」

  宴如意抱著孩子下了床榻。

  侍女進來換掉了染血的床褥,給宴如意的傷口上了藥。

  段以珩在這張床榻上就寢。

  宴如意跪在床邊。

  苗苗就睡在地上,身下只墊了條娘親的衣袍,可這入秋的天到底有些涼,她小小的身子瑟縮成一團。

  宴如意許多時候能堅持到天亮。

  可這幾日日夜兼程,加之今夜段以珩大概被什麼事堵了心,打得比以往都狠了些。

  才過兩更天,她就跪不住了,栽倒在地上。

  苗苗爬起來去扶娘親,可是她力氣小,根本扶不動。

  她也不敢出聲。

  只能時而用小手摸娘親的臉,時而摸娘親的手,時而抱住娘親,躺在她透著血腥味和藥香的懷裡。

  段以珩在宴如意倒下來那一刻,便察覺到她暈了。

  他睜開眼,面無表情的看了會兒,翻過身去,沒有理會。

  天邊泛出魚肚白之際,宴如意還躺在地上,維持著倒下來時的姿勢。

  苗苗趴在她懷裡睡著。

  段以珩欲抬腿跨過她們,卻又收回了腿,蹲下來,探了探宴如意的鼻息。

  還有氣兒。

  他莫名的鬆了口氣。

  也是,就這麼死了,太便宜她了。

  段以珩立起身,苗苗醒過來,仰著臉怯生生的望著他。

  他鬼使神差的問:「你娘說,朕是你爹?」

  苗苗點點頭,聲音稚嫩。

  「娘親說,苗苗來她肚子裡兩次,第一回爹爹不要我,第二回爹爹要我了。」

  這些話,是娘親教她說的,教她找機會說出來。她也不知道眼下算不算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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