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拔劍

2024-10-31 19:50:21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只要她說,張驚鵲就信。

  張驚鵲也沒有多問,只是說:「娘娘這胎有許多人虎視眈眈,還需保重。」

  「嗯。」

  卓明月深知,蘭妃便是首當其衝那個,只是不少人都認為這皇嗣更礙攝政王的眼,便會耐著性子坐等其成。

  ……

  蘭妃在鳳儀宮中哭訴。

  「攝政王這樣敗壞我名聲,我今後可怎麼活!」

  皇后被她吵得頭疼,微微皺了下眉,不緊不慢的摘下修長金護甲,語氣淡淡:

  「你們天竺還講究名聲?」

  「怎麼不講究了?我們那只是沒你們這樣墨守陳規,面子還是要的呀!」

  是人都在意背後被人指指點點,今日的事一出,哪怕後來並未被深究,可攝政王當眾這樣說她,還是有許多人會信的。

  勾引人還沒得逞,這都丟人啊!

  皇后意味深長道:

  「本宮並非指這個,本宮的意思是,天竺要名聲,不該派你來啊。」

  她暗示蘭妃勾引攝政王,蘭妃就如此明目張胆的送紅帕子,真叫人想救都難。

  論美貌,也並未美到驚心動魄的地步。

  天竺怎麼就派了這樣一位平平無奇的公主呢?

  蘭妃仿佛被戳中了什麼秘密,哭聲戛然而止,臉色一變。

  「皇后這是什麼意思?」

  皇后並未答話,只是在卸下護甲之後拿起白瓷茶碗,抿了口茶。

  文嬤嬤替她說道:「蘭妃娘娘,您總做些無用的事做什麼呢?你當眾與淑妃過不去,能落得什麼好處呢?雷聲大雨點小的,反倒叫淑妃逮著機會反咬一口。」

  看著這一出出戲,文嬤嬤暗地裡都埋汰了許多回,打蛇要打七寸,否則便是打草驚蛇,蘭妃是根本不動一點道理。

  蘭妃也委屈,「我豈能料到攝政王如此針對我,他竟然不對淑妃落井下石,這實在很沒道理啊!」

  這其中緣由,皇后起初也沒想明白,想明白之後,也就豁然開朗。

  皇后輕舀著杯中茶沫,「攝政王自然會善待淑妃,善待她便是善待皇嗣,他為了不落人口舌,自然在明面上偏向著淑妃。」

  也不過是表面功夫,做給世人看的罷了。

  蘭妃恍然大悟,「我竟沒想到。」

  「你能想到什麼?」皇后語氣高高提起,又輕輕落下,「你認定淑妃同張太醫有私,就不能只靠嘴上說說。」

  蘭妃反駁,「可也只能嘴上說說,我並沒有實證啊!」

  本來就是捕風捉影蓄意抹黑的事。

  皇后使了個眼色。

  文嬤嬤會心道:「蘭妃娘娘,有些事你等是等不來的,無中生有這個詞,娘娘您聽過嗎?」

  「怎麼無中生有?」

  蘭妃是真想知道。

  「聽聞攝政王罰跪了張太醫,」文嬤嬤頓了頓,又道,「到底罰的不夠重,若是張太醫遇上危急之事,不知會不會將淑妃供個透徹。」

  -

  御花園最高的觀景亭,能俯瞰大半個皇宮的景致。

  宴清風站在此處,秋日的涼風拂面,趨不散他心中怨氣。

  近來傳淑妃和張太醫的流言越來越多。

  那些不長眼的。

  居然看不出淑妃真正私通的對象是他。

  區區太醫,怎麼比得上他?

  心事重重之下,某條宮道上的動靜吸引了他注意。

  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蘭妃,在她面前,一個太醫模樣的男子被按壓在地上。

  宴清風笑道:「蘭妃瘋了?鬼哭狼嚎的。」

  土豆說:「我去看看?」

  「一塊兒去。」

  有熱鬧誰不想看啊。

  宴清風趕到時,蘭妃正向皇后哭訴,「這太醫,竟然借著請脈對我動手動腳,膽大包天摸我的手,我當下就給了他一耳光!」

  皇后握著她的雙手安撫,「竟有這樣的事,本宮自會還你個公道。」

  宴清風輕輕嗤了聲。

  他不太信。區區太醫敢冒犯妃嬪,罰了打了殺了便是,她卻偏偏哭這麼大聲,唯恐事情不能傳得闔宮皆知。

  這皇后和蘭妃一唱一和的,怎麼看都像是沒憋好屁。

  眾人這才注意到他,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

  蘭妃的大聲嚎哭也轉為小聲抽泣,肩膀一聳一聳的。

  「攝政王殿下,我也不想叫人看笑話的,可我堂堂天竺公主,夏朝的妃子,怎能被一個太醫褻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宴清風說:「可以。」

  蘭妃沒明白,「什麼可以?」

  「你想死,可以。」宴清風善意提醒,「建議撞石柱子,最乾脆利落。」

  宮裡慣用上吊喝毒,可那種死相都不太好,跳河的話,還得麻煩很多人手去撈。

  綜合考慮,一頭撞死是最體面又不給人添麻煩的最佳死法。

  蘭妃的話都梗在了喉嚨里,眼角掛著淚卻不敢再哭出聲,淚痕滿面的臉憋得通紅。

  宴清風指了指某個方向。

  「那裡有幾塊山石,硬朗。」

  蘭妃咬著唇,求助的目光看向皇后。

  皇后嘆了口氣,「蘭妃,這本不是你的錯,再者他也沒對你做什麼,你沒必要尋死覓活的,好好懲治了這個太醫也就罷了。」

  蘭妃用力點頭。

  皇后面向那位被踩著脊背趴在地上的太醫,厲聲道:「張太醫,你有何話說!」

  宴清風眯起眼。

  太醫署中姓張的,好像就張驚鵲一個。

  張驚鵲臉貼在地上,很狼狽的姿態,聲音里卻沒有服軟求饒的意思,反而滿是痛恨。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八個字。

  見他骨頭這麼硬,蘭妃抽泣著說:「你敢做不敢當嗎?你認下來,我讓你死得痛快些!」

  張驚鵲咬緊了牙關,不再出聲。

  皇后對宴清風說:「張太醫畢竟官從七品,本宮管不得他,還請攝政王定奪吧。」

  宴清風看著地上的人。

  張驚鵲被踩著脊樑動彈不得,拳頭卻還死死握著,雙眼看著的方向是他滾落在地上的藥箱。

  宴清風莫名的,似乎看到了從前的卓明月。

  也是一樣弱到任人宰割,骨頭卻硬得怎麼都打不斷似的。

  皇后見宴清風遲遲不表態,道:「犯人不經嚴刑拷打,總不會認罪的。」

  宴清風正欲開口——

  一道清麗充斥著怒氣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

  「放開張太醫!」

  卓明月疾步而來,厲聲呵斥踩在張驚鵲背上的太監,「滾開!」

  太監是蘭妃的人,沒有蘭妃發話,他不敢有動作。

  蘭妃見她果真來了,唇邊的笑意都壓不下去了。

  「淑妃啊,你如此著急張太醫,當真與張太醫有私情嗎!」

  皇后也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樣。

  「淑妃啊,你糊塗啊!你可是妃嬪,怎能和一個太醫……」

  她話未完,卓明月抽出了宴清風腰間的配劍,抵在了蘭妃脖子上。
關閉