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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是無能為力

2024-10-31 19:50:21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她醉得耳尖通紅,卻還在逞強。

  宴清風瞪了巫馬陵數回,卻是毫無用處。

  「跟一個女子拼酒量,勝之不武吧?」

  宴清風冷冰冰道。

  巫馬陵爽朗道:「這不叫拼酒量,這叫有酒當醉!太后是個有魄力的女人,自然不吝嗇。」

  宴清風再怎麼不滿,也架不住卓明月自己願意喝。

  她如此直爽喝酒的模樣,他倒也頭一次見。

  酒宴過了一半,她終於不勝酒力,軟綿綿的往側倒去,春桃趕緊扶住她。

  「帶她回寢宮,」宴清風吩咐道,「煮碗醒酒湯叫她喝下去。」

  巫馬陵笑道:「攝政王對太后很是體貼。」

  他這話落在旁人耳里,就別有一番意味。

  多說多錯,宴清風只剜他一眼,並不與他辯駁。

  等到酒宴結束,宴清風去了卓明月的寢宮。

  她爛醉如泥的躺在床上。

  任憑婢女怎麼哄,她就是不肯起來,也不讓碰,不喝醒酒湯。

  她就是要這樣沉沉睡去,衣服也不脫。

  婢女只能先給她卸去頭上的珠翠。

  宴清風看著這凌亂情形,吩咐道:「都下去。」

  他坐到床邊,凝視她半晌。

  她的臉紅得火燒一般,大抵是難受,嘴裡細吟出聲。

  宴清風伸手拔出了她發間最後一支珠釵。

  「為什么喝酒?」

  她胡亂的答:「宴清風逼我喝,他要掐死我……他不讓我走,他……」

  宴清風聽不下去她這些話,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她雙臂勾住了他脖子,主動回應。

  宴清風卻立刻放開她,鼻尖觸著她鼻尖,啞聲問:「把我當成了誰?」

  不管是誰,絕對不是他宴清風。她不會回應他的。

  她破碎又討好的說:「你是誰……你能救我的是不是,你救救我,我給你親……」

  宴清風撩開她額邊的散發。

  「不怕,你安全的,沒有人害你。」

  如今他也在盡全力護著她。

  她拼命搖頭,「宴清風要我死,我不要死,你救救我……」

  宴清風眼中澀得無法睜開。

  他很艱難的替自己解釋:「他不要你死,從來沒有想要你死。」

  無論何時,過去不管哪個時辰,他怨過她,卻從未想要過她命。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他怎麼承受得起這後果?

  女子還是搖頭。

  她很害怕,很惶恐。

  「他叫人扒我衣服,要我被人辱……你行行好,帶我走,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她在醉中,回到了他和段雲錦大婚前夕,他把她拖出院中,說要叫她經歷青菱受過的苦。

  那件事對她而言,比受刑更可怕。

  宴清風顫抖著親她額頭,有濕潤的東西從他眼角滑下,滴入她發間。

  「只是嚇唬你,我怎麼會讓別人碰你,我不是把土豆踹開了嗎?卓明月,你不要再記著了我那些蠢事了,你忘掉吧,我求你忘掉吧……」

  「求求你……」

  他從前以為這世間最痛苦的便是喪親。

  後來也知道,有一種痛叫做無能為力。

  他後悔,希望自己未曾做過那些事,可他沒有辦法回到過去抹平一切,也沒有辦法叫她忘記。

  他只能抱著此種遺憾,無能為力。

  在他沙啞的祈求中,她終於安靜下來,終於從那種無邊恐懼中抽出了身。

  「小蘭,小蘭,」她喃喃模糊的說,「你想吃什麼,我現在都能給你……」

  她最遺憾,是小蘭沒跟著她過過一天好日子。

  如今她什麼都有了,每每看著那些珍饈,那些名貴綢緞,她不受控制的想起,小蘭都沒吃過,沒用過。

  宴清風輕撫她臉頰,她的臉小,半個都在他掌中。

  她又突然哏咽起來。

  「青菱在怪我,她不願意見我了,小蘭,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不應該……」

  宴清風輕聲說:「不會……她沒說你一句壞話。」

  似乎青菱好像的確很久沒同卓明月見面。

  但她也的確沒說卓明月一句不是。

  所以宴清風后知後覺的,到現在才察覺到哪裡有了什麼變化。

  女子閉著雙眸,淚珠卻一直掉,落在他掌心,濕了一片。

  「小蘭,我好累啊,我不想再熬了。」

  這一生,實在太累,從前活得顫顫巍巍,後來依然。

  她終於狠下手除去了最大的威脅,卻又失去了這世間少有的,對她好的青菱。

  如今她有了溯兒。

  那些關於她和宴清風的風言風語,也排山倒海般襲來。

  她不在意名聲,不代表溯兒往後也不在意,不會嫌棄他有這樣一位母親,她害怕看到那一日。

  宴清風心頭一窒。

  「別,」他抱緊了她,「你還有溯兒,你不能想不開。」

  她眉頭緊皺著推他的胸膛,將他推開了些,伸手撫向自己的胸脯。

  「疼……」

  她已有三個時辰沒餵孩子,胸便漲得疼,仿佛兩塊石頭壓在身上。

  而他剛剛那一抱壓迫到她胸,便愈發疼了。

  她胡亂的扯開衣襟,嘴裡念著,「溯兒……」

  宴清風喉間一滾。

  她喝了酒的,這奶溯兒可不能吃。

  而她已經把衣襟扯開。

  宴清風腦中一片空白。

  自江邊村莊中大婚之後,他再也沒與她歡好過,他忍的實在太久了。

  他的身子比他的腦子快。

  她終於不疼了,舒坦一些,神情也顯得輕鬆不少,不再愁眉苦臉。

  宴清風自言自語,「這不就行了,找什麼婆子,還弄得那麼疼。」

  他緩了緩,把心底的躁動都壓下去。

  冷靜下來,他再看向床榻上衣襟敞開的她。

  她身上的衣物還是那件沉重的華服。

  這種華服十分繁瑣,還串繡了珍珠,穿著容易硌到,沒法安睡。

  他出自好心,著手去脫。

  她酒勁上頭睏倦得很,任由他翻來覆去的折騰也沒有意見。

  最後一件衣物剝下來,他就把一絲不掛的她塞進了綢緞被褥里。

  宴清風翻箱倒櫃的去找來她的寢衣。

  再掀開被子準備給她穿上時,她身上一涼,下意識的把他身子抱住了。

  「小蘭,冷……我們抱著睡……」

  宴清風也喝了點酒的,到這種時候,已然很難再按耐住。

  「再不放,就要出事了。」

  他在心裡數到三,她還是沒放手。

  宴清風深吸了口氣。

  心裡想著,我可跟你說明白的了,是你自己不放手的。

  這應該也不能算趁人之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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